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自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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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秉謙踉蹌著到夏詩遠的房間時夏彥博正靠在床尾的沙發上看書,床邊的香爐上點著一根細長的竹立香,冒出的青煙直挺挺地向上飄,床上的夏詩遠雙眼緊閉,早已沒了呼吸心跳。

    陸秉謙頭腦一片空白,困難地咽下一口唾沫鼓起勇氣走向夏詩遠。

    夏彥博將書放下,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他站在床邊看著夏詩遠的眉眼,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後他怕連累到她便一直在逃避,偷偷躲在角落看她一切可還好。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再見麵居然是這樣的情況。

    胡嬰沒有進門,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切。

    她的眼神深邃而懷念,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東西,隻是她很快便從這種思緒裏回過神,笑著跟夏彥博打招呼。

    “有什麽辦法能救她嗎?”陸秉謙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帶了一點甕聲和回音,“隻要能救她,我做什麽都可以。”

    胡嬰笑道,“你現在什麽都不是,能做什麽?”

    陸秉謙隻覺得一股憤怒與悲傷從心裏蔓延到四肢百骸,身體忽然震動一下彎下腰去,等他重新站立起來,剪得短短的頭發已肉眼可見的速度長長,顏色也變成了白色,半隱藏在頭發裏的耳朵變尖,上麵也全是白色的絨毛。

    他妖化了。

    胡嬰不滿道,“別胡亂動用妖力,我這裏還有很多不能控製化形的小妖。”

    陸秉謙充耳不聞,他的眼裏心裏都隻能看到夏詩遠。

    胡嬰無奈,又擔心做了什麽讓夏顏月這個瘋子找茬不給她養魂玉的下落,隻能將手上的紅綢解下來纏著陸秉謙,好歹讓他不再繼續下去。

    陸秉謙被紅綢一捆倒是安靜下來——他道行差胡嬰太多,根本沒辦法反抗。

    胡嬰將目光轉向夏彥博,最後幹脆走過去坐到他旁邊言笑晏晏道,“聽說你跟耿雪飛感情很好?這麽多年了還沒再找一個。”

    夏彥博苦笑道,“我大女兒生死未明,妹妹和小女兒一去酆都艱難萬分,你又何必再來戳我的傷口?”

    胡嬰聳肩,“你別低估了你那個妹妹,做起事情來真的就是個瘋子,誰遇上誰倒黴。”

    再說了,看在耿旭的麵子上,那些“人”應該也不會把她怎麽樣,最多是驅趕出來。

    酆都四判官,最公正無私的就是陰律司的判官崔玨。

    夏言蹊在玄冥宮前等待許久,聽著夏顏月和秦培羽偶爾鬥兩句嘴,到後來她們倆也越來越沉默,最後麵色難看地齊齊閉了嘴。

    周圍各種各樣的阿飄灰白的影像飄蕩著,或是去了輪回台,或是去了罰惡台,隻有她們在這裏佇立良久。

    又過了許久才有鬼差來叫她們進去,夏言蹊心裏惴惴,跟在夏顏月身後跨了進去。

    崔玨的打扮倒是很符合夏言蹊對酆都判官的猜想,一張臉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們,讓她不由自主想到了高中時的教導主任。

    夏顏月開門見山將事情劈裏啪啦說了,她說話速度很快,語氣強硬,非要崔玨將人叫出來。

    崔玨聽完之後沉思片刻,問,“方才五殿冥王說這人在玄冥宮,而陸判又說她早已身死?”

    夏顏月點頭,頓了一下才道,“秦廣王管人間生死,崔判官手上生死薄自然可查,詩遠我自然是要帶回去的。”

    “十八年前胡嬰大鬧酆都,由此放出不少惡鬼,若是那小孩的身體被惡鬼所占據,而今剛好歸了正途,你又待如何?”

    夏顏月笑道,“方才我看了,詩遠是七月十五身死,而胡嬰闖地府是在那之後,若詩遠的魂魄真有什麽意外,那也是你們這裏出的事故。素聞崔判官最為公正,自然不會為難我們。”

    崔玨眉頭一沉,對幾人道,“此事我自然會查清楚,生靈不入死門,你們先行回轉。”

    夏顏月非常不認同他的說法,反駁道,“那你需要多長的時間?一天兩天?還是十年二十年?”

    “無需你過問。”崔玨的語氣平淡,對黑白無常示意將她們帶出去。

    夏顏月心生不悅,直愣愣地怒道,“難道你們就不擔心十八年前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崔玨一眼看過來,饒是夏言蹊靠在後麵也被這淩厲的一眼嚇得幾乎要停止呼吸。

    夏顏月雙手緊握氣息紊亂,還沒等她平穩呼吸,一個巨大的黑影便從天而降將將要落在幾人頭上。

    夏言蹊下意識往上看,黑漆漆的像是一個硯台。

    秦培羽手持閻王令往上一抬,兩者碰在一起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夏言蹊才後知後覺害怕起來。

    這裏到底是酆都閻王殿,不管前麵那些人再如何好說話,該動手的時候絕對不會含糊。

    秦培羽晃動了一下身體,被身後的夏顏月扶住。

    “這裏不是你們能夠撒野的地方,出去!”

    崔玨的聲音並不如何嚴厲,甚至可以說沒有絲毫的起伏,平淡如水,可是大殿中的威壓卻越來越重,夏言蹊的肩膀上像是抗了什麽很重的東西,再也忍不住,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她的頭低垂著,半長的頭發散落下來遮住了她的眉眼。她努力想站起來,卻怎麽也動不了。

    果然酆都不在地球上嗎?引力都不一樣。

    夏言蹊對自己不合時宜生出的冷笑話無奈了兩下,正想著怎麽著也要把頭抬起來就聽到夏顏月壓抑的悶哼聲。

    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抬起頭,就看到夏顏月左邊肩膀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那些血還在不停地往下蜿蜒。

    夏顏月右手指尖也沾滿的血,看這情況竟像是她自己將自己弄傷的。

    因為痛楚,夏顏月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往下滾,氤氳在染血的衣衫上,她整個人都在顫抖,卻掛著笑對崔玨道,“還要繼續嗎?”

    她見崔玨正眼都沒看自己一下,伸出指尖往傷口戳去,還在裏麵攪了兩下,似乎是想把什麽東西拿出來。

    崔玨很是震驚,翕動兩下,最後一揮手,夏言蹊終於覺得壓在身上強大的壓力解除了,忙站起來扶著夏顏月。

    秦培羽忙從腰間的百寶囊裏拿出一個青色的小藥瓶,悶不吭聲陰沉著臉扯著夏顏月的衣服要給她上藥。

    夏顏月擺擺手,將身上所有的重量全壓在秦培羽身上,笑看著崔玨道,“卸磨殺驢不是你們這樣用的,若是崔判做不了主,我可以將事情鬧大一點,請當年的受益人出來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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