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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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以為你死了,無聲無息消失在這世界,事情就能解決了??」
夏言蹊怒火中燒,豎起渾身的刺防備著從前並肩的戰友,突然門外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循聲看去,正是坐在輪椅上臉色懨懨的舟自橫。
月玲瓏將人推進來,舟自橫先是對夏彥博表示了歉意,才重又看向夏言蹊:「你出生那一年,發生了三件重大的事情。」
他急促地咳嗽幾聲,康哥忙端了水來,被他拒絕了。
「其一,耿旭在蒼梧淵出事,其二,胡娘子大鬧酆都城,你可知這其三是什麽?」
夏言蹊對舟自橫有一種莫名的尊敬,也許是因為他是耿旭的朋友,也許是因為兩人第一次見麵時夏顏月對她毫不保留的信任,總之,見到舟自橫,夏言蹊雖然仍是凶巴巴的樣子,氣勢倒是遜了兩分,聞言下意識地道:「我的出生?」
舟自橫輕笑兩聲,道:「這三件事,我都是親曆者。」
他與耿旭一同去的無底深淵,見到過胡嬰為了閆策那微末的存活希望不顧一切,更是當年唯一一個知道夏言蹊是至陰之體,且被耿旭下了禁製的人,如果他要做什麽,趁著夏顏月被困在山坳裏,夏詩遠還未覺醒,夏言蹊還在繈褓之中的時候,那才是最好的機會。
夏言蹊意識到這一點,氣勢便弱了些,但想到地圖的事,頭便抬得更高:「這跟我爸有什麽關係?」
舟自橫看向夏言蹊身後的夏彥博,含笑道:「夏先生不想說什麽?」
「舟先生想要讓我說什麽?」夏彥博笑問道。
「譬如說,夏先生要是不願意,自然有本事遠離這一切,就像當初與天生陰體結婚生子後還能安穩這麽多年一樣。」
「我不過是小小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又怎麽能入得了強者的法眼呢?」
耿旭「死」了之後,從無底深淵活著回來的隻有舟自橫夏顏月與夏言蹊,要是耿旭臨死之前要將秘密告訴什麽人,當然隻有他們二人,隻要他們活著,眾人的目光自然都會停留在他們身上,身為普通人的夏彥博也就安全了。
兩人打著雙方都知道的啞謎,其他人卻很是糊塗,舟自橫又看向夏言蹊,問道:「你知道薑五娘與你母親一樣,是天生陰體?」
夏言蹊點點頭,在中元節時她與薑五娘在胡嬰處見了一麵,得知了薑五娘也是天生陰體一事。
舟自橫道:「我所知道的,與她們相同的人,不含你母親在內,一共有二十七人。」
夏言蹊聞言倒是不覺得如何,其他人卻是十分震驚,孫秀更是驚呼了一聲,見眾人目光看過來,忙用手捂住了嘴。
夏言蹊莫名道:「這個數字很多?」
舟自橫道:「與地球上現存的人類來比,連微末都算不上。」
「那……」
「她們的母親,都與你的外祖母一樣,在算計著時辰後被活剖了肚子生下來的。」
夏言蹊曾從夏顏月那裏得知事情的一二真相,此時聽了仍覺得頭皮發麻,不自覺吞了口口水。
舟自橫繼續道:「這些成功的試驗品不過十之一二,那些失敗品則會延續她們母親的命運,繼續被人當成試驗品,永無止境。」
除非再出現一個耿旭,有手段有謀略有武力有膽魄,還有魚死網破的覺悟。
舟自橫用帶著些微笑意的話,說著冰冷的「試驗品」三個字,夏言蹊心裏一顫,雞皮疙瘩爭先恐後往外冒,原本洶洶氣勢竟是散得一幹二淨。
舟自橫又道:「在世人眼裏,小月出事後,唯一有可能知道蚩尤骨所在地的便隻有我,地圖一事是康成做得魯莽,但夏先生心裏未必沒有成算,才會順水推舟出現在特事處,我說得可對?」
夏彥博不置可否。
夏言蹊忽然就覺得有些委屈,扯著夏彥博的袖子癟嘴問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爸你什麽都知道?」
夏彥博有些好笑,方才對著那麽多人都能氣勢洶洶毫不退讓,跟小刺蝟一樣見誰紮誰,現在倒是委屈上了,忙哄道:「我哪裏有那麽大的本事,我平日裏要上班養活你和你姐姐就已經夠操心的了,而且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什麽六爻八卦,我一點都不懂。」
這一點夏言蹊倒是很清楚,夏彥博確實不曾接觸到這些,想到這裏,她又對著康哥齜了齜牙,康哥仍舊一副老實人的模樣,臊眉耷眼地道:「夏小友請放心,特事處一定會安排好夏先生的安全。」
孫秀也道:「夏叔叔也可以去青門山哦,山清水秀,山上還有野兔水果什麽的。」
夏言蹊哼聲道:「你們也就是欺負我年輕好忽悠,要是我小姑姑在,哼!」
特事處曾「邀請」陸諾明來特事處「作客」,夏顏月得知後將特事處大鬧了一通,月玲瓏被打得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才能下床。
想到當時的場景,曾在場的閆璟康哥與月玲瓏,都忍不住在心裏偷偷鬆了口氣。
要真換了那祖宗,就算有舟自橫出馬,事情也不會這麽輕鬆放過,特事處恐怕得重新裝修了。
想到夏顏月,閆璟想起她在無底深淵時曾與自己說的話,臉上便有些猶豫掙紮,雖隻一瞬間,卻被眼尖的胡嬰抓住了。
胡嬰笑吟吟地問閆璟:「你方才在想什麽?」
閆璟想說自己什麽都沒想,對上胡嬰的眼睛便覺得腦袋暈乎乎的,嘴裏不由自主道:「小姑姑曾經說過,如果她死了就讓言蹊自己爬上蒼梧淵高台將她複活。」
這像是夏顏月能說出來的話,胡嬰微微一笑收了幻術,閆璟猛地反應過來,心裏砰砰直跳,後退半步警惕地看著胡嬰,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知道胡嬰修為高,但兩人從未交過手,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直觀地感受到自己與胡嬰之間的差距,感覺既震撼又覺得自己挺悲催的。
夏言蹊啐了一口:「活該,讓你感受一下我剛才的感覺。」
胡嬰咯咯直笑,捂著嘴,一雙狐狸眼飄啊飄的飄到夏彥博身上,笑問道:「夏先生可曾從地圖上看出什麽了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