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伴讀和太子的悲慘生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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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不知很輕很輕的笑了,她從懷中很慢很慢的掏出了一個藥粉瓶子“雲二公子,你是不是以為你砸掉了本宮昨日那一瓶神藥,你就高枕無憂了?”

    “誒,不是,我已言明那為本能反應。”雲奕看見宋不知摸出這東西他就頭疼,眼見宋不知那起藥粉就要往眼睛上抹,情急之下攥住了她的手腕“我自小便不喜歡你別這樣。”

    宋不知陰惻惻的笑了“哦?雲二公子現在離我這麽近,你不吐了?”

    雲奕冷靜的答道“方才服了兩枚抑製藥,吐不出來。”

    “夠了!”宋不知突然一把甩開雲奕的手,她華麗的眼尾一揚,詮釋著主人的暴躁“滾出去,這裏不用你了。”

    宋不知最討厭別人嫌棄她。

    也許是做宋不知的那十年,她一直都是各家公子避之不及的對象,做為玩笑的笑料,仿佛被她宋不知喜歡都是一種侮辱。

    她也是個女孩子,怎麽可能不在意,怎麽可能不難過?隻是咬著牙閉著眼,人言如刀,抗過刀子雨還得活罷了。

    她不是個擅長控製情緒的人,一想到這些過往她就鼻尖發酸。但她不想在雲奕麵前哭。之前是裝瘋賣傻,現在的眼淚,她絕不會在這些嫌她躲她辱她的人麵前流下一滴!

    “等等,我”雲奕似想要解釋些什麽,但宋不知不想聽。

    “你不出去是吧?”宋不知撕下一塊袍角抱住了整張變綠的臉,隻露出一雙眼睛。“那我走!”

    不走不行,眼淚要忍不住了。

    因為雲奕堵在大門口,宋不知幹脆直接從窗戶處跳了出去。

    隻留下雲奕站在原地。

    晨曦給少年渡上金邊,模糊了他的輪廓,美輪美奐的同時,也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太極殿。

    太子太師陸之瀲,太子太傅鎮國威遠大將軍已經到了很久了。

    趙淩楚和穆拂風也已經到了。

    所有人都在等候遲遲未出現的兩人——宋不知和雲奕。

    氣氛空前的壓抑,趙淩楚小心翼翼打量著他爺爺的神情,他好不懷疑,如果宋不知和雲奕現在馬上出現在他爺爺的麵前,鎮國威遠大將軍可能會當場表演一個手撕活人。

    終究是穆拂風打破了僵局“二位師長,雲二公子向來是個極為守時的人,如今久久未至,怕是出了什麽意外。”

    雲二公子此刻正在樹下苦苦守望他的“意外”。

    憑著對他自己藥物氣息的熟悉,他很快在禦花園的一顆大榕樹上找到了宋不知。

    宋不知一早就感應到了樹下的那個人,但她並沒有理他。而雲奕也就這麽在樹下站著,似乎是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良久的沉默,雲奕終於開口了“我來是想提醒你,若再不去太極殿,你便要遲到了。”

    以為他來道歉的宋不知更生氣了,她鮮豔的紅唇擠出四個字“與你何幹?”

    “那能讓我把你臉上的毒去掉嗎?”

    “走開!你不是靠近本宮就想吐嗎?!”

    雲奕又陷入了沉默。

    他就在下麵就這麽站著,兩個人僵持了半個時辰,雲奕方才輕歎了一口氣“太子殿下,你是不是特別缺愛。”

    被戳中痛腳的宋不知惱羞成怒“滾!”

    “隻有從小被眾人孤立排擠的人才會對別人一點點躲避都格外敏感,但我不打算跟你道歉,因為我的躲避從來不是隻針對你一人。一般來說,醫毒雙生,相輔相成,但你知道為何我擅毒不擅醫麽?”

    他的聲音沉靜,抬頭望向樹上的宋不知“我從小就特別不喜歡別人的碰觸,也不喜歡觸碰別人,我忍受不了一絲絮亂,而醫者總是要麵對肮髒的血跡、腐爛的潰膿、猙獰的傷口,所以我拒絕學醫,隻學了毒。”

    “而你完全不用因為我的抗拒而自慚形穢,因為我並非隻抗拒你一個人,我抗拒每一個人。”

    “畢竟我是你的伴讀,往後還要相處很長時間,而你是太子殿下,這就意味著我還要替你背很多的鍋。我們之間以後肯定還會有爭吵,如果你接受不了,那請你早日跟陛下提出請求,換掉我伴讀的身份。”

    “夠了。”宋不知從樹上一躍而下,“誰自慚形穢?你睜大眼睛好好欣賞一下本宮的臉,本宮需要嗎?需要嗎?這盛世美顏幾人能有?”

    雲奕閉上了眼睛“可你的臉現在是綠色的,太子殿下,我知道你心理有氣,但我希望你不要用這種傷害我眼睛的方式來報複我。”

    宋不知“”

    她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拳頭了。

    “躺下吧。”雲奕一指地麵。

    宋不知驚了“你叫我躺地上?”

    雲奕點了點頭。

    “你,叫本宮,躺地上?”宋不知咬牙切齒的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是你自己跑到這麽偏僻的地方,我有什麽辦法,或者你願意頂著這張綠臉在皇宮裏大搖大擺溜達上兩圈,再回到你乾雲宮柔軟的大床上,我也沒意見。”

    “不行!本宮生的風華絕代怎可席地而眠?”宋不知氣的口不擇言“不還有你嗎?”

    雲奕微微一怔“你想躺我大腿上?”

    宋不知還沒來得及接話,雲奕已經先行否決了“太子殿下,你睡醒了嗎?”

    言下之意,夢裏什麽都有。

    宋不知也覺的自己說錯了話,但是她會承認嗎?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以,你昨晚不也嫌地板硬躺到了我的大腿上?你都已經躺了一晚了,現在是我找你算賬的時候了。”

    雲二公子突然沉默了。

    半響,他稍稍偏頭,對著宋不知露出了那個嚇哭趙淩楚的禮部尚書外交時親切又得體的微笑“你治不治?”

    “治!”對危險的敏銳感應令宋不知秒慫。

    “躺不躺?”

    “躺!”宋不知乖巧的一秒倒地。

    倒的有點用力,宋不知覺得她屁股有點痛。

    雲奕這才在宋不知身旁半蹲下來,而哪怕是一個簡單的蹲著的姿勢,人與人之間也是有很大差別的。

    有些人蹲著像在上大號,而雲奕即便是蹲著,也是那種極為費力但特別優雅、特別有格調、類似於單膝下跪那種蹲姿,腰板筆直,賞心悅目。

    他修長的指尖輕輕撫上宋不知的麵頰,也沒見他用什麽藥物,隻是指尖在她的麵頰上躍動,被他觸碰過的地方便有一種麻癢感。

    大概隻用了一刻鍾的時間,雲奕便站起身來。

    “可以了。”他從衣袖裏摸出一麵銅鏡,遞給宋不知。

    宋不知看著鏡子裏自己的盛世美顏終於回來了,感動的無以複加,本來還想再欣賞兩下,卻被雲奕無情的奪回了鏡子。

    “好了,遲到一個時辰加兩刻鍾,比起照鏡子,我建議你先做做熱身運動,這樣你今晚也許還能豎著從太極殿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