第110章 武功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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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孝剛剛傳回書信,萇奴已經舉城歸降,手下兩千餘人隻留下一半,其餘士卒皆轉為軍屯之民,在成皋周圍就地安置。”

    四月二十日,荀攸向陳飛匯報郭嘉的成績。

    陳飛並沒有太過意外,隻是微微笑了笑:

    “很好,看來奉孝沒有偷懶。”

    對於成皋的歸降,陳飛一點都不擔心,隻要萇奴還能有一點點智商,都不可能拒絕郭嘉的勸說,繼續負隅頑抗隻有死路一條。

    真正讓他擔心的,是郭嘉最終的意圖。

    而這個意圖,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荀攸又道:

    “君侯,之前我曾致信荊州,邀請那些當年前去避亂的士人、學子前來陽夏,至今已有多人回複,或許不久就會陸續抵達。”

    陳飛奇道:

    “哦?不知有哪些士人?”

    荀攸想了想,知道他對於中原名士並不是特別熟悉,於是挑了兩三個比較有名的:

    “有陽翟名士司馬徽、前涼州刺史梁鵠、前尚書趙戩等等”

    陳飛挑了挑眉毛:

    “司馬徽莫非就是水鏡先生?”

    荀攸有些驚訝他的“博學多才”:

    “正是,德操先生乃是隱士,卻沒想到君侯也聽說過他的名號。”

    陳飛不認識梁鵠,卻對他說的第三個人物有點興趣:

    “趙戩他願意投奔於我?”

    荀攸微微點頭:

    “趙叔茂威嚴有禮,當年任職尚書時,以不懼董卓備受稱讚,他在荊州雖然也收到劉表禮遇,卻始終不得重用,故而有意離開,君侯為何發笑?”

    陳飛當然要笑:

    “初平三年,我第一次出使關東,就是和趙戩同行,當時他在陳留接了他的叔父趙岐之後,就棄官前往荊州避難,至於我,則返回長安,求得陽翟令。”

    荀攸歎道:

    “天下將亂,棄官避難,此常人之道,荀某當年也是如此。唯有如同君侯這般天縱之雄,方能分明大勢,趁亂而起。”

    陳飛愣了一下,而後哈哈大笑:

    “公達之言雖有奉承之意,卻也說出了英雄之道!”

    二人正在議事,擔任門亭長的荀緝在廳外叩門:

    “啟稟君侯,城門士卒回報,朝廷使者已經入城,聽聞是來為君侯冊封的。”

    陳飛與荀攸對視了一眼,同時離席而起:

    “來人,通知大小官員,隨我迎接天子使者!”

    -

    “興平二年四月丁亥,大漢皇帝詔曰:

    朕以不德,繼承宏業,率土分崩,群凶縱毒,先有董卓,後遭李郭,困於西京,辛苦卑約。

    天佑漢室,幸有忠臣,征東將軍、豫州牧飛,先有驅逐黃巾之業,後有恢複洛陽之功,長安陽夏,相隔千五百裏,道阻且長,飛不辭艱險,頻遣使節,貢輸糧穀,紓解朕困,忠勇如此,非恩賞可以旌其節。

    今拜飛右將軍,假節,都督兗豫二州及河南軍政,加封武功侯(陳飛祖籍就是武功縣),食邑千戶,其敬服朕命,以稱朕意。”

    謁者仆射皇甫酈字正腔圓地誦讀完畢,陳飛伏地謝恩,而後才從地上站起。

    他雙手接過了詔書,轉交給郭壽,而後向著皇甫酈發出邀請:

    “皇甫仆射遠來至此,一路辛苦,還請入廳稍事休息。”

    皇甫酈向他拱手:

    “右將軍盛情,酈不敢推辭,請。”

    陳飛先前在長安時,曾經和皇甫酈有過接觸,卻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

    畢竟,對方是當代第一名將皇甫嵩的親侄子、大漢皇帝的親信近臣,而自己卻隻是光祿大夫賈詡身邊的一名鬥食小吏。

    如今三年過去,皇甫酈依然是劉協的心腹,但他所依賴的大漢皇帝卻已江河日下,而曾經不名一文的鬥食小吏,卻成為了橫跨三州之地的強大諸侯,雙方身份早已天地反轉。

    雙方剛剛坐下,荀攸就從皇甫酈的身上發現了一個細節:

    “皇甫仆射,可是家人新去?”

    陳飛稍稍打量了一下,確實從皇甫酈的衣領裏,隱約能夠看到一抹白色的麻布衣料。

    皇甫酈緩緩點頭:

    “家叔已於月前病逝,我雖是從子,但先父早夭,是家叔將我養大成人,如今國事動蕩,不能結廬守孝,隻能如此聊表孝心。”

    他說的是實情,皇甫家的故鄉遠在涼州的安定,他根本不可能把皇甫嵩的遺體送回祖墳。

    至於辭官守孝,他又不是賈詡,沒人保護的他恐怕分分鍾就會被亂兵和山賊所劫殺!

    “皇甫公乃當朝第一名將,能夠壽終正寢,也算喜喪,仆射還請節哀。”

    陳飛安慰了一句。

    皇甫酈向他拱手致意:

    “多謝武功侯,也多謝公達。”

    荀攸曾經在朝廷擔任過黃門侍郎的職務,與謁者仆射同是皇帝近臣,兩人有些同僚之情並不奇怪。

    荀攸也向他拱手:

    “二月下旬就聽聞陛下準備返回洛陽,不知陛下和公卿百官現在到了何地?”

    皇甫酈神色一黯:

    “我離開之時,聖駕還在新豐,李、郭二賊去而複返,重新將陛下和百官圍困,恐怕暫時不得東進。”

    對於長安周圍的地理狀況,陳飛還是有些印象的,聽到皇甫酈的描述,他歎了口氣:

    “兩個多月就走了一百裏地,可以想象陛下如今何等艱難。我真想親率大軍,迎接聖駕返回洛陽!”

    荀攸連忙補充:

    “可惜弘農地勢險要,道路狹阻,又有段煨、張濟得人據守要塞,我等實在無力西進。”

    這話說得真假參半,弘農與三輔之間確實地勢險要,但弘農與河南之間卻無險可守,甚至連唯一的關隘——函穀關,都掌握在陳飛的手中。

    如果陳飛願意,數日之內陳到就可以率領數千兵馬對張濟、段煨發動無情的背刺!

    隻不過從來沒有獨自領軍、正式作戰的陳到,多半會被混跡江湖多年的涼州軍閥打得屁滾尿流。

    皇甫酈沒資格責怪陳飛,幾年前他的叔父皇甫嵩手握數萬兵馬,也沒敢剿滅董卓,而是乖乖上繳軍隊,任由董卓宰割,數年之間毫無作為,最後隻能鬱悶而死,又憑什麽對後輩陳飛指手畫腳?

    作為侄子的皇甫酈,不僅不敢從道義上指責陳飛,反而主動提出了請求:

    “酈新喪叔父,一路奔波,實在深感疲憊,心力交瘁,如今又染有風寒,渾身疼痛,還請武功侯憐憫,為我安排暫住之地,待我稍稍恢複之後,再返回三輔複命。”

    陳飛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甫仆射安心養病,且讓從吏先行返回複命,待你康複之後,本侯自當送你歸西。”

    皇甫酈向他拱手:

    “在下病體沉重,恐怕要叨擾君侯很長時日了。”

    陳飛笑了笑,指了指坐在下首的華佗:

    “沛國神醫華元化就在此處,仆射不用過於擔心。”

    華佗掬手示意,皇甫酈卻臉色一黑,差點就要暈倒!

    我不要治病!

    我隻想逃離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