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不掃興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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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索性不理他,自己坐在一旁看手機,與公司的助理聊著一些公事。過了不到半個小時,程墨躺不住了,問:“手機有我好看嗎?看起來沒完沒了的。”

    我白了他一眼:“在忙公事。”

    “哦。”他應了一聲,又說,“對了,華遠煙對你說話跟嗬斥狗一樣,你也受得了,照我說把你這個公司賣了吧,我再給你開一家。”

    “咱們很熟嗎?”我反問。

    他又不吱聲了。

    我這句話講得語氣平和,沒帶一點鄙視的色彩,居然出奇的管用,程墨有大半天都沒說話。我安靜的處理好公司的事,抬頭再看時,發現他趴在枕頭上睡著了,兩隻手墊在下巴下麵,嘴巴都被擠歪了。

    他睡理很香,長睫毛垂下來在他的眼瞼上投下一片暗暗的陰影,呼吸平穩。

    這時的程墨看起來還是很可愛的。

    我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自己肚子咕咕亂叫,看了一眼早過了吃飯的點兒,自己想下去買點東西,又不放心程墨一個在病房,就打開手機app叫了個外賣送上來。

    送餐的人一敲門,程墨就像受到驚嚇一下,馬上睜開了眼睛。在這一刻,他的眼睛裏都警惕,帶著幾分迷糊的睡意問:“誰來了?有什麽事兒?”

    “送餐的。”我說。

    他聽到我的聲音,又把頭趴了下去,嘴裏嘀咕了一句:“吃飯的時候聲音小一點兒,我再睡一會兒,一晚上沒睡。”

    說完,他又睡著了。

    我看著自己給他點的餐,無奈的搖了搖頭,把餐盒拿到一旁放著了,心裏想的是等一下,要是還能吃就讓他吃一點兒,要是不能吃再去給他買。

    就在我剛剛打開餐盒準備湊合一頓時,程墨突然又抬起頭來,大聲說了一句:“壞了!”

    他聲音很大,也很突然,嚇了我一跳。

    我手裏的筷子差一點掉到地上,問:“怎麽了?什麽壞了?”

    “我忘記給餘悠然打電話了,他手最快,恐怕現在都動手了。”程墨說著就從床上坐了起來,這一下起得比較猛,扯到了他身上的其它傷口,疼得他哎喲了一聲。

    “動手?動手做什麽?”我也站了起來,忙跑過去扶起了他。

    “動作給我報仇啊,老餘那裏都沒隔夜仇的,基本上都是當天就報。”程墨按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對我說,“把我手機拿過來。”

    我跑去小桌子旁,把他正在充電的手機取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未接電話和未讀信息,罵了一聲:“我+操,速度這麽快。”

    我不知道他罵的是什麽,也沒時間問,因為他已經把電話打出去了。

    電話響了好大一會兒才有人接通,程墨語氣急急的問:“老餘,我希望你手沒那麽快,現在到哪一步了。”

    “到再晚一分鍾就沒信號的那一步。”餘悠然的聲音傳了出來,語氣確實也挺悠然的。

    “都放了吧,我知道是誰做的,沒必要為能這些小嘍囉。”程墨又說。

    “放了?大哥,我這費了多大的勁兒才把他們都找到,你一句話放了,不給點過得去的理由,我都沒法向下麵的人交待,而且你知道昨天晚上損失多重嗎?那個包間恐怕需要重新裝修了。”餘悠然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想辦法交待,這些人小小的教訓一下就好了。”程墨歎了一口氣說,“實話實說,這都是我先有愧於人。”

    餘悠然沒說話,沉默了十幾秒說:“好,我懂了。”

    電話就此掛斷,程墨把自己因為疼痛弓成蝦米的身體重新扔回到床上說:“終於趕在餘哥幹事以前打電話了,不然我這回又多背點人情債。”

    說完他看著我說:“你看我做什麽?我臉上有花?還是說現在你覺得小爺我還挺帥的。”

    “不是,隻是覺得你這一刻辦事還挺帥的。”我說。

    他被我誇的有點不自了,低聲罵了一句:“就這一刻?那我其它時候在你麵前就是人渣一個?”

    我沒說話,笑了笑問:“既然你都覺得這件事你有愧於人,為什麽在華遠煙來找你的時候,還是那種態度?”

    “你知道個屁。”程墨白了我一眼,又一次不再和我說話。

    其實程家三口,我覺得程墨是最接地氣的一個。不管是說話做事,都讓我覺得他是個人。而程思言和關雲珠太過完美,讓我覺得有點假假的,不真實。

    “其實關於華遠煙的事,你本來就理虧。既然華家願意要這個孩子,你真沒必要幹涉,讓她生下來以後,知道是誰的孩子再做打算。現在,孩子沒了,她說是你的就是你的,這是你一輩子也甩不掉的心理負擔。”我聲音低低的說。

    關雲珠辦事太恨,對一個沒出生的孩子下手,這一點我完全不能讚同。

    程墨沒說話,躺在床上假睡。我看了他一會兒,剛開始的時候他是在裝,裝了十來分鍾以後,居然睡著了,看樣子確定是一臉疲憊的樣子。

    我盡量輕的把病房裏的東西收拾了一下,準備出去給華遠煙打個電話。

    就在此時,房間門被人輕輕叩響,我忙走過去打開門,站在門外的居然是華遠樹,出乎我的意料。

    “你怎麽來了?”我低聲問。

    “在公司找不到你,打電話又沒接,我有點急就打聽了一下你在什麽地方,趕緊趕了過來。”華遠樹看了一眼病房裏的程墨說,“關上門說吧,他睡了。”

    我一挑眉,他笑了笑說:“程墨要是沒睡,絕對不會讓我站在這裏和你說話。”

    他的話讓我覺得挺好玩的,不由也笑了笑,輕輕的把房門帶上,自己與他一起站在病房門口的走廊裏。

    “遠煙這件事做得太任性,我已經說她了。”華遠樹第一句話就是如此。

    我怔了怔,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

    “其實你不能怪她,換成是誰,也會心生怨恨,畢竟是一個快要出生的孩子了。”我說。

    我做過媽媽,當年雖是代+孕,雖在懷孕時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不停的和自己說,肚子裏的孩子和我沒關係。但是,當我感受到第一次胎頭,當我因為孕吐吐到天眩地轉,當我去做產檢時聽到寶寶有力的心跳……心中天生的母性被激發出來,懷孕時間越長越不會,到最後快要臨產時,恨不得預產期再往後推遲幾個月。

    當我從產床上恢複過來,當別的媽媽抱起自己初生的孩子時,我心裏的後悔和懊惱到了極致。那一刻,我覺得生不如死,甚至在心裏暗暗想,願意用盡自己的所有回到代

    +孕以前。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不會去代+孕,我哪怕去賣+器+官,也不會去代

    +孕。因為代+孕以後,你等於把自己的骨血標價出售,特別是我這種,用自己的卵+子代+孕的人。

    想到這裏,我眼圈有點紅,又怕被華遠樹看出來,我微微轉了一下頭,變成了我背對著,麵對窗子。

    “怎麽了?”華遠樹關切的問。

    “沒怎麽了,就是覺得遠煙挺不容易的。”我低聲說。

    縱然的極力隱藏,聲音還是透露出了濃重鼻音,肩上一重,華遠樹雙手握著我的肩,把我強力的轉了過去,迫使我與他麵對麵。

    “你怎麽了?眼睛紅紅的。”華遠樹又問。

    “沒什麽。”我依然是淡淡的。

    他猶豫的看了我一會兒說:“我知道,你怕我是為了某些事要故意接近你,報複你對不對?”

    我沒給他正麵回答,因為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真的不用多想,遠煙的事我是很生氣,但我是那種恩怨分明的人,絕對不會因為遠煙對你有什麽看法,即使有看法也是對其他程家人,而不是對你,因為你是不一樣的那個。”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眸子裏的深色很靜很重,定定的看著我,有一種莫名的蠱惑。

    “你放心,你擔心的都是不存在的。”他低聲說著,已經把我擁進懷裏,下巴抵著我的頭頂用力壓了一下。

    男人的懷抱有淡淡的香水味兒香煙味,還有淺淺的汗味兒。

    我被他抱得很緊,想動也動不了,我試了兩下換來了他更大的力氣,於是放棄了掙紮,安靜下來。

    他的心跳有力,就像跳在我的胸膛一樣。

    這種感覺讓我心慌讓我想逃,但是理智告訴我在這種時候最好保持安靜,否則後果很嚴重,於是我強撐著,在他懷裏不動不動。

    過了幾分鍾,他鬆開了我,我覺得就像過了大半天的時間。

    我們彼此都放鬆下來,他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輕笑著說:“你想太多了。我之所以來找你,一是為了給程墨一個交待,二是對你放心不下,怕那小丫頭對你下手。”

    “那至於,你多慮了。”我說。

    他再一次逼近我說:“能不能別這樣見外?我覺得咱們一起看日出的那種感覺很好,很放鬆,那才是我想要的。”

    有錢人都會撩妹,華遠樹幾句話就把氣氛調到了甜度正好的位置。

    “日出又不用天天看,日子卻是要天天過的。”我說。

    我承認我很掃興,但在這種時候再不掃興,就要出事了。

    嚕啦啦,這是一個重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