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中間，沒有人，也沒有祭壇，隻有一棵柳樹。
    一棵巨大到超乎想象的柳樹！
    那棵柳樹的主幹，粗壯得嚇人，恐怕需要數十人才能合抱。
    樹皮呈現出一種暗褐色，仿佛幹涸的血液，上麵布滿了猙獰的紋路，如同無數張痛苦哀嚎的人臉。
    它並不像尋常的柳樹那般婀娜多姿，反而顯得有些恐怖，巨大的枝幹如同一條條扭曲的黑色巨蟒，向著四麵八方瘋狂地伸展蔓延，幾乎覆蓋了小半個山穀。
    最詭異的還是它的葉片。
    無數垂落的枝條上，生長著密密麻麻的柳葉，可這些柳葉並非常見的翠綠色，而是墨黑色。
    每一片葉子都泛著冰冷的幽光，在寂靜的山穀中，無風自動，輕輕搖曳，發出低沉的“沙沙”聲，猶如怨毒的咒語。
    “臥槽，這麽大一棵柳樹，真是世所罕見。”長眉真人驚呼道。
    莫天機也說道：“我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大的柳樹，確實很罕見。”
    葉秋注意到，整棵柳樹散發出一股陰邪的氣息，很不尋常。
    “老東西，這棵柳樹，跟黃泉落雁局有關係嗎？”葉秋問道。
    長眉真人仔細看了看，然後沉聲說道：“還真有關係。”
    “若是貧道沒看錯，這棵柳樹就是黃泉落雁局的核心。”
    “所有的死氣和煞氣，都在源源不斷地向它匯聚，被它吞噬吸收。”
    說到這裏，長眉真人又注意到，在那巨柳龐大樹幹的底部，樹根虯結纏繞，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洞穴。
    裏麵黑漆漆的，深不見底，散發出更加濃鬱的陰邪之氣，仿佛直通九幽。
    莫天機道：“那個老家夥口中的柳神，應該就是那棵柳樹。”
    “看起來很是邪門。”
    “難不成，柳樹成精了？”
    就在此時，那個白發老者一行人，正一步步地走向那棵黑色巨柳。
    在距離那棵巨柳尚有十丈距離時，白發老者便停下了腳步，輕聲喝道：“跪下！”
    撲通！
    他身後的兩個老婦人、兩個中年婦女以及那兩個身穿嫁衣的少女，早已被這恐怖的環境和巨柳的威壓嚇得魂不附體。
    聽到白發老者的話，她們立刻跪倒在地，將頭深深埋下，不敢抬起。
    白發老者自己也緩緩跪了下來，將額頭緊貼在地麵上，然後用無比恭敬的語氣高聲說道：“黑水村族長黑槐，攜聖女聖嬰，拜見柳神大人！”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山穀中回蕩，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顫抖。
    拜見完畢，白發老者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從自己的空間戒指中，將那些盛滿美食的木盆一一取出，接著小心翼翼地擺放在那個幽深洞穴的麵前。
    白米飯和肉食的香氣，與此地濃鬱的陰邪之氣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
    接著，他對那兩個抱著嬰兒的中年婦女示意。
    兩個中年婦女臉色慘白，眼中含著淚，極其不舍地將懷中仍在熟睡的男嬰，輕輕地放在了那些食物木盆的旁邊。
    最後，白發老者看向那兩個瑟瑟發抖的少女，厲聲道：“你們兩個，上前去，跪在聖嬰旁邊！”
    兩個少女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淚流滿麵，可在白發老者那凶狠的目光逼視下，她們隻能如同待宰的羔羊，哆哆嗦嗦地膝行上前。
    最後，跪在了那兩個男嬰的身邊，低垂著頭，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
    做完這一切以後，白發老者再次對著洞穴方向叩拜，聲音中帶著一絲諂媚，說道：“尊敬的柳神大人，新的貢品已經為您送來，皆是按您要求，童女男嬰，純淨無瑕。”
    “還有這些食物，懇請柳神大人笑納！”
    他的話音落下，山穀中陷入了短暫的死寂，隻有那黑色柳葉發出的“沙沙”聲音。
    片刻之後——
    “咻！”
    突然，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木盒，從那深不見底的洞穴中飛了出來，“啪”的一聲，落在了白發老者的麵前。
    緊接著，一個陰冷的聲音從洞穴深處幽幽傳來：“嗯……黑槐，此事幹得不錯，沒讓本座失望。”
    “盒中之丹，賜予你了。”
    “服下此丹，可延壽百年，助你凝結金丹，修為更進一步。”
    白發老者聞言，臉上瞬間湧現出狂喜之色，急忙一把將那個黑色木盒抓在手中，顫抖著打開。
    隻見木盒之中，靜靜地躺著一顆龍眼大小，通體漆黑如墨的靈丹。
    這顆靈丹上麵有兩條丹紋，雖然看起來黑不溜秋的，但是散發著濃鬱的藥香，聞上一口，就讓人精神大振。
    “多謝柳神大人恩賜！多謝柳神大人恩賜！”
    白發老者激動地連連磕頭，額頭撞在地上“咚咚”作響，對那靈丹的功效沒有絲毫懷疑。
    那個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耐煩，說道：“貢品留下，你們可以滾了。”
    “是是是！我們這就滾，絕不打擾柳神大人清修！”
    白發老者連忙應道，小心翼翼地將木盒收進懷裏，仿佛捧著絕世珍寶。
    忽然，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麽，說道：“柳神大人，黑水村還需您的庇佑……”
    沒等白發老者說完，那個陰冷的聲音說道：“放心吧，隻要你按時送來貢品，我保黑水村無恙。”
    “多謝柳神大人。”白發老者站起身，又對跪在洞穴前的兩個少女厲聲叮囑道：“你們兩個，給我好好地伺候柳神大人。”
    “若能得柳神大人的歡心，是你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聽到沒有？”
    兩個少女早已嚇得說不出話，隻能一邊流淚一邊點頭。
    白發老者這才滿意，對著洞穴方向又行了一禮，然後迫不及待地帶著兩個老婦人和兩個中年婦女，轉身沿著來路匆匆離去。
    他的腳步比來時輕快了許多，仿佛生怕走慢了，柳神會反悔收回丹藥。
    很快，他們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的山道之中。
    山穀中間，隻剩下那棵黑色巨柳，以及跪在洞穴前，如同祭品般的兩個少女和兩個仍在繈褓中酣睡的男嬰。
    場麵陰森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