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學堂開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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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敬源這屋裏,是留了人的, 不過沈安新隻是個瘦伶伶的雙兒, 因而之前壓根就沒人防備他, 他這麽一紮,竟然就那麽紮在了馮敬源的肩膀上。
馮敬源衣服穿了不少,沈安新的簪子沒在他身上紮出什麽大口子來, 但也紮傷了他, 立刻就有鮮血從他的肩膀處冒了出來,染紅了他的衣服。
“你瘋了!”馮敬源驚叫了一聲了, 一邊往後退一邊喊人:“快拉住他!”
沈安新也不多話,拔出馮敬源身上簪子,就又往馮敬源身上紮去。
馮敬源雖說是個男人,但太胖了, 沈安新現在又一副拚命的架勢, 以至於馮敬源竟是又被沈安新給紮了,這次卻是被紮在了他伸出去阻攔那隻簪子的手上,胖乎乎的手差點就被紮穿了, 鮮血很快就滴答滴答落個不停。
“沈安新, 你有話好好說!”馮敬源看到沈安新的樣子, 有些怕了, 但沈安新壓根就不想跟他好好說話。
隻是,沈安新也就隻能紮這兩下了——馮敬源身邊的人很快就拉住了他。
被拉住之後, 沈安新便動彈不得, 也不掙紮了, 就那麽木木地站著。
“沈安新,你好樣的。”馮敬源用沒受傷的手抓住自己受傷了的手不讓鮮血流出來,連忙喊身邊的人:“你們快去找大夫!”
立刻就有人找大夫去了,馮敬源這時候,又看向了沈安新。
沈安新這樣,馮敬源隻當是自己做的事情敗露了……他這會兒有點氣急敗壞的,忍不住就罵道:“沈安新,你有本事找條河跳進去,瘋狗一樣到處咬人算什麽?”
馮敬源也是這兩天才知道,之前那位周欽差,竟然是沈安新找來的。
他知道沈安新的性子跟那些從小被人養在家裏,三從四德教著的雙兒差不多,所以一開始想讓自己的兒子去娶他,而不久前,又讓人壞了沈安新的貞潔來害他。
他盼著沈安新靜悄悄地自盡才好,不然整日以淚洗麵也行,不想這沈安新,竟是受不住打擊鬧騰出很多事情來,現在還想來殺他。
這人簡直瘋了。
沈安新愣愣地看著馮敬源沒說話,馮敬源則又冷笑道:“沈安新,你等著,我遲早十倍討回來!”
“是你。”沈安新看著馮敬源,整個人突然清醒過來,馮敬源為什麽讓他去跳河?他是不是知道什麽?
鄭逸之前的表現,分明是什麽都不知道的,馮敬源卻不一樣。
其實……最有可能來害他的,就是馮敬源。
他之前,怎麽就沒想到?
離開京城之前,他娘擔心他會遇到危險,一再囑咐他要小心,還讓他多帶了一些護衛出門,結果到了何成縣,他怕別人知道他偷偷去何西村,偷偷去的打聽蔣震,出門的時候竟是連小廝都沒帶著……
“快活吧?你不是整天想著被男人壓嗎?我這是幫了你了!”馮敬源身上疼的很,這會兒克製不住的,就想要刺激一下沈安新。
沈安新一個激靈,突然間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竟是掙脫了那兩個拉著他的人,直接朝著馮敬源撲了過去。
鄭逸在沈安新離開之後,越想越覺得沈安新的狀況不太對,便找了人去看著點,然後就被人告知,說是沈安新找馮敬源去了。
沈安新和馮敬源兩個人,一直都是不對付的,時不時就要鬧點矛盾出來,鄭逸擔心又要出事,便去了馮敬源那裏,結果剛進去,便看到沈安新和馮敬源扭打在一起。
“都住手!”鄭逸道,而他話音剛落,便有人上去分開了沈安新和馮敬源。
“沈安新,這又是怎麽回事?”鄭逸皺眉道。之前,沈安新和馮敬源兩個人他一直都是更看重沈安新的,可如今,這兩人他都煩了。
現在明顯沈安新是挑事的那個,他便問起沈安新來。
“他害我。”沈安新道,他挨了馮敬源好幾下,這會兒身上疼的很,倒是徹底清醒了。
隻是,他到底沒辦法把自己的遭遇說出口。
鄭逸之前就覺得沈安新的狀態不太對了,現在聽到沈安新的話,立刻便猜到,馮敬源估計是對沈安新做了什麽,之前還嫁禍給了蔣震趙金哥。
馮敬源這人,做這樣的事情一點都不奇怪。
“鄭少,鄭少冤枉啊,是他像個瘋子一樣,突然來打我。”馮敬源連忙道,給鄭逸展示自己的手上的傷口:“鄭少,這沈安新怕是有瘋病,鄭少你可一定要防著點才行!
“是他先害我的!”沈安新咬牙道。
鄭逸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原本和沈安新結束合作之後,他就在想馮敬源的事情了,擔心隻和馮敬源合作,這人會給自己找麻煩,現在看到這場麵,猜到馮敬源怕是做了什麽讓沈安新失常之後,他就更不想再和馮敬源合作了。
之前,鄭逸對南來北往的生意,還是很上心的,有穩定的銷貨的路子,也能讓他方便很多,但現在……
“兩位都從鄭府搬出去吧,你們有什麽恩怨,可以去外麵解決。”鄭逸直接道,又看向馮敬源:“馮掌櫃,我鄭家打算縮減京城那邊的生意,以後怕是不能再和馮掌櫃合作,抱歉了。不過馮掌櫃在這邊也認識了一些人了,想來這事對馮掌櫃的影響應該不會太大。”
鄭逸懶得和這兩人糾纏,這是幹脆兩個人都不和他們合作了。
“鄭少!”馮敬源震驚地看著鄭逸,跟他合作鄭逸可以賺很多,怎麽說不合作就不合作了?
馮敬源還想說點什麽,但鄭逸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很快就離開了這裏,並不願意聽他說話。
沈安新和馮敬源,幾乎同一時間被請出了鄭家的,與此同時,鄭逸也下定了決心。
找來一個心腹,鄭逸吩咐起來:“讓欽差大人發現江南的鹽價有多貴。”
周茂和一心想要微服私訪,但他在何成縣露過麵之後,其實已經被很多人盯著了,便是鄭逸,也多找了兩個人跟著他。
十年前,朝廷曾經派過欽差來江南,專門調查鹽務,但最終無功而返,而現在,周茂和能不能查出點什麽來,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鄭逸覺得,周茂和應該是有能力查出點什麽來的,畢竟跟之前的那個欽差相比,周茂和膽子更大,也更敢拚。
做了決定之後,鄭逸鬆了一口氣,幹脆就找了人送自己去何西村,打算和蔣震談談,順便也把沈安新的事情告訴蔣震。
鄭逸去何西村的時候,蔣震正在新建的學堂這邊,看著手下人給那些學生登記。
所有何西村年紀合適的男孩子,幾乎全在這裏了,一個都沒落下,這些孩子大多不識字,父母也一樣,便是自己的名字也說不清,最後還要蔣平在旁邊不停地翻著村裏的戶籍本子,才能讓登記順利地進行下去,其中有幾個人,甚至還是當場給他們起了大名的。
蔣震過來看了一眼,就發現這村裏人的名字都挺有意思的,特別淳樸。
同時,他也發現,這些學生裏麵一個女孩子都沒有。
他之前和蔣平說的是所有年齡合適的孩子都能來讀書,結果最後真來了的,竟然全是男人,別說女人了,便是連雙兒都沒有一個。
蔣震一怔,不過並不奇怪。
在現代,重男輕女會被批判一下,但在這個地方,所有人都覺得女人和雙兒就是比不上男人,隻有男人,才能傳宗接代,才能頂立門戶。
蔣震根本就沒辦法改變別人這樣的觀念。
蔣震看了一眼,就看到村裏有好些女孩子站在不遠處,正羨慕地看著這邊。
村裏也有對女兒或者家裏的雙兒不錯的,但很顯然,壓根就沒人想到可以讓女人和雙兒也讀書上學。
“教室一共建了四個,都挺大的,隻有這些孩子的話,應該還能多出一個教室來……我手底下有些做衣服織布繡花的女人雙兒,可以把他們找來,讓村裏的女孩子和雙兒也跟著學點手藝。”蔣震突然道。
“女孩子也學?”蔣平有些驚訝。
“嗯,我打算開個成衣鋪子,不然找人養蠶織布也行。”蔣震道。
蔣震把自己從水匪手上救下來的女人雙兒帶回何西村之後,他之前曾經讓這些人做衣服,還給他們工錢的事情,何西村的人便都知道了。
現在蔣震這麽一說……
自家的女兒跟著去學一學,學會做衣服了之後,說不定還能跟著蔣震掙錢,這挺好的啊!
“跟男孩子一樣,七歲到十四歲的女孩子和小雙兒,都能來報名。”蔣震道。
“這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樣的,這十多歲的女孩子,家裏的活兒基本上就全指望她們了,還要開始說人家,多半不能出來讀書。”蔣平對著蔣震道,然後又跟跟村裏人說了起來。
很快便有很多女孩子來報名了,正如蔣平所說,那些十三四歲的女孩子都沒有來,來的主要還是年紀小的。
蔣震也不在意,直接收下了這些女孩子,他本想找自己從水匪手上救下的女人裏識字的人去教她們,但問過之後,卻發現那些跟著他來何西村的女人雙兒,思維都是被定死了的。
他們根本就不願意拋頭露麵地教導這些孩子讀書認字,便是有願意的,他們以前在家裏,也隻讀過女四書,隻會教這個。
讓這些人教村裏的女孩子,還不知道最後會把那些女孩子教成什麽樣子……蔣震想了想,幹脆讓趙金哥先去教。
反正趙金哥已經有經驗了。
村裏人聽說這事,一點意見都沒有。
趙金哥現在絕對是村裏最成功的雙兒了,他們全都對趙金哥非常敬佩,讓趙金哥教導自家孩子,這對他們的孩子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
都是一個村的,事情辦起來特別快,沒一會兒,就全都登記好了,這些孩子還被帶到了教室裏。
村裏的孩子以前都是不知道要遵守紀律的,但他們這會兒,卻全都坐得端端正正的,唯恐學堂裏的人看他們不乖,要把他們趕出去。
他們的爹娘可是說了,要是□□回去,就打得他們屁股開花!
男孩子都乖巧的很,那些女孩子和雙兒就更聽話了,趙金哥是何西村長大的,知道這孩子的心思,跟他們交流起來就更容易了。
隻是他隻教過別人算賬,現在被趕鴨子上架,一時間不知道要先教什麽,幹脆就先教他們“一二三四”了。
“蔣震,不是說教這些女孩子做衣服嗎?”蔣平和一些在學堂附近晃悠的家長們看到這一幕,有些不解。
蔣震抱著趙明珠看趙金哥在那裏上課,聞言便道:“總不能教會了她們做衣服,結果她們都數不出來自己做了幾件衣服吧?”
這話沒錯,這些人聞言,紛紛點頭。
蔣震這時候,卻是琢磨著要去清風樓那邊借幾個人來教這些孩子們讀書……柳芊芊趙靈熙他們,學識還是不錯的,讓她們輪流找個人過來教幾天書,應該也沒問題。
當然,他也要想辦法找幾個合適的女人雙兒來才行。
蔣震正想著這事,便看到鄭逸來了。
鄭逸看著幾個教室,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發現其中一個教室裏竟然坐著一群女人雙兒之後,更是有些驚訝。
“蔣震,你這是要辦學堂?”
“嗯。”蔣震點了點頭:“我打算培養點人手。”
“這主意不錯。”鄭逸道,他們鄭家,也是會培養下人的孩子的,蔣震現在要把生意做大,確實應該培養些人手。
鄭逸專門過來,肯定有話要說,蔣震幹脆帶著他來到了自己的書房裏。
蔣震的書房裏書不多,卻都是實用的,明顯還都看過,鄭逸掃視了一圈,然後便道:“蔣震,你之前說的事情,我已經讓人去辦了,不過把水攪渾沒問題,最後我是不是能插一手,就沒人知道了。”
鹽務這一塊,可不是誰都能插手進去的……
“我們隻要早做準備就行了。”蔣震道,他看重的,其實不是鹽這一塊,而是外麵廣袤無垠的海洋,隻是,在禾興府,所有跟海有關的,都繞不開洪江鹽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