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套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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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李克用從朱溫的魔域裏逃了出來,遁入渾濁的洪水中埋伏隱蔽,自成一界。
&esp;他的“如意算盤”確實和朱溫想的一樣,靜觀其變而後再審時度勢,看看該如何下手。
&esp;根據他的分析,那弘帝和朱溫屬於半斤八兩,雙方惡鬥之後,縱然分出了輸贏,獲勝的一方也必然傷筋動骨,無法再戰,而自己那個時候再出手,陰陽兩界中,混沌玄黃裏,就隻剩下自己一家獨大了。
&esp;朱溫和弘帝絕無妥協共贏的可能,這倆都是野心家,之前陰陽兩界分開的情況下,他倆還能“井水不犯河水”,現在共處一界,是定要分出個高低輸贏的,所以今天的結局不管是什麽,最大的贏家,鐵定是自己了!
&esp;要說自己這兩下子,雖然打不過朱溫,但他80%的戰鬥力還是有的,而無論朱溫也好,弘帝也罷,他們廝殺之後,斷然留不下80%的真元來,想想就令人激動,晉王李克用,真是越來越佩服自己“及時撤退”的英明了!
&esp;這家夥是個“精神潔癖”,不喜歡任何的氣味,也不喜歡任何的噪音,更不喜歡陽光,眼下這昏昏沉沉的混沌世界,倒是蠻符合他的審美的。
&esp;而他所專門隱遁的“小魔域”,實則為一個數十立方的冰疙瘩,大小一如墓室,懸於洪水之中,悄悄藏匿著,就等著朱溫的“魔域”盡散,分出個輸贏後,再破壁偷襲!
&esp;然而,等著等著,突然感覺周圍的環境開始不對勁兒,原本唰唰湧過的洪水,突然變得粘稠了起來,慢慢的呈現出膠狀的質地,更離奇的是,這“膠質”中,滿是汙血,穢膿,頭發,爛肉,以及各種腐殖質,猶如化屍池一般!
&esp;李克用愛幹淨,縱然有冰層相隔聞不見氣味兒,卻也難以忍受!更令他無法想象的是,周遭的“化屍池”中,溫度還在迅速的升高,自己真元凝結的堅冰,竟然在不斷的融化中!
&esp;他感到很不可思議,要說自己也是天下第二的高手,誰的真元能夠融化自己的“結界”呢?
&esp;少時,頭頂刺眼的強光襲來,晉王仰天看去但見一顆碩大的太陽懸於正空,儼然就是正當午的烈日!
&esp;什麽情況?陰陽兩界不是合並了麽?哪裏來的太陽?
&esp;不對!這不是真的太陽,而是某個大能的“場域”!
&esp;李克用感覺很懵!這天底下最強大的倆大高手正在惡戰,還有哪個厲害的大能能把自己的“場域”給套住呢?這沒道理啊!
&esp;自己的冰墳雖然小,但隻是隱遁的壓縮狀態,真的要拓展開了,方圓數十裏都是自己的天下,這他娘的是誰?
&esp;李克用的“冰墳”像琥珀一樣凝滯在了沼澤般的“化屍池”中,少時冰墳緩緩浮起,他放眼再看時,但見周圍是一圈的盆地山穀,而四下裏竟然全部都是類似這種沼澤的“化屍湖”!
&esp;而在粘稠的化屍湖上,鋪天蓋地的,竟然長滿了菊花,金黃色的菊花在太陽的映照下顯得奪目刺眼,宛如無數顆“小太陽”。
&esp;本來李克用的視力就不好,見不得太強的光,眼下這般處境,被強光刺目,眼睛幾乎都快睜不開了。
&esp;更鬧心的是在強烈太陽光的照射下,他的“壓縮”場域冰墳正在迅速的融化,而且根本就施展不開,無法撐破外在場域的禁錮,隻能任由著強光將它瓦解,就像是那些腐爛的屍體一樣,一點點的爛掉。
&esp;“這不可能!這沒道理!朱溫和弘帝在廝殺,天底下應該是我最強大了,誰能把我禁錮住?”李克用歇斯底裏的咆哮著,少時,冰墳的堅壁被化開了一個窟窿,大量肮髒的汙水湧入了進來,夾雜著難以想象的惡臭,汙染了李克用的全身
&esp;馬殷從朱溫的“貪狼魔域”裏逃了出來,一路遁著水線瘋狂的往南跑。
&esp;他可沒有李克用那麽大的心思,還想坐收漁翁之利,這家夥心中所想,隻是想找一個隱秘的地方藏起來,讓這混沌的世界再“沉澱沉澱”,呈現出脈絡來,他再尋求苟安之術。
&esp;當然現在的馬殷是希望弘帝能贏的,因為自己的逃跑已經惹毛了朱溫,倘若朱溫勝出,再找到自己,那自己隻有死路一條,故而,他此刻也是十分的彷徨和焦慮。
&esp;說來奇怪,就在方才,這汴梁城中的水,頂多就是三四丈深,然而此一刻濤濤的洪水像是大海一樣,深不見底,無邊無垠,感覺已經把整片大地完全給覆蓋了,連個山頭都看不見!
&esp;馬殷感覺很不可思議這陰間的弘帝,到底蓄了多少水啊?這些水是他從陰間帶來的?陰陽兩界重合之後,自己生成的呢?要知道,在汴梁城南,有幾座高聳的雄峰的,總不至於把它們也給淹沒了吧?
&esp;低頭往水麵下看,深邃幽黑,啥也看不清,真的像是來到了大海上,以至於他都懷疑,天地重造,自己連個“落腳點”也不可能找到了。
&esp;然而正在這個時候,遠方一座開滿菊花的山峰從海麵上露了出來,它的樣子很奇怪,不高不低,峰頂很平,因為被花色所染,遠遠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金色的大磨盤,馬殷快速的飛竄了過去,來到了半山坡上。
&esp;躍過了山頂,馬殷往下俯視,但見環形的山巔圍繞著一片廣袤的花海,這裏景色秀麗,芳香陣陣,感覺就像是來到了極樂世界中的花園一樣。
&esp;這是哪兒?馬殷心裏犯著嘀咕,不由自主的朝著盆地中央飛去。
&esp;在盆地的中央,一座仿佛貼滿金箔的屋子赫然矗立,馬殷心中好奇,從半空中落下,踩著一片片的菊花,謹慎小心的朝著那座金屋走去。
&esp;他腦子裏想著,這裏不會是弘帝的後宮吧,金屋藏嬌,這屋子裏難道是陰間的美人?
&esp;與此同時,環形山的山巔上,四道人影矗立,默默的注視著馬殷的背影。
&esp;“這也就是你,換做別人,還真弄不出這麽大的手筆!”當初贈送小雨神秘木匣的老者說道。
&esp;馬楚閣馬道人嗬嗬一笑:“其實不複雜,借力用力罷了。”
&esp;“師父,我不明白”周小香說:“黃巢的修為不足以囚禁住李克用啊,您是怎麽做到的?”
&esp;馬楚閣沉吟道:“套殼兒罷了,弘帝和朱溫惡鬥,勢必要在場域裏進行,他們一進去,我就在朱溫的場域外套了一個殼兒,借力用力,黃巢的修為是有限,但朱溫和弘帝打鬥間形成的兩儀之能,足以維持其強悍的形態,禁錮住李克用和馬殷。”
&esp;“我明白了”周小香說:“實際上,馬殷還有李克用,並沒有離開朱溫的場域,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esp;“就像是在水缸外麵套了個布口袋,老鼠以為逃出水缸了,可還在口袋裏裝著呢,”朱丫丫笑道。
&esp;馬道長會意的點了點頭。
&esp;“馬道長,”朱丫丫撓撓頭說:“我爹,真的不能回歸神位嗎?這對他不公平!”
&esp;馬道長微微的歎了口氣,並沒有回答,倒是那個神秘老頭意味深長道:“能夠徹底的告別過去,其實是一種福氣,現在想起的越多,就越痛苦。”
&esp;“可是,你們這是在利用他呀,又想利用他的神格,又不讓他徹底梗醒,這我心裏不舒服!”朱丫丫撅著嘴。
&esp;“好徒兒,”神秘老頭笑著說:“一切煩惱,皆源自於願望,他如果梗醒了,知道了自己前世苦苦追尋的東西,可是又得不到,這不是痛苦和折磨麽?倒不如讓他去追求今生想要得到的,這才是福報啊。”
&esp;“可是,可是,他和玉姑娘為什麽不能走在一起?老天為什麽要這麽安排?”朱丫丫眼淚汪汪的惻隱道。
&esp;“咳”神秘老頭說:“玉姑娘已經出家了,他又何必執著,也跟著出家呢?相互折磨,此恨綿綿無絕期,羈絆前世今生。丫頭,他現在有心愛的人了,很幸福,不要打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