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舟自橫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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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站在幾步遠的地方,手上端著衝鋒槍,烏黑冰冷的槍口對準眾人,陰冷的眼神隔著防毒麵具打量著夏言蹊與孫秀,閆璟與那名青年忙擋在兩人前麵,對方首領模樣的人將槍抗在肩上,伸手就要去抓夏言蹊,閆璟肩膀往上抬,將將擋住他的手,那人冷冷地看著閆璟,突然一槍托向閆璟砸去,閆璟痛哼一聲,有鮮血從頭上流下,瞬間就淌了半張臉,卻依舊不動如山地站在前麵。
夏言蹊心裏一緊,正要搶身出去,卻被閆璟緊緊地抓著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捏碎。對方首領抬手就是一槍,巨大的聲音嚇了眾人一跳,耳朵嗡嗡作響。閆璟身體一震,手臂一麻,隨後才有灼熱的疼痛感傳來,低頭看才發現袖子已經染上血。夏言蹊緊緊咬住嘴巴,不讓自己尖叫出來。眾人的臉色難看到極點,沒人會想到對方開槍這麽果斷,不能使用靈力的他們,怎麽跟手拿武器的對方拚?
「我跟你們走,別再傷人。」夏言蹊用巧勁掙脫閆璟的手走出來,孫秀與青年下意識地想要阻止,動作卻沒對方首領快。
對方首領在她的左右肩膀一掐,將她的手臂掐脫臼,閻王令掉在地上,灰撲撲的。夏言蹊疼得眼淚都快落下來了,還沒等疼痛緩解,對方揪著她的脖子跟擰小雞崽子一樣提溜著往前走,腳步邁得又快又大,夏言蹊跟不上,幾乎是被拖著走的,而那些黝黑的槍口依舊對準了閆璟等人。
好在沒走多久對方就停下來,從懷裏掏出一張紙,紙上淩亂畫著一個陣法,隻是大部分被遮擋住,夏言蹊沒認出是什麽陣法。因著爆炸,裂縫早就亂七八糟,又因為夏言蹊等人要想辦法出去,搬了不少的石頭,整個坑裏更是亂七八糟,那首領對著陣法尋了半天都沒有尋到地點,他倒是不著急,依著山勢慢慢尋找。
夏言蹊脫臼的地方倒是不疼,就是使不上勁,正想著該如何脫困,就看到那人猛地朝她撲來,她下意識想要躲開,一片令人頭昏目眩的白光突然占據了她整個視線,耳朵嗡嗡的,似乎又聽到連續不斷震耳的槍響,腦袋裏翻江倒海想要吐卻吐不出來。
她閉上眼睛想要脫離這種眩暈感,好不容易覺得舒服一點,在睜開眼,等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之後,發現康哥居然擋在她麵前,雙手持槍對著對方首領,對方的槍掉在地上,捂著肩膀的手指縫析出一點血來。
見到康哥,夏言蹊驚魂稍定,又看閆璟那邊已經被沈灼帶著人控住住,便輕聲喚了一聲康哥。
康哥帶來的人多,先用了閃光彈,再出其不意直襲而來,因著防毒麵具不防閃光彈,對方被打個措手不及,視線被阻,聽力也大幅度下降,很快就被控製住。沈灼將善後事宜一一吩咐下去,聽說夏言蹊雙臂脫臼,又趕緊過來給她複原。
康哥眼神複雜地看著對方首領,道:「羅老。」
「小康啊,好久不見,沒想到這次見麵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對方首領輕歎一聲,將防毒麵具取下,赫然是夏言蹊曾經見過麵,還扯皮聊天了好久的監理。
還沒等夏言蹊從「他們兩個居然是認識的」「我居然也認識」中回神,又聽得康哥道:「舟處長在上麵等您。」
幾人順著繩索爬上去,裂縫擴大到整個山穀,原來安置帳篷的地方已經陷下去,裂縫中的黑霧消失,整個山穀成了一個巨大的裂縫,裂縫邊緣,坐在椅子上的舟自橫雙目怔怔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傷員已經被直升機緊急送往醫院,閆璟手臂裏還留有彈頭,也被一起送走。
夏言蹊慢吞吞地走到舟自橫身邊,怯生生地喚了聲舟老大,以為舟自橫會跟上次一樣訓她,自己都已經做好心裏準備,卻見舟自橫站起身走向羅老,在他身前不遠處站定,半晌後才道:「師父,你果然沒有死。」
夏言
蹊心裏一驚:沒想到羅老居然是舟自橫的師父,更沒想到舟自橫的師父居然要殺自己。
羅老慈祥地看著舟自橫,上上下下打量後才欣慰道:「你很好。」
夏言蹊從沒在舟自橫臉上看到那麽多的表情,痛苦、失望、傷心、憤懣……很快,這些表情便消失,隻餘下雲淡風輕。
舟自橫道:「劉振是你的人。」
羅老道:「是。」
舟自橫看著那張與十幾年來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臉,突然就什麽話都不想問,對康哥點點頭,便率先往外走,夏言蹊與沈灼趕緊跟上去。羅老突然道:「舟兒,你不想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嗎?」
舟自橫反問道:「你願意說嗎?」
羅老微微一笑,道:「青春永駐,長生不老,誰人不向往呢?想要長生不老舊需得至陰之體,而你明明知道耿家那個侄女是至陰之體,卻還是幫著隱瞞,可是你能隱瞞一時,卻不能隱瞞一世。」
「師父,我再叫你一聲師父,」舟自橫歎道,「就算沒有至陰之體,你如今不還是當年的模樣麽?」
「那不一樣的,」羅老道,「就算我的外表跟當年沒有什麽區別,我卻能感受到,我的軀殼,我的精力,我的一切都在漸漸老去,總有一天會消失。」
舟自橫道:「所以你跟秦朗一樣,用了邪術?」他掃視著巨大的坑洞,想著坑底那些無辜喪命的人們,原本平靜的臉上開始泛紅,他急咳幾聲,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疲倦地對康哥揮揮手,轉身離開。
夏言蹊上前扶著舟自橫,聽到康哥對羅老道:「羅老,請。」
羅老幽幽歎息一聲,嘴巴微動,眼睛看著舟自橫離去的背影,人卻委頓下去,嘴角有鮮血溢出。康哥忙上前想要抱住他,卻見他嘴角流出的血已經變成黑色,整個身體幹癟下去,短短幾秒鍾就隻剩下一具皮包骨,皮膚也迅速溶解變成一灘黑水,徒餘下一具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