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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修士都曾經問過這樣的問題:天底下究竟是什麽東西最可怕?

    答案有很多。不過,其中最為接近真實,也是被大多數人認同的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怨氣!

    楊天鴻知道另外一個世界有一部頗為有名的島國恐怖片,叫做《咒怨》。

    怨氣的產生有很多原因。換在這裏,也是一樣。華俊此前就對戎狄薩滿百般折磨,用最為殘忍的方式對其蹂躪。楊天鴻自認為也是身經百戰,心性和神經粗大,很多事情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可是看到華俊折磨那戎狄薩滿的手段,楊天鴻也不由得膽戰心驚,隻能是搖頭走開。

    草原上多的是地鼠。華俊捉了幾隻,用法術催促著地鼠插戎狄薩滿****裏鑽,狠命啃咬從身體裏脫出的少許腸子。人類的眼球應該可以脫出眼眶少許,華俊還是用法術招來蒼蠅和蚊蟲,又用粘膠把那戎狄的雙眼眼皮固定住,任由蒼蠅蚊蟲肆意叮咬。幾天下來,那戎狄薩滿早已經是雙眼流膿,疼癢不止。盡管他運起全身功力對抗這種折磨,卻還是不可避免活活被弄瞎了一隻眼。

    憤怒、憎恨、痛苦……所有這些,統統都在戎狄薩滿身上釋放出來。楊天鴻相信,如果不是有著捆仙索的束縛,就算是華俊擁有無比強大的元嬰修為,也會被那僅有築基實力的薩滿猛撲上來,不顧一切抱著他咬牙亂啃,直到兩個人同歸於盡才肯罷休。

    這種事情當然不可能發生。華俊已經在戎狄薩滿身上切割開足夠的烈陽陣法。士兵們把渾身****,口中因為痛苦不斷慘嚎尖叫的薩滿倒提著腿腳,整個人頭朝下,腳朝上,直立著倒插在事先挖好的土坑之中。

    接下來要做的工作,就是填土,埋人。

    烈陽陣法一旦在地下發動,方圓十裏之內,必定是寸草不生,三十年之類,此地也會變得幹旱貧瘠。不要說是草木植物,就連蟲子老鼠也要遠遠避開。

    華俊對於戎狄恨之入骨。之前從歸元宗洛圖殿那邊得到陣法傳書的時候,華俊就直接翻開標注著“慎用”二字的部分細細觀看。說起來,烈陽陣法就是一種狠辣的滅絕之法。方圓十裏的毀滅範圍並非隻是最大極限。如果使用得當,添加一些特殊手段,毀滅範圍還能擴大十倍以上,達到方圓百裏的最佳效果。

    隻要能夠多幹掉幾個戎狄,哪怕是再傷天害理的事情,華俊做起來也是毫無心理負擔。

    那個被活活倒埋在地下的戎狄修士身體內部已經被徹底改造過。華俊最近一段時間很是忙碌。他從草原上抓來了多達上百隻雌性地鼠,又弄來幾個被俘的戎狄少女,強迫她們與薩滿交合,從而得到薩滿精、液。把人類精子和母老鼠混雜,從而達到促使母老鼠懷孕效果的做法,應該是另外一個世界頗為高深的生物科技。可是在華俊手中,根本就是充滿了仇恨的最殘忍報複行為。靈能是個好東西,修士的法術也是極為高深。上百隻母老鼠在短短時日內紛紛懷孕。華俊使用道法,促使這些可憐的大肚子母鼠在幾天之內就達到了即將生育的程度。

    接下來,就是整個計劃當中最為殘忍的實施部分。

    總共九九八十一隻母老鼠的肚子被剖開,華俊取出懷有胎兒的母鼠子宮,又依照楊天鴻傳授的高明手術技法,先是用藥物把戎狄薩滿麻醉,然後把八十一個老鼠子宮全部放進他的肚子裏。如此一來,有了合適的溫度和環境,短時間內,薩滿也就代替那些可憐的母老鼠,成為了暫時孕養地鼠胎兒的人體機器。

    手術是在今天早上進行。畢竟,子宮裏的地鼠胎兒不可能堅持太久。烈陽陣法最強版本的關鍵,就是要讓胎兒活著。說起來,也是楊天鴻智慧無雙。洛圖殿研製的烈陽陣法最強版本要用三個懷胎六月的孕婦為輔助。同樣也是跟隨作為陣眼的戎狄薩滿倒埋地下。胎兒已經具有簡單的神智,對於出生,對於外麵的世界,有著無比強烈無比迫切的渴望心理。一旦被埋入地下,也就意味著永遠不見天日。何況,還是最為陰毒的頭朝下腳朝上永遠不可能翻身轉世的做法。就這樣,無比強烈的恨意和怒意,也就驅動烈陽陣法以最為迅猛的速度運轉來開。由此造成的結果,就是方圓百裏之內毫無生機,一切有可能誕生出來的東西,無論動物還是植物,都會被滔天的怒意和恨意封閉,活活掐死。

    這種陣法的確是有傷天和,為天地所不容。華俊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聽從了楊天鴻的建議,放過來原本從戎狄戰俘中挑選出來的三個孕婦,轉而使用了以戎狄薩滿精、液懷孕的母老鼠。其實道理都是一樣的。隻要是懷孕的生物,無論老鼠還是人類,同樣都會產生怨氣。九九八十一隻地鼠胎兒暗合天數,即便以怨氣成精作亂,也隻是屬於妖怪範疇。日後即便道行大了,人類修士也有足夠的理由將其滅殺。反過來,若是用人類胎兒運轉烈陽陣法,就很是殘忍,也會產生很多不利因素。雖說短時間內還看不出什麽,卻會在冥冥之中對楊天鴻以及華俊產生影響。到了那個時候,華俊就會從複仇者變成肆虐者,徹底失去了報仇雪恨的大義。

    地上的土坑已經填平,數十名騎兵操縱馬匹在那裏來回踐踏,把地麵踩得嚴嚴實實。烈陽陣法一旦運轉起來就不可能停止。最遲今天晚上清月海這裏就會出現枯水變化。若是想要這種情況得到改變,除非是把被活埋的戎狄薩滿從地下挖出來,再用高深法力超度那被死死禁錮的九九八十一隻地鼠胎兒。否則,這裏永遠都是一片死地。

    看著參軍在羊皮紙書稿上仔細畫上了清月海和周邊地區的紅線,在中間位置打上了醒目的危險信號。楊天鴻嘴角慢慢浮現出一絲微笑。他轉過身,騎上馬,朝著早已準備好,整裝待發的騎兵們揮了揮手,然後朝著北麵方向縱馬而去。

    清月海的確是一片富饒之地。這種地方,應該屬於楚人。暫時摧毀隻是便宜之策,等到把戎狄遠遠趕出草原,徹底遠離漢家江山,楊天鴻還會回來,把毀滅根源徹底清除。到時候,一切又會恢複原來的模樣。

    ……

    東輝京已經不複出兵前的意氣風發,更加不存在什麽攻下曆州府城之後應有的豪情壯誌。自從部族聯軍內訌開始,一切事情都讓東輝京焦頭爛額。部落首領們一個個都想著要回去,沒人願意留下來打仗。還有更糟糕的,與幽州那邊的聯係已經中斷。東輝京不知道白羊王那邊的戰況,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出兵入侵楚國的時候,誰都沒有想到的結果,但它真的很神奇的發生了,一切隻因為那支突入草原,襲擾了白羊部落後方的楚*隊。

    “這次恐怕是完了,全完了!六萬的白羊勇士難道就要葬身在這裏?”

    雖然隻是想法,仍然還是讓東輝京忍不住生出寒意。

    東輝京努力的想讓自己的腦袋變得冷靜下來。可是,諸多事情他根本解釋不清楚,也超出了他的認知程度。因為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草原上領兵襲擾。說起來,楚人應該沒有這麽勇敢的將軍。和很多遊牧民族的想法一樣,東輝京堅定認為楚國人根本沒那個膽量和實力進入草原的深處作戰。可是現在,他派去聯係後方和幽州的使者一去不返。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曆州城牆之下,草原兒郎的屍體和楚軍的屍體依然躺在那裏,看上去說不出的淒涼。

    東輝京不甘心啊!難得有一次機會率軍攻打楚國,眼見已經攻到了曆州城下,為什麽會發生草原的老巢被攻破這種事情?

    衝進大帳的士兵臉上全是慌亂,驚恐不已地顫抖連聲:“報,報、報!首領,楚人……楚人出來了。他們殺出來了!”

    東輝京沒有理會衝進大帳報信的偵騎,他不顧一切跑出來,睜大眼睛,看向曆州府城的方向。緊閉多日的城門已經打開,吊橋從城頭上緩緩落下。一支無比雄壯的騎兵從城內狂奔而出,立刻對戎狄本部發起了衝鋒。

    楊天鴻從來就沒有被打了不還手的習慣。家主尚且如此,麾下家將又怎麽可能是縮頭烏龜?楊悍身為曆州守軍主將,對於戰場上審時度勢的能力自然還是有的。他沒有把十萬曆州軍全部投入防守,而是留下生力軍在城內養精蓄銳。

    戎狄本來就不善攻城。鐵陽城的陷落,是一個特例。其中個更多的,還是守將本人貪生怕死。曆州城防堅固,後勤物資保障充足。本來就已經進攻了很多天,筋疲力盡的戎狄軍隊根本無法建立防禦,也根本沒有想到一貫懦弱的楚軍竟然會從城內衝出來。頓時,戎狄防線被摧枯拉朽般的切開,衝進戰場的楚軍騎軍也蠻橫地直衝向前。東輝京看見自己的手下四散奔逃。但是逃不了多遠,就被分出來的小股騎兵進行追殺,整個散布在營帳外圍的戎狄軍隊瞬間被淹沒。

    所有白羊部族首領也跟隨著東輝京的腳步跑出來,膽戰心驚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這還是楚人嗎?怎麽跟咱們以前見過的不太一樣?楚人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多的騎兵?什麽是有了這麽多的戰馬?”

    “厲害啊!看到了沒有?這些楚人能在衝鋒時分散開來,還能在號角聲中分出小部騎軍追殺逃跑的人。這不咱們慣用的法子,不是啊!”

    “楚人還是沒有能夠在馬背上騎射的功夫。可是他們手裏那種兵器究竟是什麽?比弓箭小,單手拿著就能射擊。照這樣下去,咱們的騎射還能有什麽優勢?”

    整個戎狄前軍已經被殺得潰不成軍,東輝京卻是什麽也不理會,站在大帳之外的高處,靜靜地看著。旁邊其他部落首領七嘴八舌的議論,他全都置若罔聞。事情已經很清楚,草原方麵襲擾的楚軍與曆州方麵一直保持著緊密聯係。對方將領把握時機很準,差不多是在最好的時候派出騎兵發動了進攻。現在,己方軍隊又在內訌中變得一片混亂。

    這種仗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這邊輸了。大軍整合起來絕對不是嘴皮上說說那麽簡單。戎狄騎兵精銳無比,卻也是由一個個的人類構成。隻要是人就會害怕,就會恐懼。隻要楚軍的攻勢足夠淩厲,讓自己這邊無法收攏殘部,那麽戰爭的結果已經不用去想了。

    東輝京現在唯一想要弄明白的問題,就是楚軍的統帥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如此厲害?

    戎狄也有自己的情報係統。楚國朝堂上的大事情對於戎狄都不是秘密。曆州這邊難道不是歸昌鵠候崔羊廣轄製嗎?崔家在軍事方麵一直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人才。崔羊廣本人倒是還有幾分能力,卻也不是戰陣之上能夠勝過自己的英雄。那麽,曆州現在到底是何人掌管?城牆上發布命令的楚國將軍,到底是誰?

    城門裏還在源源不斷衝出更多的楚軍騎兵。

    是的,這就是一次有預謀的進攻。那絕對不是區區數千的楚軍,而是數量多達好幾萬的精銳。對方顯然早就有了準備。其實隨便想想也能知道。先是堅壁清野,讓戎狄騎兵在楚地弄不到一顆糧食,甚至就連飲水也要從很遠的地方用牛車運來。一切一切都表明楚國人早有預防,可是東輝京依然相信這一切都是楚國人膽小懦弱的表現。否則,他們就應該與自己堂堂正正殺上一場,根本用不著這種損人又損己的陰毒法子。

    東輝京根本不明白什麽是戰爭中的後勤。戎狄教科書裏也從未有過關於這方麵的解釋。他隻知道餓了就要殺牛宰羊吃肉,渴了就要燒水煮茶。在楚地沒有弄到糧食並不重要,沒有水源的困難也可以克服。所有事情,都是建立在楚人軟弱這個前提條件上。可是現在看來,楚人非但絕對不軟弱,而且還埋藏了非常陰險毒辣的心機。

    六萬人啊!足足六萬人啊!這可是白羊部族最為精銳的勇士。現在,東輝京手上最多還有四萬餘人。可是比起堆滿從城裏衝出來那些如狼似虎的楚國騎兵,自己這邊的勇士們已經精疲力竭。

    臉上充滿了就像是在哭的狂笑。漸漸地,東輝京最近終於看見楚*隊改變了進攻方向,在己方大營前麵開始列隊。

    外圍的戎狄散兵已經滅殺一空。現在,需要重新整合騎兵軍力,對著戎狄大營發動最後的攻擊。

    太陽光線很是刺眼,東輝京眯起眼睛看著,希望能夠看見楚軍高高豎起的戰旗上寫的到底是什麽字。

    那是一個鬥大的“楊”字。

    騎兵蒼涼的號角中進行集結,看見隊伍後方豎起自家戰旗,楚軍戰陣裏頓時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隨後,一名身披重甲,穿戴著將軍製服的騎士策馬奔馳,來到戰陣之前振臂高呼:“曆州軍,萬勝!”

    震撼天地的回應聲驀然響起:“萬勝!萬勝!萬勝!”

    東輝京和一幹部族首領被震得耳膜“嗡嗡嗡”作響。看著正前方楚軍的鼎盛軍容,一個身材高大的部族首領臉色發青,不由得喃喃自語:“姓楊的將軍……難道,與幾十年前的驃騎將軍楊靖有什麽關聯?”

    楊靖的名字,東輝京自然聽說過。草原人都崇拜勇士。曆年來,戎狄與楚國之間的戰亂不斷,可是能夠讓戎狄牢牢記在心裏的楚人將領名字,說來說去也就隻有那麽幾個。大將軍衛青、飛將軍李廣、冠軍侯霍去病……當然,這些名號響當當的人物,都是千萬年前的存在。據說,那個時候南邊還沒有什麽楚國、齊國和趙國,隻有一個無比強大的漢國。尤其是冠軍侯霍去病,曾經率領數十萬鐵騎掃蕩草原,打得單於金帳不得不遠遁北方。直到後來,中原漢國發生內亂,分裂為大大小小數十個國家,戎狄才得以重新返回草原,漸漸恢複了元氣。

    楊靖是一個非常凶悍的楚人將軍。幾十年前的一戰,滅殺了多達十幾萬的戎狄精銳。說起來,當時就連左賢王也對楊靖此人很是敬佩。要不是楚國內部斷絕了楊靖大軍的給養,說不定楊靖最後一戰就能獲勝,而不是被六十萬戎狄團團圍住,最後全軍覆滅,無人生還。

    東輝京聽說過那次無比慘烈的戰役。多達五萬楚軍,無人投降。麵對戎狄派來的使者,驃騎將軍楊靖做到了絕對禮儀。可是,在戰鬥中,楊靖身先士卒,衝殺不止。戰後,左賢王在戰死的楚軍裏找到了楊靖屍體。此人身中數十箭,身上傷口多達百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