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醫院裏的匆匆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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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萍生氣了,小聲兒對孟國忠說你是不是看到漂亮一點兒的大姑娘、小媳婦就走不動道兒?然後,就用這種方法搭話兒?那你不該和我說,直接找人家去嘮啊——

    “你說啥呢?我說的是那個男的,麵熟。”

    劉萍你就往別處“褶”吧。注意你的身份啊。

    “什麽身份?”

    “有婦之夫!而且將為人父!”

    孟國忠不吱聲兒了,他怕惹得劉萍不高興。但卻忍不住又多看兩眼袁振富,腦子裏飛快地過著電影,努力搜尋著記憶片斷。

    其其格偷偷拉了拉袁振富的衣袖兒,又往他身邊兒靠了靠。

    “什麽事兒?別著急,馬上就輪到咱了。你不用緊張……”

    其其格悄聲說不是著急。對麵那個男的,總盯著我看……

    袁振富這才猛一抬頭,目光與孟國忠相遇,雙方都會心一笑,點了點頭。

    “沒事兒,那是因為你長得漂亮。我瞅那位是個正經人,你可別胡思亂想了……”袁振富趴在其其格的耳邊說。

    其其格的臉更紅了。

    有醫生從辦公室探出頭來,麵無表情地喊其其格——

    “來了,來了!”袁振富一麵答應著,一麵扶著其其格站起身,往醫生的辦公室走去。

    劉萍也附在孟國忠的耳朵根兒說記住嘍——其其格就是“花朵”的意思,怪不得人家長的像花兒一樣呢,名符其實啊。

    “你又來了。”孟國忠不好意思了,他是生怕那兩人聽見。

    劉萍竟然嘻嘻地笑了起來,笑得孟國忠莫名其妙。

    …………

    孔雀屏草原上的雪還沒有完全化淨,白災留下的“後遺症”還在繼續,當地黨委、政府的救援行動早已開始。由於飼草飼料奇缺,目前地方上正迅速組織從外地往裏調運。但是,資金的問題就得牧戶自己籌措了。

    當然,鮑家的剩下的羊連鮑鎖鏈都能數得過來,和以前大幫大幫的羊群比起來,基本上算是沒了,也就不用再操心草料了。可是,其他需要購買草料的牧戶就需要錢了,連鎖反應,來鮑家追債的人就多了起來。

    賣房吧!

    鮑石頭眼睛是紅的,握著拳頭說道賣!我們都搬到牧點蒙古包去住!

    鮑青山流著淚,心裏已是懊悔不迭。可惜,世上哪兒有後悔藥啊?

    唐玉春一手拉著鎖柱,一手拉著鎖鏈。兩個孩子看到爺爺、爸爸的樣子都很嚇人,就不敢上前去。

    炕上,於秀蘭額頭上放著浸過涼水的毛巾,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淚水順著眼角流到枕頭上。她的身旁,是瘦小的阿爾斯楞,睡夢中小嘴兒還做著吮吸的動作,估計他是餓了。

    鮑石頭瞅了兒子一眼,說青山啊,你要堅強起來!老鮑家的男人,腰杆子是壓不彎的,更是壓不折的!多大個事兒啊?俗話說得好,“家財萬貫、帶毛兒不算”!沒有了就沒了,往後咱再賺!

    唐玉春心裏苦裏像灌進了黃連水,但必須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她說是啊,青山,你爸說得對。你不要再這樣了,媽看著——心疼啊……

    “可是——咱們真的賣了這房子——爸——你讓我咋有臉活啊?”鮑青山看著房頂,哽咽著。

    鮑鎖柱和鮑鎖鏈看到爸爸哭了,雖然還不明白為什麽,兩人也跟著哭起來,隻是不敢發出聲音,眼淚像房簷滴水一樣,一對兒一雙兒的。

    鮑石頭沉悶了好半天,才說青山啊,現在看,你的名字起得好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是那句話,隻要有人在,啥事兒都好辦!咱家牧點上不還有二十幾隻羊呢嗎?金山幫著放呢,咱們就拿這些做基礎,慢慢還能發展起來的。兩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五年,隻要長生天不著急收你爸爸,我就幫襯著你再把家業置辦起來!

    …………

    最終,鮑家的房子沒有賣成,是鮑青山極力阻攔的結果。為了還債,他通過朋友偷偷“抬”了錢,騙爸媽說是借的。“抬錢”是民間的說法,其實就是所謂的“高利貸”,最起碼比銀行的貸款利息要高出兩三倍。沒辦法,人到盡頭,隻能重新起頭!鮑青山心裏有個信念就算把自己當長工“賣”了,也不能賣老宅的房子,不能讓爸媽和孩子沒有家!

    於秀蘭身體需要調養,而且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好的。所以,伺候小阿爾斯楞就成了問題。正在鮑家上下左右為難的時候,烏蘭圖雅和包牧仁來了。

    烏蘭圖雅萬萬沒有想到,娘家遭受如此橫禍,自己卻無力幫忙,隻有默默流淚的份兒了。看到小侄子嗷嗷直叫,看到嫂子臥病在炕,看到媽媽光是照顧鎖柱和鎖鏈都已力不從心,烏蘭圖雅心如刀絞。突然,她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要把阿爾斯楞抱到月牙河去,由她負責照顧、撫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陣驚愕。特別是包牧仁,眼珠子差點兒掉到地上。他心裏想烏蘭圖雅啊烏蘭圖雅,你是嚴重地有病!咱們家都快吃了吃了上頓沒下頓了,再整個小孩子,還不得餓死啊?

    鮑青山看了看烏蘭圖雅,說你想啥呢?烏蘭圖雅,你是啥意思?

    “大哥,我沒別的意思。你看家裏這種情況,我嫂子身體這樣,咱媽——”

    “看啥看?你大老遠跑回來,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唄?”鮑青山咬牙切齒地說。

    包牧仁還是一言不發,心裏在說該!沒事兒找事兒!祖墳都哭不過來,還有閑心哭亂葬崗子?嚴重地該!

    鮑石頭和唐玉春都沒說話,眉頭緊鎖,長籲短歎。

    “我同意!”

    於秀蘭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突然坐了起來,大聲說道。然後,就是一連串兒的咳嗽。

    鮑青山秀蘭,你——嗨!不行,就是她烏蘭圖雅說破大天,肯定不行!我的兒子,不能讓外人養!

    於秀蘭掙紮著說青山啊,那你能養得了嗎?我是一滴奶水都沒有啦……現在啥情況你不——知道?再說——圖雅是——外人嗎?阿爾斯楞已經過百天兒了,可以往出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