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綠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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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購買的比例不足50%, 暫時看不到最新章節。詳情請谘詢客服。 商羊:“是。但並不是你的錯。”
衛圻:“那個老王八蛋肯定會有所行動的吧。”
商羊:“塞恩少將既然有把握, 你與其操心這個,不如盡快開始學習吧。”
衛圻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於是他飛快地扒完了飯, 扭頭看向塞恩少將問道:“我可以用星網嗎?”
塞恩少將拿起餐巾給衛圻擦了嘴巴, 點頭道:“當然可以。檮杌配備了光腦,你可以用它。”
衛圻露出個開心的笑容, 對塞恩少將說道:“那我吃飽了,我可以下桌了嗎?”
“嗯。”塞恩少將收回餐巾, 目送衛圻跑上了樓。
等到衛圻的身影消失在樓上,達姆開口說道:“夫人的情況恢複得很快。但是如果一直像這樣無法穩定下來,情況也不太樂觀。”
“急不得。”塞恩少將搖搖頭。
達姆看著塞恩少將, 說道:“您這次太衝動了。”
塞恩少將也看著達姆,淡淡道:“我以為你們都嫌我忍讓得太久了。”
達姆一愣,神情古怪。最後卻隻是歎了口氣, 然後端起酒杯自顧自地舉了一下,笑道:“祝願, 少將夫人能夠盡快成為一名合格的向導。”
樓上。
被寄予厚望的少將夫人正坐在地毯上, 手指不停在光屏上滑動著, 搜索向導啟蒙類書籍——因為帝國對向導哨兵的重視,啟蒙類的教材都是免費、且共享的。
衛圻挑來挑去,最終挑中了一個幼兒向導認知科普動畫片, 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那動畫片是早教向的, 主角是根精神觸絲, 叫觸觸。
衛圻打開了終端,調出筆記,標注標題“觸觸01”,然後邊看邊認真地做起了筆記。
商羊:“……”是時候該認真思考一個問題了——它家主體的智商到底是多少?
商羊越想越絕望,最後幹脆讓檮杌給開了另一個頻道,自己去報了一個高等向導星網學院班。
檮杌趴在衛圻跟商羊之間,雖然有史以來第一次被充當了學習機,但是它卻十分開心。它的尾巴一會擺過來圍著商羊,一會甩過去卷著衛圻的腳踝。像是一條坐擁了金山銀礦的龍,一臉的滿足和幸福。
陽光從窗外落進來,讓一室的寧靜變得安逸又美好。
這樣和諧的時光一直持續到了傍晚。太陽沉下了地平線,隻在天空上麵留下了一片絢爛的餘暉。
衛圻啃完了啟蒙動畫第一季,正伸著大懶腰,他的房門就被推開了。
衛圻扭頭看去,就跟塞恩少將手上的東西打了個照麵——那是個皮質的、造型很不和諧的項圈。
衛圻登時就驚呆了:“我一直以為少將是清燉係,沒想到他是變態辣!”
商羊冷漠道:“那是精神壁壘模擬裝置。”
衛圻:“……哎。”
商羊:“……”你遺憾個屁啊!
塞恩少將走到了衛圻的跟前,他蹲下來跟衛圻平視,眼中有些歉意。
塞恩少將:“衛圻,一會會有壞人過來,我需要你戴上這個,它會保護你。好嗎?”
衛圻看了看塞恩少將手裏造型詭異的東西,露出不高興的表情。但是他又看了看塞恩少將,最終不情不願地點頭了,還把脖子往前伸了一些。
塞恩少將笑了笑,然後給衛圻戴上了那個項圈。
項圈戴在脖子上並沒有不適感,它很輕,而且很軟,像是一個普通的裝飾品而已。衛圻伸手摸了下,好吧,看起來相當黃-暴的裝飾,全特麽是全息影像。哎,少將果然還是清燉菜係的啊。
塞恩少將拉起衛圻,並沒有立刻出門,而是看著衛圻說道:“衛圻,你聽我說。一會可能會發生讓你害怕的事,你——”
“是像昨天那樣的事嗎?你在卡麗妲跟前,故意那樣子。”衛圻皺著眉,說完又埋怨地地看了塞恩少將一眼,說道,“我現在知道那是你裝的,可是當時我真的被嚇壞了。”
塞恩少將沒想到衛圻竟然能說出這番話,更沒想到他會指出昨天的事。一時間,塞恩少將都愣住了。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笑了——雖然有些孩子氣,但是衛圻本是很聰明的。
塞恩少將點頭,說道:“是的,就是那樣。不過還要可怕一些。還有,你要把羊羊收起來,不能給別人看到,也不能讓它出來。另外,你也要裝作以前那個樣子,什麽都不用管,跟著我走就行了。”
衛圻歪著頭看了看塞恩少將,問道:“你是想讓我裝傻嗎?”
塞恩少將抓住了一個小關鍵:“你以前有裝過傻?”
衛圻頓時露出被拆穿的窘迫表情,他有些不安地捏著衣角,說道:“因為不裝傻的話,卡麗妲又會讓我吃藥。我隻是不想吃藥,不是故意裝傻的!”
塞恩少將見他著急解釋,於是安慰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那麽,一會你就像之前那樣裝傻就行了。你要記住,不論發生了什麽,都不要自亂陣腳,因為我會保護你的,好嗎?”
衛圻看著塞恩少將,倏然露出一個笑臉來:“嗯,我是信你的。”
塞恩少將一怔,心口湧上一種莫名的情緒,漲得胸腔滿是暖燙的熱流。
“好。好。”塞恩少將連說兩個好字,大概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好”什麽。
然後塞恩少將揉了揉衛圻的發頂,拉起他的手說道:“我們下去吧。”
“嗯。”說罷,衛圻就將商羊收回了意識雲,並且在離開臥室的瞬間,進入影帝模式——實際上是把身體的控製權交給了商羊。
塞恩少將帶著衛圻到了客廳。達姆已經離開了,不過那裏有另一個人等著。那個人並不是老麥克,而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那個男人有明顯的亞裔血統,身材高瘦;他穿著一身灰色西裝,架著一副金邊眼鏡;他的西裝領邊繡著一個樹枝般的紋樣,那是注冊治療向導的標誌。往往能擁有注冊ID的向導,都是級別高、且治療經驗豐富的向導,他們薪資豐厚,且多能力卓越,治療的也幾乎都是貴族家族,所以一直被認為是向導中的“貴族”。
塞恩少將牽著衛圻走到沙發邊坐下,他牽著衛圻的動作就像是牽著一隻寵物,顯然又恢複了之前狂傲不羈的人設。
“塞恩少將,好久不見。”男人對塞恩少將行了一個禮,然後又看向衛圻,“夫人,初次見麵,我叫盧謙和。我是塞恩少將的專屬治療向導。”
衛圻的視線一直沒有動,但是盧謙和一彎腰就把他自己的臉遞到了衛圻跟前。衛圻猝不及防地對上了盧謙和的眼,盧謙和的眼睛是棕色的,但是隔著鏡片卻有一種金屬般的質感,冷冰冰的,像是在審視著什麽,隻要有稍微的破綻,就會被他抓住七寸。
衛圻完全無視了盧謙和的“秋波”,冷漠地看著他表演,並且給他這個“自以為隱秘的眼神威脅”打了個五十九分。
盧謙和見衛圻沒有反應,他也沒有再盯著衛圻,仿佛隻是禮節性地看了一眼,他就直起了身體。然後他又端端正正地站在那裏,一隻手放在身前,一派斯文儒雅。
——嗯,一個活生生的行走的斯文敗類人形模板。
盧謙和:“這次少將出征的時間間隔太短,所以赫拉先生有些擔心,就讓我過來為少將緩和一下意識雲的狀態。順便,也因為聽卡麗妲說夫人的情況有些不穩定,赫拉先生特意囑咐過我,讓我為夫人看看。”
塞恩少將聞言笑了起來,語氣古怪地說道:“祖父還是一如既往地關注我的‘一舉一動’呢。”
盧謙和假裝沒有聽出來塞恩少將的言外之意,隻是依舊禮貌地笑著:“您是赫拉先生最看重的親人,他自然很關心您。那麽,請問少將是先為您檢查,還是先為夫人檢查呢?”
塞恩少將冷笑了兩聲,又挑釁地抬起下巴,說道:“既然這樣,就先讓你聽聽卡麗妲的意見吧。查理,把卡麗妲帶過來。”
查理管家從門外進來,站在門邊對塞恩少將微微彎著腰:“是。”
盧謙和的眉頭飛快一皺,他為塞恩少將治療了近十年,他太了解塞恩少將了。一般塞恩少將這麽好說話,往往意味著這次診療的難度直線攀升。
盧謙和的預感沒有錯。卡麗妲很快就被帶了過來,不過被帶過來的卡麗妲卻和衛圻一樣,她雙目無神,任由一個親衛兵帶著她往前走,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
“哦,對了。”這時候,塞恩少將毫無誠意的聲音響了起來,“早上卡麗妲醫生在莊園散步的時候,不小心被一塊隕石砸到了頭,大概砸壞了腦子。盧醫生如果想要了解我的妻子的情況,那就抓緊時間把卡麗妲醫生先治好吧。”
隕石?
商羊驚呆了:“少將竟然也這麽不要臉?”
衛圻:“什麽叫‘也’?”
商羊:“回頭你照照鏡子就知道了。”
衛圻:“……”
盧謙和的臉都快綠了。他的後頸突然探出一根極細的精神觸絲,觸絲輕易且快速地侵入了卡麗妲的意識雲,不到彈指的功夫,觸絲就又抽出收回。
盧謙和臉上的綠色變成了黑色,他又驚又怒地看著塞恩少將,說道:“少將。您知道您在做什麽嗎?您竟然毀了她的意識雲!”
塞恩少將嗤笑一聲,然後突然又收攏了全部笑容,一張臉毫無表情,冷得仿佛從冰原深處走出的羅刹孤狼。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質問我的決定了?”
衛圻本就想把這事兒抖摟出來,但被成癮症打斷了。正愁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呢,瞧,達姆把枕頭就遞到跟前來了。
於是,當達姆的話音剛落,衛圻像是一隻驚弓之鳥,騰得一下站了起來。
衛圻的眼睛裏蓄積了眼淚,情緒說來就來。他急促地呼吸著,尖聲大叫道:“不要手術!我聽話,不要手術!好疼的,不要!”
商羊見衛圻又戲精上身,它幹脆眼睛一閉,在沙發上裝暈——不然主體都那樣了,它個精神體還在一邊看戲,精神分裂嗎?
屋裏其他幾人見狀,也都立刻站了起來。
塞恩少將最為著急,但是他才一靠近,衛圻就驚慌地躲開了,同時還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然後淚流滿麵、語無倫次地嘟囔著什麽。
塞恩少將都這待遇,其他人就更別想靠近了。
“嗷!”檮杌見自家主體也沒法靠近衛圻,又見商羊也暈了過去,於是急得嗷嗷叫。
檮杌對著塞恩少將發出催促的吼聲,但是塞恩少將卻依舊沒有前進一步。檮杌暴躁地把地毯都抓爛了,最後忍無可忍地朝著衛圻走了兩步,然後它發現衛圻並不排斥它。
檮杌高興地叫了一聲,立刻跑到了衛圻跟前。它都大腿中節高的高度了,還轉圈地裝小貓蹭衛圻。
不過這種賣萌方式很有效,衛圻漸漸安靜了下來。
屋裏寂靜得落針可聞,隻有衛圻間斷的抽泣聲,如擂鼓一樣敲在人的心髒上。
剛才跌宕的情緒似乎已經褪去,衛圻抬起頭,表情已然恢複了平靜。不止是平靜,那還濕漉漉的眼睛裏卻是肅然的神色,那雙眼炯炯有神,透著一股子堅毅,哪裏是之前那個軟軟的、讓他恨不能碰到心口疼的衛圻。
塞恩少將一愣,蹙眉看著他:“衛圻?”
“少將。”衛圻神情淡然,但是說話的時候微微皺著眉,似乎在忍耐、又或者在努力回憶什麽,“我記不太清,但是我知道現在怎麽回事。我……我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向導。少將,您會幫我的,對嗎?”
達姆幾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衛圻此時的表現,跟一個正常人有什麽區別。
塞恩少將臉上的驚愕一閃而過,隨即他鄭重點頭:“我會。衛圻,現在你……”
“不要、不要送我回安家。”衛圻突然又激動起來,他雙手按住了腦袋,清明的神色逐漸從眼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塞恩少將熟悉的委屈眼神,那雙大眼睛裏充滿了對他的依賴。
“藍瑟。”衛圻掛著淚,衝塞恩少將伸出了雙手。
塞恩少將一愣,然後一個大步走過去,把衛圻抱在了懷裏。哄小孩似地給衛圻輕輕拍著背:“不怕,沒事了。”
衛圻也緊緊抱住了塞恩少將,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塞恩少將身上,嗚嗚地啜泣著。
達姆跟羅蒙蒙都看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兩人才回過神。達姆看向羅蒙蒙,挑眉示意——這什麽情況?
羅蒙蒙也很懵啊,想了想說道:“之前不是說了,停藥初期會有些不穩定嗎?”
達姆就眯眼,用一種看神棍的眼神看她。
羅蒙蒙被看得惱羞成怒——她能怎麽辦?那可是S級的向導,她倒是想用精神觸絲去衛圻的意識雲裏探個究竟,但她敢嗎?
羅蒙蒙狠狠瞪了達姆一眼,拐了話題說道:“剛才夫人的情況來看,你拿回的消息就是真的了。可他們竟然敢動安家後裔,瘋了不成?”
安家如今唯一倚仗的,就是安家後裔這條血脈。這樣折騰衛圻,他們是不要安家這個帽子了?
達姆聽了給樂了:“我以為我就算一根筋紮研究室的了,沒想到你比我更不食人間煙火。”
羅蒙蒙斜眼看他——講真,要不是這家夥從小跟她都是種植園裏滾大的,她光藥都能給他藥翻個無數次了。
達姆咧嘴,端起一種陰陽怪氣的語調,往沙發上一靠,冷笑一聲說道:“自帝國建立以來,誰都知道兩個元祖老貴族家遭了詛咒,一個後人隻有一條單脈吊著、一個後人統統活不過五十。如今可好,兩邊都獨著這麽一脈,然後湊一對了。人家還仁厚啊,孕囊都給你先移植進去了,還養得很好,之後任你倆生養。隻不過生下來是隨安家的單一脈、還是隨塞恩家的活不過五十?無論哪頭,那又是斷了誰家的脈,或者都絕了後?”
羅蒙蒙一愣,眼睛微微張大了——她是真沒想過這點。因為塞恩家的人對安家後裔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甚至與生俱來的親近。她得知少將要娶的是安家少爺後,高興著呢。她想的是,少將和安少爺是要重走元祖大人跟安伯爵的佳話,然後兩人的瘋症、傻病就好了呢?
可如今被達姆一棒砸下來,羅蒙蒙隻覺得渾身都跟被冰水澆了一樣,涼透了。
“這都是你瞎想的吧。他們這樣不是自絕後路嗎?”羅蒙蒙不敢相信地說道。
達姆搖搖頭,歎道:“傻蒙蒙啊,安家早就徒有其表,被外來人一代代給掏空了。如今是這邊某些人也坐不住了,他們想一把拽了兩條根,等著兩隻‘大駱駝’瘦死後,就可以撿肉吃呢。”
羅蒙蒙徹底傻了:“他們怎麽敢,這可是塞恩家和安家啊,它們是……”
“它們是帝國和聯邦所有人類的根、是救世主。可誰還記得呢?”達姆垂著眼睛,咬緊了牙關,頜骨繃出一條淩厲的線條,“如今,那些東西還想踩著咱們的腦袋往泥裏壓——”
“行了。”塞恩少將安撫好了衛圻,然後拉著衛圻回到了沙發邊坐下。他看了達姆一眼,歎道,“說吧,到底憋著什麽事?”
達姆脖子一梗,又從兜裏抽了根棒棒糖,拆了嘎嘣咬碎瀉了火,才說道:“紅土星那邊傳來求救信號,說是有蟲族襲擊。這次要派去的,都是帝國軍校剛畢業的新兵蛋子,他們想要你去‘監督指導’一下。”
“什麽!”塞恩少將還沒表態,羅蒙蒙就先不淡定了,“離上次出征才過去多久,少將還在修整期不說,如今才剛大婚呢!”
“所以人家說的是‘監督指導’。”達姆扯了扯嘴角,說道,“馬上國會和內閣就要改選了,你以為他們會真的放心少將?出去一次回來就要閉關兩個月,這一折騰至少四五個月出不了麵,等到四五個月過去,他們就都早完事兒了。”
羅蒙蒙氣得眼眶都紅了,轉一想,又怪自己沒弄出好藥,治不好少將,不然哪有那些人的囂張。眼看著就快哭出來了。
“好了。”塞恩少將給衛圻喂了個果子,然後笑著問衛圻:“想要看書嗎?”
衛圻聽了他們的對話,這會也是心神不寧,隻好裝傻充愣,呆呆點了點頭:“故事書?”
塞恩少將笑了笑,然後對羅蒙蒙招手說道:“帶衛圻去看書。檮杌也跟著。”
“嗷~”檮杌倒是相當高興。羅蒙蒙深呼吸調整了下心態,扯出個笑容來。
衛圻自然不會多做糾纏,他隻是有些不舍地看了塞恩少將一眼,就抱起了商羊,乖乖跟著羅蒙蒙走了。
離開了客廳,衛圻才跟商羊拉了話:“羊羊,達姆說的是赫拉家嗎?”
商羊:“嗯。安家也脫不了幹係。加上聯邦的艾瓦特家,這場子可拉得夠大的。”
衛圻:“少將真的會再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