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享堂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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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盤龍村顧名思義,背靠的小山脈蜿蜒崎嶇,像一隻盤城一坨的小龍。龍首壓在龍爪下俯視著整個村子,村子的舊址就在龍首正前方,村子前麵有一條小河,河水清澈幹淨,歡暢地往下遊而去。

    龍圖騰起源於伏羲氏,在華國漫長的曆史中都是祥瑞的代表正義的化身,是黃帝升天時的坐騎,是帝王權力的象征。在風水學上來說,盤龍村絕對是風水寶地,背山麵水負陰抱陽,又有龍遇水則生的說法,姚氏祖先葬在這等地方絕對是庇護後代子孫福氣綿延!

    可是為什麽姚氏的宗祠要用墓磚來修建?

    夏言蹊又問關於宗祠的事情,姚母對此便所知甚少,隻知道宗祠裏住著一個孤寡老人,平時負責管理和打掃祠堂,至於裏麵布局或者建築材料有什麽講究或者忌諱,她便不懂了。

    不過盤龍村幾十戶人家,沾親帶故全部與姚氏有關,他們共享一間祠堂,共拜一個祖先,族裏的老人對盤龍村的事情有著非常大的話語權。

    姚母救女心切,也或許是這些天來對嬌嬌越來越嚴重的身體狀況感到絕望,任何一線生機她都想要抓在手裏,因此對於夏言蹊的詢問她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倆人一邊做事一邊說話,形銷骨立的嬌嬌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不知是睡是醒,久未住人的別墅經過簡單的打掃仍舊揮散不去滿屋的灰塵和黴味,好在沒過一會兒廚房裏飄出來飯菜的香味就讓整個畫麵鮮活起來。

    姚母扶著嬌嬌坐到飯桌上,剛想說話就聽到急促刺耳的門鈴聲,她嚇了一跳,手裏握著的湯勺掉到碗裏,濺起一點水花。

    她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唇走過去貼在門上小聲地問“誰?”

    門外一個大嗓門叫道“是我。”

    夏言蹊走到她身邊,一手握著符籙一手捏著門把手。

    哢擦。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出現在倆人麵前。男人穿著整齊的襯衫西褲,梳著大背頭,手上拿著一張香噴噴的紙巾正在擦汗。

    “趙姐,我看到你這裏燈亮著,過來看看……喲,這是?”

    腆著肚子聲音洪亮底氣十足,黑少白多的眼睛努力從狹小的眼縫裏擺出兩道和善的目光打量著夏言蹊。

    姚母忙掛起笑容道“這是嬌嬌的同學,”她含糊說了夏言蹊的身份後問男人,“村長吃飯了沒?你看我今天晚上剛到,家裏還亂七八糟的……”

    “哦,那你忙吧,”男人擺擺手,偏著腦袋往裏麵瞟,隨意問道,“這不年不節的怎麽想到回來了?明磊明天不上班?”

    飯廳在進門斜對角的地方,閆璟將食指豎在嘴上對猴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饒是男人脖子伸長得像隻長頸鹿,隻看到裏麵影影綽綽幾道背影。

    姚母道“他哪裏有空,我帶嬌嬌回來住幾天。”

    “行,家裏有什麽缺的少的跟你嫂子說一聲,”男人見裏麵的人沒有要出來的意思便作勢要離開,腳步轉了半圈卻又對夏言蹊道,“小妮看起來像是城裏人?跟朋友一起來的?鄉下不比城裏,晚上外麵沒什麽人走動又黑不隆冬的,少在外麵玩,啊。”

    “好的,謝謝叔叔。”夏言蹊的聲音簡直能擠出蜜來,殷勤地將男人送出門,順便扔了一隻竊聽蟲在他身上。

    不大一會兒竊聽蟲裏就傳來男人謙卑而恭敬的聲音。

    “叔公。”

    “嗯。”一道淡然的聲音回應,正是前不久夏言蹊在祠堂外麵遇到的老人的聲音,“他們為什麽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

    男人回道“聽說是回來小住幾天,明磊沒有跟著回來,倒是有一個小妮,跟那丫頭的年齡差不多,說是同學。”

    “沒有什麽陰陽之類的?”老人很警惕,“聽說明磊找了人做道場,難保他們不會生了異心,斷了整個村子的根!”

    “沒有沒有,”男人忙道,“我看那幾個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不會有陰陽在裏麵的。”

    “那就好!”老人的語氣稍微緩和一點,“你這幾天辛苦一點,等他們走了就好。”

    “應該的應該的。”

    夏言蹊聽著男人告辭離開,呼哧走了一會兒到家,隻是……

    夏言蹊麵紅耳赤地聽著竊聽蟲裏傳來生命和諧的聲音,做賊心虛地將竊聽蟲召了回來。

    半夜。

    夏言蹊在查看嬌嬌一切無恙之後與閆璟悄悄地順著今天走過的道路溜到祠堂大門口。

    盤龍村舊址一片漆黑,天上星子半閃,閆璟看著在黑暗中宛如一座巨大墳墓的祠堂,握緊了手中的桃木匕首。

    從外麵看,祠堂占地非常廣,倆人翻牆進去,原本應當沒有半點光線的享堂卻有豆大的昏黃燈光從關上的木門裏溢出來。

    夏言蹊倆人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地貼在門上從縫隙裏往裏看,這一看不打緊,倒是讓倆人雙雙吃了一驚。

    在排得滿滿的十來排靈牌下方,原本應當是放置長明燈和供桌的地方卻或坐或站著一大群著裝各異的人。

    那些人衣衫淩亂地圍坐著,麵前的案上擺放著各式美酒佳肴水果點心,或坦胸露乳豪放不羈地開懷暢飲,或腳踩蒲團鳴鍾擊罄放聲高歌,間或三兩人劃拳呼喝……熱鬧非常。

    這哪裏是祠堂,比之教坊勾欄也不遑多讓。

    因著吃驚,夏言蹊忍不住往後揚了一下頭,剛離開門縫,裏麵一切動靜全部消失,等她再次貼上去才又重新熱鬧起來。

    這次夏言蹊更仔細地觀察。

    坐在高位的是一名年輕人,一頭烏黑柔順的頭發披散在腰間,白色立領斜襟長衫顯出挺拔勁瘦的腰身,明滅昏黃的燭光下看不清麵容分不清男女,夏言蹊隻覺得這人骨相好看,正所謂美人在骨不在皮。

    他端坐在上方,微低著頭似乎在品手裏半盞殘茶,無視周圍放浪形骸之人,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夏言蹊原本平靜的心卻不斷往下沉。

    這人的修為太高,高到她看不清他的深淺,怕隻怕連舟自橫站在她麵前都不會讓她升起這種無力的感覺。

    夏言蹊強迫自己將目光轉移到其他地方。

    那些享樂之人半步距離外跪坐著好些妙齡女子伺候著他們,鶯聲燕語嬌聲不絕,地上盤盞不斷移動,細看卻發現是一群約麽隻有十幾厘米高的小人頭頂著盤盞穿梭其中。

    夏言蹊一一查看卻沒有看到嬌嬌的身影,不知道是因為隻有地魂不能顯形還是她根本就不在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