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這看似和諧的世界裏，雲夕緊跟在月曦的身後。
    其實這裏的世界，已經很明亮了。
    可月曦還是提著她的燈籠。
    她，似乎很喜歡燈籠。
    好似隻有站在燈籠散發的光裏，她才會覺得安心。
    “你的燈籠，很好看。”
    雲夕看著那粉紅燈籠，說道。
    “嘻嘻，你也覺得好看嘛，這是我親自做的哦。”
    “你要喜歡，我也給你做一個。”
    月曦聽到雲夕的誇讚，很是開心。
    她很俏皮，起碼在雲夕看來，就是這樣。
    換做是他，一個人孤獨的行走這麽久，可能早就瘋了。
    “我們，去哪？”
    雲夕抬頭，看著那條很長的山路。
    猛然間發現，腳下的這座山，也很奇怪。
    山底是春天，有萬物生長。
    往上一點則是夏天，有百花齊放。
    再往上，是秋季，有落葉蕭瑟。
    而山頂，則是有雪花飄落，那是，寒冬。
    “我們去放牧。”
    月曦說道。
    其語氣，在雲夕聽來，有些埋怨，似乎這所謂的放牧，對她來說，很是無聊。
    可，放牧，是什麽意思？
    他不解，老老實實的，跟在了月曦的身後。
    直至，踏入了山頂的雪中。
    這裏的雪，很輕，也格外的刺骨。
    饒是雲夕，也感受到了寒冷。
    二人來到了山頂，雲夕看到了山的另一麵景色。
    那是，隻有殺戮的景色。
    在這座山的前麵，存在了一座戰場，無數的生靈，在其中廝殺。
    這殺戮的畫麵，和這座山的寧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月曦似乎見慣了這樣的場麵，看到這滿是殺戮的天地，內心沒有絲毫波動。
    她提著那個粉紅燈籠，平靜的看著這一幕。
    寒冷的雪花，輕輕的飄落。
    零星的雪，落在了她的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層白色的輕紗。
    她站在那裏，輕靈，優雅，俯視著萬物生靈。
    “雲夕，你喜歡殺戮麽？”
    月曦突然問道。
    雲夕皺眉，他本身就是殺戮之修，不知道怎麽回答。
    說喜歡，可他沒有刻意去製造殺戮。
    說不喜歡，他手沾的血，讓他說不出這種話。
    雲夕的沉默，讓這山頂的雪，更清冷了一些。
    “我不喜歡。”
    “父親曾說，我們一族的使命，是讓萬物回歸秩序。”
    “我們遊走諸天，放牧眾生於星空之上。”
    “殺戮，恰恰是破壞秩序的表現。”
    月曦很認真的說道。
    雲夕也很認真的在聽。
    光是放牧星空這幾個字，就足夠讓他震撼了。
    什麽種族，敢說出這麽有魄力的話。
    “其實，以我的修為，做不到放牧一個又一個的星空。”
    “我能做的，隻有放牧這裏的眾生。”
    “前段日子，距離這裏很遠的地方，有兩尊大聖戰鬥過。”
    “超然的道法，還是影響到了這片星空的規則和秩序。”
    “所以，才會有一座山上，出現四季。”
    “一朵花上，開出兩明。”
    月曦淡淡的說道。
    雲夕依舊沉默。
    這所謂的神明指引，與他想象中的，還是有些不同。
    在他思索之時，有著大量的木紋，朝著前方的戰場飄去。
    這些木紋，好似那裏的眾生，根本看不見。
    任由其落在了身上，形成了烙印。
    直至所有的生靈，都被烙印之後，刹那間，好似時間都被定格在了那一瞬。
    所有的生靈，都保持著之前戰鬥的動作。
    無法動彈絲毫。
    其實，並非是時間停止流逝，而是月曦的木紋，控製住了他們。
    月曦提著燈籠，從空中，走向了那片殺戮的戰場。
    雲夕緊跟其後。
    就這麽，走進了那無人可以動彈的戰場。
    空氣中依舊彌漫著血腥的氣味。
    月曦好像對於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了，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粉紅燈籠的光，在這片戰場中，顯得很是純淨。
    這裏很安靜，二人的腳步聲，都很清脆。
    月曦就這麽提著燈籠，一直走著。
    “我們，該做什麽？”
    雲夕有些好奇，問道。
    月曦則是微微一笑，說道：
    “萬物眾生。”
    “道不足者多術。”
    “智不足者多疑。”
    “威不足者多怒。”
    “德不足者多欲。”
    “其實，秩序崩壞，隻是一個借口，所謂殺戮，也隻是為了達到一些目的，最快的捷進。”
    “放牧眾生，就是為了讓星空恢複秩序，讓花開花，讓樹成樹。”
    月曦的話，雲夕有些不明白。
    可，她並未見月曦，有什麽動作。
    直至，月曦走過了那一片戰場。
    戰場的盡頭，是一條河。
    一條本該清澈的河，可卻因為鮮血流入的過多，而變得鮮紅。
    “雲夕，你希望，這片星空是什麽樣的？”
    月曦凝望著那條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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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問，雲夕不知道怎麽回答。
    他對這裏，極其的陌生。
    甚至有些分不清，這是意識的世界，還是在這大千世界，真的有這麽一個地方。
    這片星空是什麽樣子，他並不關心。
    畢竟，他隻是一個路人。
    見雲夕不回答，月曦再次開口：“你希望是什麽樣的，我就可以改造成什麽樣的。”
    “所謂放牧眾生，也是操控眾生。”
    “這是我族獨有之法，也是我的使命。”
    聽到這裏，雲夕眉頭皺起。
    他轉身，看著那殺戮世界中的一個個被定格了的生靈。
    “你不喜歡殺戮我能理解。”
    “可僅僅是因為不喜歡，就要強行去改變他們的一生軌跡，你有問過，他們喜歡麽？”
    “有些人，可能是為了家族，迫不得已走向這片戰場。”
    “有些人是為了利益，為了寶物，也有人，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親朋好友。”
    “他們都有自己戰的理由。”
    “走向這片戰場之前，也基本沒打算回去。”
    “你若是操控他們，強行結束戰爭，那他們的問題，依舊得不到解決。”
    “仇恨還在，問題也還在。”
    雲夕第一次，對於月曦的身份，有些疑惑。
    這意識的世界，好像存在了某種幹擾。
    亦或是冥冥之中，有什麽存在，想讓自己，去劍走偏鋒。
    起碼，他印象中的月曦，並不是這樣的。
    “我隻是將他們改造成你想要的星空，不好嗎？”
    月曦很是乖巧的，衝著雲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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