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夜半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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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子裏想的是這些,但身體完全不聽指揮,居然在沒到家的時候就睡著了。一覺醒來,眼前是漆黑一片,我怔了好大一會兒才想明白應該是華遠樹把我接回家的。
床是雙人床,但是床上就我一個人,華遠樹再一次不知所蹤。
我坐了起來,等眼睛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就看到臥室的陽台上似乎有人。這是一個很大的封閉陽台,和主臥之間隻有一個超靜音的推拉門。現在那個推拉門沒關好,風吹了過來窗簾在黑暗裏一晃一晃的。
我下床走了過去,準備看一下華遠樹是不是在陽台,同時關好房門。就在我手碰到門把手時,聽到陽台上傳來了輕輕的說話聲。
“那件事我盡快辦,不要再讓我看到你。”華遠樹的聲音。
下意識的,我馬上屏住了呼吸,不知華遠樹在和誰打電話,但是電話的內容和時間都很古怪。沒有人會在半夜三更還在說和工作相關的事,而且華遠樹的語氣裏有說不出來的嫌惡。
“隻要你別出現在我麵前,我答應你的條件。”華遠樹又說。這一次,他的語氣緩和了很多。
那邊不知道又說些什麽,華遠樹歎氣說:“好吧,就這樣。”
他聲音壓得低低的,似乎是怕吵醒我。我聽到他要收線了,馬上快步回到床上,才蓋好被子就聽到他從陽台上回來的聲音。
他站在床邊很大一會兒,似乎是在確認我有沒有睡著。
“阿紫,我知道你醒著。”華遠樹說。
我心裏激靈一樣,暗道壞了,剛才被他聽到了,我正準備翻個身裝成剛剛睡醒的樣子,又聽到華遠樹舒了一口氣說,睡吧,沒醒最好。他聲音很小的嘀咕了這麽一句,我心放回肚子裏又提了起來。果然,女人的直覺是非常敏銳的,我猜對了。他在說什麽不想讓我知道的事。
我以為他會上床來睡,但閉著眼睛等了一會兒,等到了他腳步聲遠去的聲音,我偷偷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到華遠樹走到了屋角樓梯處,那條樓梯通著所謂的閣樓,也就是那個半開放式的露台。
半夜他上去做什麽?
我腦子裏迅速冒出了很大的問號,但是他剛上去我不敢跟著,生怕被他發現。我在床上等了一會兒,看到閣樓上的燈亮了起來。等了五六分鍾以後,上麵傳來了電腦開機的聲音,很輕的音樂聲,緊接著電腦被調成了靜音模式。
我不知道他在幹什麽,也不敢從床上爬起來,但是我在樓下的黑暗裏豎起了耳朵。
樓上安靜了一會兒,傳來了華遠樹很輕很輕的說話聲。
“她睡得很沉,我下午讓她吃了一點助眠的藥,如果按藥量來說,至少能睡到明天中午。你說吧,她沒醒。”華遠樹說。
那邊說什麽我完全不知道,隻聽到華遠樹沉默了很長時間,應該是在認真的聽對方說話。
我真的不知道華遠樹有什麽事在瞞著我,而且我也想不出來他有什麽事要瞞我。記得有人說過,一個男人的錢在哪兒,他的心就在哪兒。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對我很是信任的,能夠在毫不猶豫的情況下,把公司的股份過給我,並且沒讓我出任何的錢。如果今天晚上這通電話我沒聽到,我還會以為他完全無條件的相信我,如今聽到這通內容不明的電話,我還能相信他嗎?我是不是需要先找人驗一下過給我的那部分股份的手續是不是完全合法的?
華遠樹在樓上沒說話,電腦運行的輕微嗡嗡聲在安靜的深夜很明顯,我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他時不時哼嗯幾聲,像是與電話裏的人很熟悉的樣子。
“好了,就先這樣,我希望下一次通電話時,你在我工作的時間打。”華遠樹說。
那邊不知說了句什麽,他聲音略大的說:“我知道有時差,但是我這邊晚上不方便。”
說完這話以後,不知對方又說了什麽,他依然嗯嗯的應了幾聲,之後說了再見了。
我至少能確定一點,華遠樹通電話的人不在國內,否則牽扯不到時差問題。
這一次他從樓上下來了就沒於離開,在我身邊靜靜的躺了下來。
在偷聽華遠樹打電話的時候,我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個微小的動作就引起他的注意。現在他躺在我身邊,我更加不敢動了,身體緊緊的繃著,全身都累得不行。
“阿紫。”華遠樹叫了我一聲。我知道他依然是在試探我,隻能假裝睡覺不給他一點反應。
“你要是永遠都像睡著一樣乖多好,不要問那麽多的為什麽。”華遠樹的手在黑暗裏準確的摸上了我的臉。
我不敢動,卻放鬆了呼吸,我不想被他發現。如果被他發現了,我就又再次被動了。
今天晚上他電話裏的內容很多,容不得我不多想。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麽,為什麽這些事不能讓我知道?我假裝自己臉上碰到了異物不舒服,翻了個身把他的手躲開。
華遠樹對我的動作沒什麽懷疑,手在我身上頓了一下,慢慢挪到了我的腰上。以前,他和我也有過這種親密的動作,因為心裏對他的信任,我並沒有覺得不妥。現在,他再次這樣做的時候,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是又要裝成沒事的樣子,裝得又憋氣又辛苦。
還好,華遠樹隻在把手放在我腰上,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我悄悄鬆了一口氣。
華遠樹很快就睡著了,我卻怎麽也睡不著了,聽著他的呼吸聲我等著天亮。
窗簾外麵的天透進來一點白色的亮光時,我又稍稍迷糊了一小陣兒就聽到華遠樹起床的聲音,我在床上翻了個身,假裝自己也剛睡醒,睜開了眼睛。
他正準備推開洗漱間的門,聽到我的動靜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懵懂的向他一笑,聲音沙啞的問:“幾點了?我昨天怎麽直接就睡著了?”
“酒太烈了。”華遠樹說,“你身子又不方便,所以醉得快了點兒。我讓阿姨煮了粥,等一下下去喝一點兒,緩緩就好了。”說完,他又體貼的走了過來,摸了摸我的頭說,“感覺怎麽樣,頭疼不疼?宿醉以後很容易頭疼的。”
“還好。”我說著坐了起來。
他湊過來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說:“你再躺一會兒,我去洗漱。”
我點了點頭,又在床上懶懶的躺了下來。他轉身再次進了洗漱間,我聽到裏麵傳出水聲,馬上麻利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拿起自己的手機,翻出華遠樹的手機,想把昨天晚上的通話記錄給拍下來,找人查查這是哪裏的電話。華遠樹的手機有密碼,我最多隻能試三次,多於三次手機如果被鎖定,我就會被他發現自己動了他的手機。
我先試了他的生日不對,又試了小如的生日不對,最後鼓足了勇氣我試了自己的生日,手機屏幕居然打開了。這件事出乎我的意料了,我真的想不到他會用程紫的生日做為密碼。
此時洗漱間傳出了華遠樹的聲音,他道:“阿紫,幫我拿一下衣服。”
“馬上來。”我以為他馬上就要拉門出來,嚇了一跳,手機一下就掉在地上了,還好地上鋪了地毯,沒弄出太大的動靜。
我迅速的翻出他的通話記如,正準備拍照卻發現他的通話記錄很幹淨,隻有白天的電話,也都是一些備注某某總之類的名頭,並沒有越洋電話,昨天晚上什麽都沒有。他手機通話記錄幹淨得讓我懷疑自己昨天晚上聽到的話都是做的夢。
此時他又催了:“阿紫,怎麽這麽慢啊。”
“好了。”我把手機扔回原來的位置,拉開衣櫃找出他的衣服送了過去。拉開浴室門的時候,他正巧拉門往外麵看,我的臉一下就撞到他臉上。他看了一眼我說:“你慌什麽!”
“你催得緊嘛。”我笑了笑掩飾自己的緊張。
雖然什麽都沒得到,我依然像做了賊一樣,全身都緊張得不得了。
華遠樹送我去上班,然後自己上了樓上的總裁辦公室。我們在同一棟樓,現在方便得很,基本上開一輛車就行了。一路之上,他時不時說幾句話,我像往常一樣應著,到了地方時他說了一句我不專心,倒沒多說。但我還是嚇了一跳,來到辦公室以後,我定了定神,告訴自己要淡定。
之後我給程墨打了電話,他聲音清亮的說:“哎,終於想起來我了,這婚後的生活看起來很滋潤嘛,都不找我訴苦了。”
“程墨,我想知道股權轉讓書能不能做假?”我問。
他怔了一下馬上警惕起來:“華遠樹轉給你的股權有問題嗎?”
“我不知道,就是覺得心裏不安,想驗證一下。”我說。
“發生什麽事了?”他收起了自己的吊兒郎當,嚴肅的問。
“沒什麽,我直覺有點怪怪的,能不能幫我查查。”我說。
“行。”程墨滿口應了一下,但最後還是說了一句,“不太可能啊,華遠樹把姿態做得足足的,難道弄的是假的?要是假的,這一回他可把我得罪厲害了。”
“或許是我自己疑神疑鬼,我小家子氣沒見過這麽多的錢,想確認一下。”我不想讓程墨想到其它的事,馬上打了個含糊說道。
“等我消息吧。”程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