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零章決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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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汜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主君,姒伯陽此人,雖是威脅,但咱們這個時候,還不宜與他翻臉。”
“畢竟,他這一次北上援軍,雪中送炭,會稽氏族誰人不知?若非他殺呂諸,讓呂氏十幾萬大軍崩潰,咱也不能有此大勝。”
“隻此一點,咱就需承他的情。這個時候,咱們圖謀姒伯陽,不管成與不成,都會有很大爭議,尤其是各部首領全都看著。”
說到最後,陸汜的語氣頗為意味深長。想要過河拆橋不是不可以,隻是這讓各方首領作何感想,會不會引起各部的反彈。
這些考慮到!
姚紀沉默片刻,幹澀道:“你說的很有道理,現在對姒伯陽下手,我姚紀的名聲,也就跟著一起完了。”
他望著遠方戰場,歎道:“罷了,罷了,暫且讓姒伯陽那小兒得意一下,等我整合諸部以後,再與姒伯陽論個成敗。”
陸汜眉心一擰,道:“主君,不隻如此,那姒伯陽遠道而來,咱們作為地主,是不是應該厚禮款待。”
“不然,讓外人怎看我上虞?”
姚紀直接道:“嗯,那就厚禮款待……咱們把禮數做的足足的,別讓人挑出理來。”
他輕聲道:“隻是現在這個時候,就是我想款待一下,他也沒時間搭理我。這十幾萬呂氏大軍,可是塊肥的流油的大肥肉。”
“咱們和姒伯陽都想把這塊肥肉吃掉,但一個人吃下去,又會被撐的消化不良。他現在正竭力消化所得,哪有功夫理咱們?”
陸汜笑了笑,道:“主君說的是,不過這十幾萬人馬,總有被瓜分完的時候。等到十幾萬人馬皆降,他不會一聲不吭就走。”
一聽這話,姚紀若有所思,低聲道:“是啊,除非他的傷勢,嚴重到不能現身人前,否則他沒理由不與我見一麵。”
想到這裏,姚紀心裏又有些躁動起來,轉頭道:“你說,姒伯陽真要是受了重傷,傷情甚至危險到,不能現身人前的程度。”
“咱們有沒有機會,以妃雲的名義,搶先控製住山陰氏,清洗掉姒伯陽的死忠。以此兵不血刃,迅速完成一統會稽的大業。”
一統會稽之機就在眼前,呂諸已經敗亡,姚紀唯一的對手,隻餘下姒伯陽一個。要是能再把姒伯陽除掉,當是大業可期。
這種手段,雖注定讓人詬病。可是姚紀深信,史書是由勝者書寫,隻要做的幹淨利落,他就能完成曆代夢寐以求的功業。
“這……”
陸汜楞楞地看著姚紀,嘴裏發苦,道:“主君,如果您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在這時對姒伯陽下殺手,確實有可能成事。”
“但,還不知姒伯陽的情況,到底有沒有咱們所想的一般惡劣。就算真要對他出手,咱們也該三思而後行。”
見陸汜畏首畏尾的模樣,姚紀心頭不喜,眉頭一皺:“嗯?”
陸汜道:“主君,姒伯陽實力深不可測,他既然能擊殺呂諸,誰又敢說他還剩幾分餘力,或是藏了什麽殺招,不可不防啊!”
“咱們可不能輕舉妄動,不然就等於是把開戰的主動權,拱手讓給了姒伯陽。”
姚紀橫了一眼陸汜,道:“你的意思是?”
陸汜道:“主君,咱們可以試一試他,如果他真的是傷勢過重,遲早會露出馬腳。若是他還有餘力,咱們也不用急著翻臉。”
“來日方長嘛!”
“……”
姚紀頷首點頭,低聲自語道:“我如何不知來日方長,可是呂諸被姒伯陽斬後,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姚紀了,就怕時不我予。”
“不管怎樣,我都要試試姒伯陽,看看他到底什麽情況。”
姚紀幽幽道:“如果,有可乘之機,還是趁早將此子除去為好。”
“此子不除,必為大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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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裏外,臨時營地,
就在姚紀心生殺念那一刻,冥冥之中,自有感應,姒伯陽心神莫名一動。
“哼……”
正與麾下親宿談笑的姒伯陽,麵色當即一變,腰間照膽劍錚的一聲,彈出鞘外,就要急射而走。
姒伯陽伸手按住劍柄,劍光一閃,開口道:“回鞘!”
咻——
劍光就這一來一回,一絲清亮的寒意,在地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見,長達二三丈的劍痕。
這還是姒伯陽喝止了照膽劍,他要是中途沒有喝止,讓這一道劍光疾射出去,其威勢更是不可想象。
眾位親宿突逢變故,一個個都麵露驚色。鐵牛上前問道:“主君,您這是……”
姒伯陽抬手止住鐵牛的話頭,嘴角浮現冷笑,道:“都說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這話不假!”
對姒伯陽所言,徐崇若一點就透,拱手道:“主君,您說的可是上虞氏?”
姒伯陽淡淡道:“這個時候,除了一個姚紀之外,誰還能這麽念著我?”
如此近的距離,再加上煉氣道修行注重天機,而且姒伯陽修為還遠高於姚紀。
種種因素加在一起,雖有戰場煞氣遮掩,也沒多少作用。以至姚紀這頭殺念一起,姒伯陽立即就能察覺。
姒伯陽一感到殺念,下意識的想抹殺危險源。照膽劍與姒伯陽心意相通,便是察覺到姒伯陽的心念,這才出鞘露出殺機。
姒伯陽也是在照膽劍出鞘以後,猛地驚覺不妥,將照膽劍喝止後,收入劍鞘之中。
聽到始作俑者是姚紀後,鐵牛怒道:“什麽,竟然是他,咱們辛辛苦苦的,北上援軍為的什麽,還不是為了這個老東西。”
“如今大敵已去,這老東西還想對咱們下手,他也不怕崩了他的大牙。”
聽鐵牛直呼姚紀為’老東西‘,徐崇臉色一變,連忙喝止鐵牛,道:“鐵牛,不要說了,那人再有不是,也是主君的嶽父。”
說完鐵牛後,徐崇轉而向姒伯陽,拱手道:“主君,鐵牛是直腸子,沒什麽機心,絕不是有意冒犯主君。”
“還請主君不要放在心上,鐵牛那憨貨,隻是因為太過憤怒,這才口不擇言,此為無心之失。”
徐崇可不是鐵牛,或者說除了鐵牛之外,其他幾位親宿大將都知道輕重。哪個敢當著姒伯陽的麵,喊上虞首領為‘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