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不平 夢境與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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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彥博從背簍裏拿出一本書,就這麽坐在小凳子前翻看著,偶爾跟無名墳墓說上兩句話,秦培羽喵了一聲返回了屋裏。

    起居室不大,地上鋪著木地板,一左一右兩個角落各擺著一張木床,屋子中間是一台寬大的液晶電視,電視前方是一張布藝沙發。

    夏顏月閑散地躺在布藝沙發上,眼睛怔怔地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喵?”

    你沒事吧?

    夏顏月已經三十六歲,看起來卻跟高中生差不多,半長的頭發鋪在沙發上讓她的臉看起來有一種不符合年齡的稚氣。

    “沒事。”夏顏月回過神來,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翻看了一下,並沒有什麽消息。

    她將手機放下,看著秦培羽道“你要是不放心,現在趕去城裏還來得及,那孩子今晚才滿十八歲,不知道以後的人生會變成什麽樣。”

    “喵?”

    那你呢?

    夏顏月坐起來透過窗戶往外看去“我這裏別說人了,連一隻活的蟲子都進不來,有什麽好擔心的?”

    秦培羽爬到沙發上,一雙貓眼圓睜著看著夏顏月。

    夏顏月一下子抓住她脖子後麵的貓毛提拉到眼前,道“他們有協議,不會隨意傷害普通人,我爸和我哥應當不會有事,周仙婆和周十三還在山腰呢,倒是言蹊那邊,我還真擔心他們會搞事情。”

    她輕笑了一聲“還有那些老東西估計也按捺不住了,有你在言蹊身邊我也能安心一點,你順便去看一下你父母,別浪費跑這麽一趟。”

    秦培羽還是有些猶豫。

    夏顏月不再多勸,從沙發尾扯了一張薄被蓋上,真就準備睡去。

    山坳裏冬暖夏涼,外麵的世界須得空調才能好過一點,這裏卻還要蓋上被子。

    秦培羽喵了兩聲,見她真不準備理她,用貓爪子輕拍了兩下夏顏月的腿,才又縮到陰涼處歇了去。

    夏顏月一個午覺睡得特別難受,夢裏全是紅色,一會兒是當初耿雪飛渾身是血死在她麵前的樣子,一會兒又是嬰兒時期的夏詩遠滿臉青色不知死活的樣子……

    最後,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耿旭將她推出屍山血海時看她的那一眼。

    夏顏月滿臉是淚地醒過來,隔著衣服摸索著鎖骨靠近心口的地方,半晌後才緩過勁來,發現秦培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她抽出紙巾擦了擦眼淚,整理好情緒後才開門出去,夏彥博還坐那裏看書呢。

    夏顏月倚在門邊看了他一會兒,才找了根跳繩走到院子中間跳繩。

    跳了幾百個之後,她心裏的鬱悶抒發了些許,才停下來對夏彥博道“先回去吧,今天晚上就不要呆到那麽晚了。”

    夏彥博不理她,等書看完一個段落後才將書合上,看著又坐到躺椅上的夏顏月道“言蹊不會出什麽事吧?”

    “過個生日而已,又不是渡劫,大城市人那麽多,安啦!”夏顏月隨意地揮揮手,不走心地安慰道。

    “我還是給詩遠打個電話,讓她晚上去接言蹊?”

    “打吧,順便也讓陸家那個小子陪著一起去。”

    夏彥博給夏詩遠打了電話,掛斷後又問夏顏月“你呢?”

    夏顏月有些不耐煩“你好囉嗦,今天遊戲更新,我要連夜肝遊戲,你要不上線來陪我?”

    夏彥博道“好啊!”

    夏顏月白了他一眼。

    夏彥博又叮囑了一番,才將東西收拾進背簍裏離開山坳。

    夏日天黑得晚,黑色將山坳村全部掩藏住,山腰一間普通的自建平房裏,周十三正跪坐在一個蒲團上,不停地轉動著手上的魔方,越來越快,手指已經出現了殘影。

    他的前麵跪坐著一個老嫗,滿頭的白發和臉上深深的溝壑都訴說著她曾經年歲的故事。

    她佝僂著背正往香爐裏插香,不大的香爐裏已經堆積了不少的香灰。

    香爐後麵供奉著一座半人高坐著的道人雕像,仙風道骨的模樣,手握拂塵端正的看著前方,石頭雕刻的眼珠似乎能看進人心。

    周仙婆跪拜結束站起來,看著前方冒著的幾點猩紅,半晌後才往屋外走去,周十三忙跟了上去。

    屋外,山坳村四組的情況基本都入了眼。周仙婆看著夏家的方向問周十三“今天那個小孩,現在在哪裏?”

    周十三往鎮上的方向指了指。

    周仙婆道“他那種情況,是不應該到山坳村來的,那背後指點她們的人可真不是個東西。今天晚上怕是不太安寧。”說罷連連歎氣。

    周十三手中的魔方被不斷地複原、打亂、複原。

    山坳村出去十餘裏是一個小鎮,鎮上隻橫豎幾條街道,人口本就不多,不少的青壯年出去城市之後,人就更少了。

    鎮子有且僅有一家旅店,二層的房子好像是上個世紀的產品,房間又小又破,除了床鋪棉被以外什麽都沒有,上廁所接水還得去外麵公共廁所。

    碎花裙花了兩塊錢打了一壺熱水,母女倆簡單地擦洗了一下身體。看著天已經黑盡了才把嬰兒車上的帷幕拉開。

    帷幕剛掀開一個角落,一股說不清楚的惡臭就傳了出來,碎花裙強忍住惡心將帷幕全部拉開,一個嬰兒模樣的團子就出現在她麵前。

    那嬰兒五官倒能看清楚,隻是整個人身上全都是或大或小的膿包,大多都已經破了,正不斷地往外麵滲出黃色的血水,墊在嬰兒身下的墊片已經全是黃水。

    老婦人從行李箱裏拿出一張薄薄的浴巾放在床上,再小心地把小孩抱出來放上去給他擦洗,小孩也不哭,就這麽看著她,嘴裏還吮吸著小拇指。

    碎花裙把嬰兒車裏的墊片扯出來,幾下鋪了一張新的上去,站起身又去給小孩兌奶粉。

    等收拾好後,她抱著幹淨不少的小孩對老婦人道“媽,我看他們今天的架勢,好像不會給軒軒治?”

    老婦人折騰了一天也累了,正想脫了鞋子躺上床,聞言道“沒關係,我們明天再去,慢慢磨,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小孩餓極了,幾下把一奶瓶的奶水喝完,隻是上了藥的膿包又開始滲出黃水來。

    碎花裙抱著孩子快要崩潰了“這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老婦人剛想安慰她,異變突起,碎花裙裏的孩子身體隨意一扭,居然就這麽從她懷裏溜了下去,直接往門口方向跑去。

    軒軒才剛滿一歲,因為生病,一直都是躺在床上或者嬰兒車裏的,這冷不丁的一下子會跑了,將倆人給嚇住了。

    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軒軒居然蹦跳著把門打開了,就這麽跑了出去。

    門外響起一聲短促的尖叫聲。

    碎花裙和老婦人忙追了上去,剛到旅館門口,就看到一個渾身漆黑的男人擋在軒軒麵前。

    旅館前台的服務員趴著昏睡在桌子上。

    周十三手中的魔方轉得飛快,軒軒似乎有些怕那魔方,便想著從旁邊溜過去。

    周十三往a城的方向看過去,心裏估算著時辰,並沒有在意軒軒的動靜。

    碎花裙忙上去想抓住軒軒,隻是沒想到他格外靈活,一扭就往前竄去。

    周十三頭也不回,直接一個魔方砸在他額頭正中的地方,將他砸暈了過去。

    老婦人腳步慢,此時才追了上來,見狀忙撲倒軒軒麵前,想將他抱起來。

    周十三這才移動腳步,將掉落在小孩身邊的魔方撿起來。

    他剛想走,老婦人一把抓住他,悲憤之下話都說不出來,隻不停地抖。

    周十三瞟了她一眼,似乎是良心發現,拖著老婦人走到軒軒麵前,軒軒被他母親抱在懷裏,看起來睡得很是香甜。

    周十三將手中的魔方往軒軒臉上一放,兩手食指立起,其他手指彎曲,點在軒軒額頭上。

    不過幾秒鍾的動作,周十三卻似乎耗費掉全身的精力一般,臉上都是汗,原本就白的臉就更是白得嚇人。

    周十三收回魔方,轉身蹣跚地走進了夜幕。

    軒軒吧唧了一下嘴巴,臉上泛出久違的紅潤,扭著頭往碎花裙的懷裏鑽去。

    旅館的前台忽然伸了個懶腰悠悠轉醒,看到碎花裙幾人還挺奇怪的“你們是需要什麽東西嗎?我們也賣泡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