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平很殷勤的跑出去打來水，讓黃雪洗臉、洗腳。

    至於刷牙，就沒辦法了，這裏沒有牙刷，這個點也沒處去買。

    黃雪臉一直都是紅的，默不作聲的洗完臉，洗完腳。

    等黃雪洗完，張俊平才又出去，直接在水龍頭上洗了把臉，洗了洗腳，趿拉著鞋回到東屋。

    等張俊平回到東屋，黃雪已經鑽進被窩裏，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外麵下雪了！83年的第一場雪，我看雪花挺大，估計小不了。”

    “嗯！”黃雪小聲嗯了一聲。

    “你這是幹嘛？穿著衣服睡覺，能舒服？

    我要是把你怎麽著，你就是穿著衣服也沒用啊！”張俊平看了一下，外麵沒有黃雪的衣服，頓時笑著說道。

    黃雪也不說話，隻是差點把頭縮進被窩裏去。

    過了一會，才看到黃雪把衣服從被窩裏扔出來。

    “這就對了嘛，脫了衣服睡才舒服，我關燈了！”

    張俊平關上燈，脫了衣服鑽進被窩。

    ……

    “你幹嘛？”

    “你不冷嗎？擠一擠暖和，兩個被窩你怕啥。”

    ……

    “你幹嘛？出去！”

    “外麵下雪了，太冷了，咱倆一人一個被窩，隻能蓋一床被子，要是一個被窩，就能蓋兩床被子。”

    “那也不行！”

    “黃姑娘，你就發發慈悲吧，一床被子太冷了。”

    “那你發誓，不能亂來！”

    “我發誓，保證不亂來。”

    ……

    “你……你……”

    “咱倆離得太遠，被窩裏鑽風，再說了，又不是沒有抱過，反正咱倆都穿著秋衣秋褲呢。”

    …………

    第二天早上，張俊平睜開眼，躺在床上，仰望著屋頂，忍不住笑出聲來。

    “哎呦！你咬我幹嘛？”張俊平一下捂著胳膊從床上做起來。

    “我咬死你，張俊平你就是個大騙子！”黃雪還不解氣，又在張俊平腰上使勁扭了一把。

    “那個，你先躺下，再睡一會，我去把炕燒上。”

    “燒炕？燒炕！你昨天晚上怎麽不燒？”

    “我忘了！”

    “張俊平你就是個大騙子！”

    “這娘們太暴力了！”張俊平心裏嘀咕著，連滾帶爬的從炕上下來，哆哆嗦嗦的穿好衣服。

    來到外麵。

    好家夥，昨天的雪下的可真夠大的，都沒腳脖子了。

    抬頭望去，白茫茫一片，整個天地都成了白色的。

    張俊平來到耳房，就是張俊平之前在老太太家住的那種小房子。

    耳房的作用有很多，有的當雜貨間，有的當書房，還有的當廚房。

    王府井這個院子，耳房就是個廚房，廚房的煙道連著東屋的火坑。

    張俊平先往鍋裏加了半鍋水，然後點上火，等火著了，再加上煤。

    等張俊平忙完出來，那邊劉正文和黃娟也已經起來了。

    看到張俊平灰頭土臉的從廚房出來，壞笑著衝張俊平眨眨眼，“喲，平兒，昨天沒走啊？弟妹呢？還沒起來？”一邊說著，還一邊往東屋裏瞅。

    “你瞎瞅啥？還不趕緊買飯去？”張俊平瞪眼道。

    “我瞅瞅咋了？憑什麽我去買飯？”

    “想瞅，回屋瞅你老婆去。

    你不去買飯，那就掃雪，你選一個吧。”

    “我掃雪。”

    “那行，我去買飯，豆汁焦圈可以吧？你把院子裏的雪掃了，然後把門口的雪也掃了。”

    “我不喝豆汁，算了還是我去買飯吧！也不知道你咋那麽喜歡喝豆汁，一股子酸臭味。”劉正文嘀咕著轉頭去買飯。

    北京豆汁獨一味，其他地方的豆漿那是用黃豆磨出來的，北京豆汁是用綠豆做出來的，所以和其他地方的豆漿就不是一種東西，外地人還真喝不慣。

    劉正文來北京上學一年多了，也多次挑戰北京豆汁，結果全都以失敗告終。

    張俊平上一世，也是錘煉了好幾年，才適應豆汁那個味。

    “別忘了買燒餅，還有辣鹹菜絲！”張俊平衝劉正文喊道。

    辣鹹菜絲，就是辣疙瘩醃的鹹菜，切成絲，淘洗幾遍之後，加熱油、香菜調製成的，也有的是把辣鹹菜切絲放鍋裏炒一下，然後滴上幾滴香油，各家的做法不太一樣，各有各的小訣竅。

    郭德綱曾經多次在相聲裏提到過，北京豆汁要配著焦圈、辣鹹菜絲吃才正宗。

    其實這還不是最正宗的吃法，最正宗最傳統的吃法是，燒餅夾焦圈，就著辣鹹菜絲，喝豆汁。

    劉正文去買早點，張俊平也沒閑著，和黃娟兩個人開始掃雪。

    沒腳脖子，接近二十公分的雪，自然不能整個院子都掃，隻是在院子裏掃出一條各屋通往廚房、廁所、大門口的路來就行。

    張俊平拿著鐵鍁在前麵鏟雪，黃娟在後麵掃，不一會就把院子裏的路掃了出來。

    接著來到外麵，清掃大門口的雪。

    外麵，勤勞的環衛工人正在忙碌的清掃積雪。

    還有環衛處的車，拉著一車大粗鹽，在那用鐵鍁撒鹽。

    這個年代撒的都是工業用鹽，撒上鹽之後，雪融合後不容易結冰。

    但是工業用鹽會腐蝕路麵，不管是瀝青路麵還是混凝土路麵都會被工業用鹽腐蝕。

    還會汙染地下水，破壞環境。

    張俊平開始清掃自己店鋪門口的雪，張俊平起來的有點晚，他才開始清掃門口的雪，隔壁幾家店鋪的人早已經把門口的雪清掃幹淨。

    這就是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出處。

    掃完門前雪，回到後院，黃雪已經起來。

    “你怎麽起來了？不多睡一會？”

    “大騙子！”黃雪狠狠瞪了張俊平一眼，小心翼翼的去打水準備洗臉。

    “等一下，鍋裏有熱水。”張俊平殷勤的上前接過臉盆，跑到廚房打來熱水。

    黃娟看了，抿嘴一笑，轉身回屋，拿臉盆打水洗漱。

    洗漱完，劉正文也買早點回來了。

    “張俊平，我可讓你給坑苦了，早知道我掃雪，讓你去買早點了。”一進門把早點放下，轉身叫嚷著去換鞋。

    這一路，鞋裏麵灌得全都是雪，雪在鞋裏由融化成水，等劉正文買飯回來，鞋子都已經濕透了。

    “老劉，這你就怨不著別人了，買飯可是你自己選的，我可沒逼你。”張俊平忍著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