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綠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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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③:V+更新

    如果V, 用綠唧唧自帶模式。50%訂閱, 72小時替換。(如有更改, 會在作者有話要說標明)

    更新, 5月日更一個月。如果有事會提前打招呼。

    塞恩少將帶著衛圻回到了別墅,果然,客廳裏的人員相當齊全——卡麗妲、摩根夫人一家、以及麥克·赫拉。

    麥克金發碧眼,麵色紅潤, 雖然皺起的皮膚暴露了他的年紀,但依舊給人一種老當益壯的感覺。同時, 他還是個高等哨兵, 感官相當敏銳, 所以衛圻在進屋的同時,就把身體的控製權交給了商羊。

    塞恩少將和衛圻一進來, 麥克就笑了起來。他的笑容爽朗, 單從麵相來看,麥克是個完全無害甚至可以說是很慈祥的一個老人。

    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 他不是。

    “塞恩。”麥克笑著開口了,說道, “聽卡麗妲說, 你對衛圻相當滿意呢。”

    這句話是在說之前塞恩少將的那句“他已經不是安家少爺了”。

    塞恩少將沒說話,隻是站在那裏, 冷淡地看著麥克。

    麥克不以為意, 繼續說道:“我知道, 剛才卡麗妲冒犯你了,我已經替你罵過她了。不過你的夫人情況特殊你該知道,這點還是不要太過怪罪她,畢竟她是衛圻的主治醫生。卡麗妲,把衛圻帶過來,給他治病要緊。”

    卡麗妲走過去,塞恩少將卻伸手擋開了。

    塞恩少將冷淡地說道:“塞恩家不需要外人,我會另外給他找個醫生。”

    “不要任性,塞恩。”麥克沉下聲音說道。

    “這是我的莊園,祖父。”塞恩少將也冷下了聲音,同時,他的雙眼漫上了血色,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會暴起一樣。

    衛圻驚訝了,因為不用控製身體,他就幹脆在腦海裏跟商羊嘮嗑:“羊羊,少將怎麽有點兒不對勁?太急躁了。”

    商羊:“這才符合瘋子的設定啊。”

    衛圻愣了愣,隨即一聲臥槽:“他也是裝的?”

    商羊:“不一定。他的精神力雖然一直沒有暴動過,但是也一直沒有放出精神體。所以我猜,他的意識雲的確出問題了,但是顯然問題沒有別人以為的那麽嚴重——或者說,沒有他表現給別人看的那麽嚴重。”

    衛圻明白過來了:“他在跟老麥克演戲?為什麽?”

    商羊:“韜光養晦無疑。至於原因,我也不知道。”

    衛圻沉默兩秒,突然一聲悲歎:“我跟我家少將,真是一對苦命鴛鴦啊~”

    商羊:“……”

    “塞恩!不要無禮!”老麥克見塞恩少將這副要失控的樣子,立刻怒斥一聲。

    同時,老麥克的身後突然跳出了一隻胡狼——它是麥克的精神體——胡狼的個頭很大,直立而起恐怕比衛圻還高,它那狐狸一般的臉上,有一雙圓睜的黃色獸瞳,眼眶周圍有一圈黑色的淺毛,看上去十分詭秘。

    胡狼壓低了身體朝著塞恩少將嗤了一口氣,一副即將撲上去的姿態。

    塞恩少將也不示弱,他周圍的空氣突然湧動起來,轉瞬變作狂風,不僅是卡麗妲,就連衛圻都被波及,讓那狂風吹得踉蹌跌倒——他可“不會”保持平衡。

    衛圻:“……”

    商羊:“想罵就罵。”

    衛圻崇拜道:“塞恩少將是全係異能哨兵這個傳言竟然是真的!”(①)

    商羊:“……”你沒救了,真的。

    “塞恩!看來你對自己的自控能力已經有了相當的自信,那麽以後的藥物可以適當酌情減少了。”老麥克對發瘋的塞恩少將顯然也有些忌憚,但是他卻硬挺著,顯出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

    果然,塞恩少將聽了老麥克這句話,原本狂亂的風一下消散了。他咬緊了牙關,情緒顯然還非常不穩,但是卻隱忍著沒有爆發。

    衛圻抓住了一個關鍵字——藥。

    老麥克的胡狼也放鬆下來,它走回到了麥克的腳邊,匍匐在麥克腳下,顯得十分溫順。

    “這才像話,別丟了塞恩家的風度。”老麥克露出滿意的表情,然後語氣軟和了下來,聽著就像是一個跟自己不懂事的小輩服軟的長輩,“不過給你夫人吃藥,這是治病救人的事,你急什麽?”

    塞恩少將咬著牙“呼哧”地深呼吸,全然沒有了之前的優雅,像是一頭隨時準備攻擊的瘋牛。他僅僅是站在那裏,壓抑自己、保持安靜,就仿佛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老麥克看著塞恩少將這副樣子,咧開了嘴角,對一邊的卡麗妲說道:“卡麗妲,給衛圻吃藥吧。”

    “是,赫拉先生。”卡麗妲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她也沒有去扶衛圻,而是直接跑到一邊拿來了她之前配好的藥劑,直接給衛圻注射。

    衛圻:“……羊羊。”

    商羊:“注射藥物後,我不能再接管身體,免得被人發現。你也不用壓著,反正估計到時候你也壓不住。”

    衛圻:“羊羊……”

    商羊:“挺住。”

    衛圻:“……”草,挺就挺,還能弄死我不成!

    冰冷的液體被緩慢推進身體,衛圻保持著跌坐在地上的姿勢,無辜地看著一屋子的人。

    很快,藥物就起了作用,衛圻先是感覺有些頭疼,這種疼痛他經曆過,在他剛借屍還魂的時候,一醒來就被疼痛崩回了意識雲。

    疼痛一開始並不嚴重,伴隨著暈眩感。但是卻揮之不去,你稍微注意力一回籠,它就如跗骨之蛆一樣黏了上來。

    大概一分鍾後,疼痛突然加劇。衛圻早有準備,但還是被疼得慘叫出聲。如商羊說的,他沒必要壓著,也壓不住。

    “啊——”衛圻整個倒在了地上,抱著頭慘叫著。

    “羊羊!給我斷片!”衛圻在腦海裏大叫,還好疼得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叫,不然他真沒自信不喊出“羊羊”來。

    商羊的聲音很輕,即使窩在意識雲裏,也悄悄的:“不行,這藥是控製好的,斷片得露餡。”

    “操!”

    衛圻的冷汗已經濕透了衣裳,整個客廳裏都安靜無比,那幾個坐著的,這個身體的親人,全部都冷眼看著他——或許眼神中還帶著點兒幸災樂禍。

    衛圻最後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可能打滾了,可能哭了。大腦的疼痛占據了他的全部感官,他好像被從身體裏剝離了,然後整個靈魂被浸泡到了硫酸裏麵。

    衛圻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疼痛褪去,他癱在地上,神思竟然還是清醒的。

    身上都濕透了,更糟糕的是,褲子也濕了——他竟然疼到失禁了。

    衛圻的雙眼無神,呆呆看著天花板上那盞巨大的複古水晶吊燈,耳朵裏嗡嗡的,心裏有一條線像是被人狠狠猜了一腳——這種感覺真的太糟了,衛圻覺得自己不僅是受了酷刑,更像是被人扒光了,當著幾萬人的麵被當做個物件一樣侮辱。

    然而在客廳裏的其他人眼裏,卻是看了場好戲。

    衛圻聽到了老麥克的聲音,還是如同之前那樣,帶著慈祥長輩一般的笑意:“你看,錯過了吃藥的時間,白遭罪不是。”

    “可不是,我家衛圻身體不好,從小吃藥,卻沒想到竟然對藥物有了依賴。”摩根夫人也開口了,一副悲天憫人的慈母語氣,“每次一過了時間再用藥,就得遭這份罪。所以還請塞恩少將多多體諒,這卡麗妲已經負責了衛圻快十年的治療了,對衛圻的情況也最是了解,其他人還真是輕易取代不了。”

    “這次他也該知道了。”老麥克說著,站了起來,說道,“查理,帶少將夫人去洗漱一下,把卡麗妲安排到就近點的地方,免得下次少將夫人再失態。”

    他故意用“少將夫人”來稱呼,顯然是打一棒子給顆棗,承認了之前塞恩少將對衛圻的“所有權”。

    查理老管家躬身應道:“是。”

    麥克又看了依舊站在那裏,但情緒十分不穩的塞恩少將一眼,問查理道:“塞恩的藥就要吃完了吧?”

    查理又應道:“是。”

    麥克:“之後的藥,我會讓人送來的。”

    查理:“勞煩赫拉先生了。”

    麥克擺擺手,說道:“客人們還在外麵等著,塞恩這樣看來是不能招待客人了,那就跟少將夫人一起去休息吧。”

    麥克說完,率先走了,其他人也陸陸續續跟著離開。很快,偌大的客廳裏隻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查理連忙去打開客廳的全息屏門,隔絕外人的視線,同時放了錄音,砰砰悶響,給人一種屋裏有人發瘋砸東西的錯覺。

    今天這件事是瞞不住的,且不說外麵的人多是向導哨兵,就是普通人,之前衛圻的慘叫也能聽得清清楚楚。更何況麥克本來就是要在這些客人跟前立威,恐怕衛圻今天的“醜態”、塞恩少將的“瘋態”也都會傳出。

    查理打開屏門後,塞恩少將就收起了那種狂亂姿態,他用力握了一下拳頭,彎腰抱起了地上的衛圻。

    查理想要說什麽,但最終什麽也沒說,看著塞恩少將抱著衛圻上了樓。

    塞恩少將帶衛圻去了浴室,他沒有用聲波清潔器,而是放了滿浴缸的熱水,把衛圻的髒衣裳脫掉,親自給衛圻洗澡。

    衛圻靠坐在浴缸裏,溫熱的水流包裹著他的身體,塞恩少將拿著柔軟如雲朵的毛巾在為他擦拭那些汙漬,塞恩少將的動作很輕,輕得就像是他在擦拭的是一個易碎品。

    “對不起。”許久,塞恩少將才開了口。他的聲音很輕,但是一字一句都如千金落地,他說:“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絕對不會。”

    衛圻沒有反應,事實上他現在完全頭腦空白一片,他想,他需要好好睡一覺。

    衛圻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於是他飛快地扒完了飯,扭頭看向塞恩少將問道:“我可以用星網嗎?”

    塞恩少將拿起餐巾給衛圻擦了嘴巴,點頭道:“當然可以。檮杌配備了光腦,你可以用它。”

    衛圻露出個開心的笑容,對塞恩少將說道:“那我吃飽了,我可以下桌了嗎?”

    “嗯。”塞恩少將收回餐巾,目送衛圻跑上了樓。

    等到衛圻的身影消失在樓上,達姆開口說道:“夫人的情況恢複得很快。但是如果一直像這樣無法穩定下來,情況也不太樂觀。”

    “急不得。”塞恩少將搖搖頭。

    達姆看著塞恩少將,說道:“您這次太衝動了。”

    塞恩少將也看著達姆,淡淡道:“我以為你們都嫌我忍讓得太久了。”

    達姆一愣,神情古怪。最後卻隻是歎了口氣,然後端起酒杯自顧自地舉了一下,笑道:“祝願,少將夫人能夠盡快成為一名合格的向導。”

    樓上。

    被寄予厚望的少將夫人正坐在地毯上,手指不停在光屏上滑動著,搜索向導啟蒙類書籍——因為帝國對向導哨兵的重視,啟蒙類的教材都是免費、且共享的。

    衛圻挑來挑去,最終挑中了一個幼兒向導認知科普動畫片,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那動畫片是早教向的,主角是根精神觸絲,叫觸觸。

    衛圻打開了終端,調出筆記,標注標題“觸觸01”,然後邊看邊認真地做起了筆記。

    商羊:“……”是時候該認真思考一個問題了——它家主體的智商到底是多少?

    商羊越想越絕望,最後幹脆讓檮杌給開了另一個頻道,自己去報了一個高等向導星網學院班。

    檮杌趴在衛圻跟商羊之間,雖然有史以來第一次被充當了學習機,但是它卻十分開心。它的尾巴一會擺過來圍著商羊,一會甩過去卷著衛圻的腳踝。像是一條坐擁了金山銀礦的龍,一臉的滿足和幸福。

    陽光從窗外落進來,讓一室的寧靜變得安逸又美好。

    這樣和諧的時光一直持續到了傍晚。太陽沉下了地平線,隻在天空上麵留下了一片絢爛的餘暉。

    衛圻啃完了啟蒙動畫第一季,正伸著大懶腰,他的房門就被推開了。

    衛圻扭頭看去,就跟塞恩少將手上的東西打了個照麵——那是個皮質的、造型很不和諧的項圈。

    衛圻登時就驚呆了:“我一直以為少將是清燉係,沒想到他是變態辣!”

    商羊冷漠道:“那是精神壁壘模擬裝置。”

    衛圻:“……哎。”

    商羊:“……”你遺憾個屁啊!

    塞恩少將走到了衛圻的跟前,他蹲下來跟衛圻平視,眼中有些歉意。

    塞恩少將:“衛圻,一會會有壞人過來,我需要你戴上這個,它會保護你。好嗎?”

    衛圻看了看塞恩少將手裏造型詭異的東西,露出不高興的表情。但是他又看了看塞恩少將,最終不情不願地點頭了,還把脖子往前伸了一些。

    塞恩少將笑了笑,然後給衛圻戴上了那個項圈。

    項圈戴在脖子上並沒有不適感,它很輕,而且很軟,像是一個普通的裝飾品而已。衛圻伸手摸了下,好吧,看起來相當黃-暴的裝飾,全特麽是全息影像。哎,少將果然還是清燉菜係的啊。

    塞恩少將拉起衛圻,並沒有立刻出門,而是看著衛圻說道:“衛圻,你聽我說。一會可能會發生讓你害怕的事,你——”

    “是像昨天那樣的事嗎?你在卡麗妲跟前,故意那樣子。”衛圻皺著眉,說完又埋怨地地看了塞恩少將一眼,說道,“我現在知道那是你裝的,可是當時我真的被嚇壞了。”

    塞恩少將沒想到衛圻竟然能說出這番話,更沒想到他會指出昨天的事。一時間,塞恩少將都愣住了。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笑了——雖然有些孩子氣,但是衛圻本是很聰明的。

    塞恩少將點頭,說道:“是的,就是那樣。不過還要可怕一些。還有,你要把羊羊收起來,不能給別人看到,也不能讓它出來。另外,你也要裝作以前那個樣子,什麽都不用管,跟著我走就行了。”

    衛圻歪著頭看了看塞恩少將,問道:“你是想讓我裝傻嗎?”

    塞恩少將抓住了一個小關鍵:“你以前有裝過傻?”

    衛圻頓時露出被拆穿的窘迫表情,他有些不安地捏著衣角,說道:“因為不裝傻的話,卡麗妲又會讓我吃藥。我隻是不想吃藥,不是故意裝傻的!”

    塞恩少將見他著急解釋,於是安慰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那麽,一會你就像之前那樣裝傻就行了。你要記住,不論發生了什麽,都不要自亂陣腳,因為我會保護你的,好嗎?”

    衛圻看著塞恩少將,倏然露出一個笑臉來:“嗯,我是信你的。”

    塞恩少將一怔,心口湧上一種莫名的情緒,漲得胸腔滿是暖燙的熱流。

    “好。好。”塞恩少將連說兩個好字,大概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好”什麽。

    然後塞恩少將揉了揉衛圻的發頂,拉起他的手說道:“我們下去吧。”

    “嗯。”說罷,衛圻就將商羊收回了意識雲,並且在離開臥室的瞬間,進入影帝模式——實際上是把身體的控製權交給了商羊。

    塞恩少將帶著衛圻到了客廳。達姆已經離開了,不過那裏有另一個人等著。那個人並不是老麥克,而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那個男人有明顯的亞裔血統,身材高瘦;他穿著一身灰色西裝,架著一副金邊眼鏡;他的西裝領邊繡著一個樹枝般的紋樣,那是注冊治療向導的標誌。往往能擁有注冊ID的向導,都是級別高、且治療經驗豐富的向導,他們薪資豐厚,且多能力卓越,治療的也幾乎都是貴族家族,所以一直被認為是向導中的“貴族”。

    塞恩少將牽著衛圻走到沙發邊坐下,他牽著衛圻的動作就像是牽著一隻寵物,顯然又恢複了之前狂傲不羈的人設。

    “塞恩少將,好久不見。”男人對塞恩少將行了一個禮,然後又看向衛圻,“夫人,初次見麵,我叫盧謙和。我是塞恩少將的專屬治療向導。”

    衛圻的視線一直沒有動,但是盧謙和一彎腰就把他自己的臉遞到了衛圻跟前。衛圻猝不及防地對上了盧謙和的眼,盧謙和的眼睛是棕色的,但是隔著鏡片卻有一種金屬般的質感,冷冰冰的,像是在審視著什麽,隻要有稍微的破綻,就會被他抓住七寸。

    衛圻完全無視了盧謙和的“秋波”,冷漠地看著他表演,並且給他這個“自以為隱秘的眼神威脅”打了個五十九分。

    盧謙和見衛圻沒有反應,他也沒有再盯著衛圻,仿佛隻是禮節性地看了一眼,他就直起了身體。然後他又端端正正地站在那裏,一隻手放在身前,一派斯文儒雅。

    ——嗯,一個活生生的行走的斯文敗類人形模板。

    盧謙和:“這次少將出征的時間間隔太短,所以赫拉先生有些擔心,就讓我過來為少將緩和一下意識雲的狀態。順便,也因為聽卡麗妲說夫人的情況有些不穩定,赫拉先生特意囑咐過我,讓我為夫人看看。”

    塞恩少將聞言笑了起來,語氣古怪地說道:“祖父還是一如既往地關注我的‘一舉一動’呢。”

    盧謙和假裝沒有聽出來塞恩少將的言外之意,隻是依舊禮貌地笑著:“您是赫拉先生最看重的親人,他自然很關心您。那麽,請問少將是先為您檢查,還是先為夫人檢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