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章孤立(一)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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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國……”

    上陽仲眯了眯眼,語氣幽幽道:“是看準了咱們,短時間內,無法與他再次開戰。所以他才派水師,封鎖咱們的商道。”

    所有人都知道,吳越兩國之間,必然會有一戰。可是這一戰,應該由哪一方來發起,卻是大有講究。

    哪怕,在國戰之中,沒什麽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的說法。有的隻是贏家通吃,輸家輸掉一切的規則。

    可就算如此,作為率先挑起戰端的一方,也一定是在有充分準備之後,才會悍然發動針對對方的滅國之戰。

    而吳國在越國積蓄實力的時候,直接封鎖越國邊境線,明顯就是要讓越國難以恢複元氣,讓越國內部不攻自破。

    這,既是疲敵之策,更是攻心之策!

    對於吳國耍弄的伎倆,上陽仲早在來的路上,就捋了個七七八八。

    鐺——

    姒伯陽手指輕輕敲擊著銅案,不緊不慢道:“那,你們說,咱們該如何應對吳人的封鎖?”

    “那吳人以十萬水師封鎖越國邊境,可是拿捏住了我越國的死穴,你們都說說,咱們該如何是好?”

    “數以百萬計的百姓,可都等著列國的粟米果腹呢……這個時候,偏偏在這個時候,斷了咱越國的糧,這是要咱越人去死啊!”

    “什麽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吳人就是想讓咱們越國分崩離析,一如當年古越一般亡國。”

    這話一出,一眾重臣神色一凝,姒伯陽這話說的,屬實是重了一些,沒人敢當姒伯陽隻是說說而已,都將之放在了心上。

    過了片刻,已經位列司徒,有著帥其屬而掌邦教,以佐王安撫邦國的權責的中行堰,道:“臣有一策,或能解上君之憂。”

    在再度主持變法之後,中行堰的話語權直線上升,幾能與太宰上陽仲相比。

    所以,當中行堰開口,包括上陽仲在內的重臣,都將目光投向司徒中行堰。

    見中行堰出麵,姒伯陽麵色稍緩,手指敲擊銅案的動作一頓,朗聲道:“司徒,有何良策,不妨說來。”

    中行堰躬身一拜,道:“上君,臣之策說來簡單,做起來卻是不易。”

    姒伯陽大手一揮,道:“做起來不易?凡事不要看他的難易與否,而是看他的可行性。”

    “隻要有可行性,就是再難,又能難到哪裏去?說來聽聽,我倒要看看,你所獻之策究竟有什麽難的。”

    中行堰稍作沉吟,道:“那,臣就說了。”

    “吳國封鎖越國,其用意很明顯,就是讓我越國自亂陣腳,讓我越國因缺衣少食,自行崩潰,這是吳國的陽謀。”

    “我越國麵對吳國封鎖,根本沒有什麽有效的應對之法。無論是向吳開戰,還是與吳國因封鎖之事談判,都是做無用功。”

    “上君能殺盡一艦的吳人,卻動不了封鎖線之外的吳人。莫說上君未踏入正神門徑,就是頂尖正神也殺不了這麽多吳人。”

    須知,吳國國境之內,有氣運天吳在上庇護,有著主場優勢。

    姒伯陽修為雖高,可就算他的修為再高十倍,也休想在吳國水域之上,殺穿吳國水師。

    “所以,動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越國麵臨的困境,隻能靠自己解決。集越國全國上下之糧,以供越國之民,僅此而已。”

    “嗯……”

    姒伯陽想了想後,問道:“那,具體細節呢?”

    中行堰輕聲道:“臣,這就將個中細節,為上君一一道來。”

    中行堰的策略極其簡單,就是集中再分配。

    把越國當前的所有糧食,全都集中在一起,上至文武元勳,下至黔首庶民,手中不允許有一粒糧食。

    以此達到糧食由國家掌控的目的,然後再次分配,進行量化,最後統一發放。

    姒伯陽聽的很認真,不時頷首點頭。其他重臣神色各異,有的更是對中行堰怒目而視。

    畢竟,真要按著中行堰所說,不論位尊位卑,都要將手裏的糧食,交由中樞掌控,直接損害的就是他們的利益。

    ?

    每一位重臣,都有良田千頃,甚至家中糧倉都不止一座。

    ?

    在越國被封鎖,糧食稀少的當下,這些重臣們的糧倉,所儲放的糧食,其價值更是難以估量。

    ?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中行堰向姒伯陽進言,要收走這些糧倉,由中樞來掌控,這不吝於是拿刀,去割這些人的肉,

    ?

    因此,除非是一心為公,沒有私念的寥寥幾位重臣,其他重臣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

    要不是姒伯陽積威太甚,讓這些臣子隻得俯首聽命。隻怕有些重臣,都要忍不住下場,啐中行堰一頓了。

    ?

    就在這時間,太宰上陽仲在一眾重臣的注視下,進言道:“上君,此法不妥……如此過於粗暴,強行施行,恐激生民變呐!”

    “集越國之糧,共度難關,看似不錯,可這裏麵有一個關鍵,這些糧食,咱們應該如何收繳,是有償還是無償。”

    ?

    “有償,又該以什麽價位,無償,又以什麽刑名,這些都要考慮得到,不可能說一句收繳,就把整個越國的糧食收繳上來。”

    “上君,我越國以法立國,無法可依,是會鬧出亂子的。”

    ?

    “能鬧出什麽亂子?”

    ?

    中行堰哼了一聲,道:“駐紮在汾湖的二十萬越甲,隨時都能召回。有這二十萬越甲在,誰敢作亂?”

    ?

    “誰,能作亂?”

    ?

    中行堰意味深長,道:“在此危急存亡之時,但凡作亂之人,不論因由,都罪加一等。”

    ?

    姒伯陽淡淡道:“不至如此,收繳國內糧食,也是為了國中百姓,想來百姓會諒解中樞難處的。”

    ?

    “至於,太宰所說的有償無償,當然是有償的。這些糧食,都是百姓的私產,中樞若是強奪,與賊匪有何區別?”

    ?

    “隻不過,國庫中的符錢有限,不能溢價收繳糧食,隻能平價收繳,這或許會讓百姓有些虧損,可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策,為了大局穩定,也不可能全然盡善盡美。”

    ?

    姒梓滿皺眉,道:“上君,收繳國中之糧,就算中樞給了補償。可之後百姓一樣沒糧,便是手裏有錢,也沒有用處,”

    ?

    “錢確實是好東西,可那是在能填飽肚子前提下,在百姓食不果腹之後,有再多的錢,又能如何?”

    ?

    “一旦……一旦,百姓認為自己上當受騙,不再相信中樞的公信力,這才是最可怕的。”

    ?

    “臣並不擔心這些百姓,有掀起叛亂的能力。臣真正擔心的,是那些有能力掀起叛亂的人,會趁機渾水摸魚。”

    ?

    “讓中樞的一片好心,最後成了壞事,”

    ?

    姒伯陽對姒梓滿所說的,了然於心,直接道:“家國生死存亡之際,誰敢從中上下其手,那才真是不要命。”

    ?

    “對於這種不要命的人,寡人絕不會手下留情。”

    ?

    “這……”

    ?

    姒伯陽的語氣中,那絲絲煞氣,讓姒梓滿話音一滯。沉默了一下後,姒梓滿道:“既然上君心意已定,臣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