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一百一十五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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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沒有沒有。”章年卿強笑道:“我怎麽會不想我爹回來,隻是有些不敢相信罷了。”
馮承輝沒有懷疑。
今夜,注定難眠。
章年卿摸著有些微微泛麻的嘴唇,內心千萬不舍。他深知。父親回京後, 他勢必得搬回去。
可馮俏還不足十三歲,正是尷尬的年紀。說大,還不能成親。說小,男女大防卻嚴的不行。以後見麵都難。這讓他可怎麽熬。
輾轉反側,一夜難眠。
開泰二年,春。
章芮樊奉旨秘密進宮, 馮承輝私下陪同。兩人共乘一轎,掩人耳目。
馮承輝任職文淵閣大學士,被皇上召見並不打眼。兩人一路都未惹人注意。
章芮樊打趣道:“馮大人可真是今非昔比了。”
馮承輝無奈道:“你快別擠兌我了。”
馮承輝的東閣大學士擢升文淵閣大學士的尷尬之處在於,別人都是兵部尚書兼某某大學士, 禮部侍郎兼某某大學士。再不濟也是翰林院某某兼大學士。
像他這樣,光杆大學士。古往今來隻此一家。
故而, 馮承輝雖身在內閣。卻沒有什麽話語權。五大學士中位列末首,不客氣的講。六部尚書的話語權都比他高。
這在前朝,簡直聞所未聞。
馮承輝苦不堪言, 無處傾訴。他也不求光祿大夫, 多少授銜個資善大夫, 資政大夫。他的腰杆子也能挺直一些。
陶茹茹這次回來, 隻帶了小女青鸞一個人。章大哥章二哥都在河南留著。開春的時候章二哥訂了親, 隻等著翻年國孝後成親。
孔丹依關心的問:“打算在京城辦席麵,還是在洛陽那邊辦?”
陶茹茹笑著,歎道:“就在河南吧。我們姻親家都在那邊,京城反倒沒什麽人了。你若有空,屆時也來吃一杯酒。”
孔丹依連連答應,看著陶茹茹麵色紅潤,氣色極佳。舉手投足間的精氣神,都非昔日所比。不禁感歎,她在河南過的到比京城自在。
其實也不難理解,陶金海官任河南巡撫二十餘年,雖未朝上再走一步,可一直未擢未貶,也算一分本事。幾十年下來,早在河南紮穩根,倘若不是他親女婿章芮樊回河南當布政使,隻怕誰也在那站不穩腳跟。
地方上戲言,‘鐵打的金如海,流水的布政使。’便是在指這件事。
這個局麵自章芮樊回去後便打破了,翁婿兩人一個把持軍政,一個把持糧錢,文安武治。儼然成了那一帶的土皇帝。
陶茹茹一邊是巡撫女兒,一邊是布政使夫人。誰敢給她氣受,小日子自然過得滋潤。
章青鸞今年三歲半,性子十分霸道。大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第一次來馮家也不怕生。院子裏跑的風風火火,滿院子的丫鬟婆子追著她。她反而很高興似的,手舞足蹈,笑得咯咯咯。
跑累了,才跑回來爬到陶茹茹膝蓋上,嬌聲問道:“娘,我外公呢。”
陶茹茹給她擦擦汗,柔聲道:“你外公不在這裏,青鸞要過幾天才能看到外公。”
章青鸞十分不高興,使著小性子道:“我不要。咱們現在回家。我想外公了。”哇一聲哭了,哄都哄不下來。
孔丹依幫著勸,也哄不下來這位小祖宗。陶茹茹滿頭大汗,尷尬的解釋:“在那邊被我爹寵壞了。全家上下就她脾氣最大。”
說來也是好笑,陶金海平日威風凜凜,再河南地界跺一跺腳,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最怕的竟然是小外孫女章青鸞。
好不容易用糖安撫下來小女兒,陶茹茹又欣慰又無奈道:“她半歲的時候就在外祖父身邊養著,平日隻有喂奶給我送回來。連睡覺都是揪著我爹胡子睡的。”
孔丹依若有所思,笑著道:“你爹還是疼愛你。”
此話不假。
陶金海對章青鸞大有點移情別戀的意思,許是這麽多年養了三個兒子才得了一個女兒,精挑細選給女兒選了位好夫婿。誰知女婿升官了,還帶著他的寶貝女兒一去不複返十幾年。
二十多年來,陶家三個兒子又無一例外生的都是光頭小子,隻陶茹茹這邊得了一個女兒。還是生了三個,才得了這一個寶貝閨女。剛一出生,她三哥就中解元。活脫脫的小福星。
陶金海對青鸞愛憐的不得了,將她寵的無法無天。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孔丹依和陶茹茹立場不一樣,聞言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小姑子脾氣這麽霸道,長大怕是個不好相處的。
俏姐兒能不能跟她生活在一個屋簷下還兩說。
再說話,就有幾分試探。
孔丹依笑道:“你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陶茹茹給青鸞擦著口水,道:“還得回去。進京隻是受賞,過幾天還得回任地上。”
有必要特地為受賞進次京?
孔丹依目露疑惑,思及暗地裏進宮的兩個男人。仿佛明白了什麽。
陶茹茹見孔丹依神色不對,忙舉起手指:“噓。”恨的自打嘴巴,怎麽就這麽口無遮攔。
孔丹依表示明白,正逢章年卿進來請安,話題便被岔過去。
章年卿年方十七,正是男兒最好的年紀。身高挺拔,軒昂七尺,英姿邁往。雖少了幾分秀逸文雅,卻多了分赫斯之威。
陶茹茹見狀,唬了一跳,“你是在翰林院呆了三年,怎麽沒養出墨香。反而生的像個土匪一樣。”
章年卿略微尷尬,孔丹依一直看著章年卿長,到不覺得什麽。陶茹茹這麽一說,她到真發現,章年卿長的越來越英氣,也越來越不像個讀書人。都說文弱書生,風流才子。
章年卿生的太對不起自己的才華,活脫脫像個舞槍弄棒的小將軍。還是戲本子裏那種白袍銀槍小將,手擎紅纓槍,揮馬斬敵首的感覺。
章年卿被母親和嶽母雙雙一擠兌,臊的都不知道往哪站。隻好沉著臉裝嚴肅。
這麽一來,陶茹茹反倒看順眼了,對著孔丹依連連點頭:“這下有幾分官威了。”
“娘!”章年卿黑著臉道:“別說這個了。”
陶茹茹好幾年沒被人頂過嘴了,新奇道:“果然是做官老爺的,脾氣這麽大。”
章年卿隻好拿埋頭吃糖的青鸞開涮,凶道:“還吃糖,吃什麽吃。牙齒壞了就不吃了。”
章青鸞嚇傻了,手裏沾滿口水的糖咣當掉桌子上。好半天才知道哭,“哇嗚嗚……”小青鸞趴在母親懷裏,大哭不止:“娘,那個黑乎乎的大個子是誰啊。”
“是你三哥。”陶茹茹被累著脖子,艱難擠出三個字。
章青鸞晴天霹靂,大驚失色道:“不要!我不要他當我三哥。”
屋子裏亂糟糟的,章年卿掀簾出去了。
春日薄寒,微風襲麵。
馮俏坐在抄手遊廊上,章年卿疾步走過去。“俏俏。”
馮俏抬頭,臉上掛著淚痕。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悶聲道:“天德哥哥,你要走了是不是。”
“我——”
馮俏別過頭,低聲道:“我知道你要走了,你爹娘都回京了。”
章年卿艱難道:“我爹娘,的確要在京城住一些時日。”
空中飛過一隻麻雀,撲棱著翅膀朝屋簷下飛去。它飛的極低,馮俏都能看清它翅膀上尚未暈騰開的霧水。屋簷下雛鳥嘰嘰喳喳,嗷嗷待哺,叫聲又嬌又嫩。聽得馮俏心都快要碎了。
章年卿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剛想說什麽。馮俏忽然道:“天德哥哥,你能幫我把那幾隻鳥捉下來嗎。”
“好。”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屋簷下,章年卿讓下人去搬梯子。小廝手腳麻利,很快搬來一架木梯子。在章年卿的指示下,動手搭起來。章年卿伸手晃了晃,把袍角挽起來,別再後腰。
小廝慌張道:“章少爺,你有什麽事,吩咐小的做就好。何必自己動手。”
章年卿淡淡道:“幫忙扶著梯子。”
小廝還再試圖說服站章年卿,章年卿目光淩然,瞥他一眼。“下去吧。”
小廝不敢再說話,低頭道:“小的幫三爺扶著梯子。”
屋簷下枯草幹泥,一扯一大片。麻雀在下麵掏了一個窩,章年卿探手進去,輕而易舉的抓出三四個羽翼未滿的小麻雀。
婢女將地上的泥草收拾起來,放在墊著軟布的線籮裏。章年卿把小雛鳥放在簡易的小窩裏,遞給馮俏。
馮俏接過,一聲不吭的抱在懷裏。
這時老麻雀又飛回來了,章年卿想了想,趁它進窩的時候,把它揪出來。想著這下小鳥也好養活了。一時不妨,被麻雀猛琢一下。右手不受控製的發顫,一直停不下來。到手的麻雀自然也飛走了。
章年卿不動聲色的將右手斂在袖子裏,顫抖不止。迎上馮俏關切的目光,他笑著張開左手:“沒抓到。”
馮俏用手帕拭幹淨他的掌心,難過道:“你對我這麽好,肯定很心疼我。”她噙著淚花看他:“天德哥哥,你舍得走嗎。”
章年卿低沉道:“我舍不得你。”
在章年卿小聲提醒下,馮俏衝楊久安行禮。
“都別看了。”
章年卿似乎跟楊久安很熟稔一樣,不客氣的推他一把。拉來任伯中,指著馮俏道:“上次我問你的病人就是她。這小半年裏,她又長了兩顆新牙。現在共有二十六顆牙。原來的兩個還是沒掉。”
任伯中冷笑道:“你怎麽不明年把人再帶過來。”翻了個白眼,一副沒好氣的樣子。
章年卿惱道:“我今天能把人帶出來就不容易了。”
“好了好了,別吵了。這裏不能久呆,辦正事要緊。”楊久安打圓場道。
任伯中淨過手,端著馮俏小臉左右查看,並示意她張嘴。
好半天,見任伯中還想把手塞進去摸。章年卿不悅道:“你能不碰她嗎。”
“嘶。我說你這是諱病忌醫啊。”任伯中瞪他:“不碰她我怎麽看的清楚。”
章年卿語氣煩躁,道:“她自己不會張嘴啊。”
一時劍撥弩張,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
郭嘉脆聲道:“伯中哥哥,你讓章大人自己扶著馮姑娘臉算了。讓他當你的助手,你指揮他。”妙眸一轉,看著章年卿:“不知章大人願不願意屈尊?”
章年卿當然願意。隻是看著他們促狹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張口。
望著三人一副好整以暇看戲的模樣。章年卿歎了口氣,伸手捧起馮俏的小臉。剛一上手,三人便悶聲哧哧的笑。
章年卿置之不理,低頭看著馮俏,隻見她玉眸黑曜石,閃閃煜煜。眼神一直追隨著他,手上觸感絲滑,頰香嬌嫩。
馮俏望著他,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讓他總錯覺小姑娘是在撒嬌索吻。
任伯中道:“朝左,再挪一點。你對著光啊。嗬,章大人,您行不行啊。”
別人的手哪有自己的聽話,任伯中臉上薄怒,章年卿有求於人,隻好訕訕不駁,任人指揮。
終於,任伯中敲棺蓋論,指著自己左頰,“這邊噬的最嚴的是乳牙,十三歲前基本就換幹淨了。”
章年卿急道:“那右邊呢。”
“沒救了。”任伯中神情無奈:“你也看到了,她這邊齲洞比左邊的小很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恒牙比乳牙結實。”
任伯中邊走邊道:“我剛看她的齒澤、排列,便覺得不妙。你以後還是看著她少吃甜食,勤漱口吧。再沒辦法了。對了,上次你帶回去的苦參粉還有嗎,沒了下次讓人到我那去拿。”回頭見章年卿出神,拍著他肩頭安慰:“以後費些神,仔細點吧。”
馮俏心情有些低落,大家走了,她還不死心的對著鏡子照。
章年卿送走三人,關好門。回頭一看,倍覺心疼。
“俏俏。”
馮俏沒回頭。
章年卿耐著性子繼續喊:“幼娘,回頭看看我。”
馮俏吸吸鼻子,眼睛亮晶晶的。章年卿心驀地揪在一起,別哭啊,別哭啊。千萬別哭啊。
馮俏沒有哭,小聲問他:“等我老了,牙齒掉光了,吃不了飯怎麽辦。”
章年卿蹲下,與她視線平齊。聲音低沉又認真:“我嚼著給你吃。你喜歡吃什麽,我一點點嚼碎喂給你。”
話音一落,馮俏反而哭了。淚珠順著她臉龐滾進他頸間,她捶他一下,破涕為笑:“你好惡心。我才不要吃你口水。”
“小壞蛋,嫌棄我是不是。”
章年卿仗著手長腿長,拽著她滾到地毯上。馮俏一時不妨,摔進他的懷裏。被他從頭到腳裹著,滾了好幾圈。
馮俏暈頭轉向,腦中還未清醒。章年卿的臉驀地壓下來,大山壓境般,她窒了一窒,隻感到唇上壓上兩片柔軟又冰涼的東西。帶著柔韌的勁道,是她不能掙脫的力氣。
馮俏怔了半晌,才想起來用雙手推他。慌張的扭頭朝門窗看,剛看見門窗緊閉的影子,便被一雙大手掰回了頭。
她膽怯的將頭壓在他頸側,死死壓著,就是不抬頭。聲音快哭了:“天德哥,我害怕。”
章年卿不說話,右手強硬的將她後腦勺從頸側摳下來。唇覆上她的,試圖撬開她的唇瓣。馮俏怕的要命,未知的恐懼讓她膽怯。她哭的梨花帶雨,像個小淚人兒。
可眼前這個人又是她熟悉而信任的,盡管此時此刻,他陌生的可怕。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眼淚一行接一行,無助的滑下。
章年卿指腹拭過她的淚,輕哄道:“俏俏不怕。乖,三哥就親親。就親一下,小小的一下。幼娘不哭了,三哥心疼你。隻親親那顆小牙,三哥保證。”賭咒發誓的。
馮俏紅著眼睛問,“牙怎麽親的到,你騙我。”
“你試試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了。”
章年卿俯下身,繼續努力撬開她的小嘴。馮俏不配合的厲害,他隻好伸手,將她捏成小豬臉。深吻進去,舔舐著那顆壞掉的牙。
過了會,也不厚此薄彼。將那顆這輩子也不會好的牙,痛心的愛撫一遍,裏裏外外,照顧的很周全。很符合他周道的性子。
馮俏從來沒經曆過這種事情,甚至聞所未聞,美眸大睜不知所措。
章年卿被她看的心悸,不禁伸出手蓋著她的眼睛。
“俏俏乖。”
馮俏怕死這句話了。
章年卿鬆手扶她起來的時候,馮俏紅豔豔的小嘴已經微腫起來,說不上來的醜。
馮俏一照鏡子,回頭便踹了他一腳,“章天德你混蛋!”
章年卿認罰認錯,眉低目順。待她撒夠氣,才下樓衝郭嘉借了副帷帽。遮遮掩掩,總算沒露什麽馬腳。
回到馮府,卻不這麽好打馬虎眼了。
對著孔丹依,章年卿卻是一本正經,滿臉憂心道:“今日席上有爆椒蝦,俏俏嘴吃腫了。不知有沒有上火,請大夫來看看吧。”
孔丹依狐疑道:“這個時節有蝦?”
章年卿麵不改色心不跳:“可不是嗎。正是因為難得,俏俏才發了饞,她在女眷那邊坐著。我也不好管,回來就成這樣了。”
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歉意道:“何況,我疼愛她,她一撒嬌,我就沒轍了。所以就...”
孔丹依嗬嗬,沒說什麽。隻道:“等會去趟書房,你老師有事找你。”
章年卿錯愕,“啊,什麽事?”
“你去了就知道了。”
章年卿一走,孔丹依便掀開帷帽,盯著女兒紅豔豔的唇瓣看了一會。柔聲問道:“幼娘,如實告訴娘,你的嘴是怎麽弄的。”
騙傻子呢。她的閨女被男人帶出去一天,回來嘴就腫了。鬼才信是辣椒吃的。
馮俏眼神清澈,甜甜道:“吃蝦了。”
孔丹依氣的七竅生煙,也拿這個被壞小子教唆的丫頭沒轍。
誰知,馮俏卻不打自招。
孔丹依坐在一旁生氣時,馮俏忽然道:“娘,有個問題我想請教你。”
孔丹依頭也沒抬,“什麽問題?”
馮俏躊躇一會,怯怯的站起來。湊到孔丹依唇前,親了一下。孔丹依呆滯住,馮俏小聲問:“娘,如果有人這樣,是什麽意思啊。”
孔丹依緩緩扭頭,震驚道不可思議:“章年卿這樣親你了?”
“娘怎麽知道。”馮俏低頭攪著手帕,小臉紅通通的,聲音羞澀。
孔丹依失聲道:“你們還幹什麽了。”
“還,還要幹什麽嗎?”馮俏迷惑道。
孔丹依撫著胸口,鬆了一口氣。壓下滿腔怒火,竭力柔和道:“沒什麽。下次不許了。”她輕描淡寫的,“這是成親後才能做的事。現在做會被人恥笑的。”
孔丹依溫柔的摸了摸女兒頭發,“不早了。幼娘早點休息。記住娘的話,以後不許再和章年卿做這件事。”
馮俏聽出母親的怒火,小心翼翼的問:“娘,是不是這是不好的事。”
母親從小就教育她,不能直呼其名。這是大不敬,很鄙視很生氣一個人才這麽喊。
可母親剛叫了好幾次章年卿,顯然是很生氣。
“對,非常不好。”孔丹依道。
馮俏怯怯的沒敢再問。其實她還想問,親額頭是不是也不好。天德哥還撓她腰癢癢,是不是這樣也不好。
隱隱的,她其實明白。
卻期盼著奇跡,她希望娘說這是好的。因為......
隻要天德哥不要像今天那樣親她,她還是很想抱抱他。
天德哥的懷抱很溫暖呢。
章年卿忐忑不安的去了書房,果不其然。馮先生告訴他一個消息,一個讓他不知道該難過還是該高興的消息。
馮承輝道:“你爹要回京了。”
“怎,怎麽這麽突然。”
馮承輝遞過他一封家信,哈哈大笑道:“你爹在河南修堤有功,三月初春汛黃河發大水,沿途都淹了。往年受災最厲害的河南今年卻保了下來。這可是大功。你爹這回是進京受賞。”
章年卿悶聲道:“我爹怎麽好好的跑去修堤壩了。這不是工部前年才修好的嗎。他哪裏來的錢?”
越說越不對勁:“就算他組織鄉紳集資加上自己掏的腰包。他又怎麽會知道什麽時候會發洪水。難不成我爹還未卜先知?”
馮承輝撫掌大笑,“不錯,你爹還真就未卜先知了。是神仙顯靈告訴你爹的。”
神仙顯靈?
騙鬼呢。
清河海岸,花船二層是極為幽靜的所在。
少年少女們都聚集在夾板上說笑,章年卿令侍女喊過馮俏,帶她上了二樓。
楊久安、任伯中、郭嘉三人都在內間等著。馮俏一進門,三人便齊刷刷投來好奇的目光。馮俏有些羞臊,瞬間低下頭,溫柔一笑。
在章年卿小聲提醒下,馮俏衝楊久安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