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人比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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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墨門,丹青峰。
&esp;中年儒士在月光下散步,往小住的竹屋方向走去。
&esp;他走得很慢很慢,因為他需要平複一下自己的內心。
&esp;以他的閱曆,自是見多識廣。可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在他一生之中,也可算是最為驚人之事。
&esp;“是機緣巧合,還是命中注定?”中年儒士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在心中想著。
&esp;木盒內的黑色竹笛,究竟是何物,他也看不穿。
&esp;但他心知肚明,這東西是何人留下的。
&esp;中年儒士記得很清楚,自己被師父帶回山時的場景。
&esp;對於大多數修行者來說,接觸修行都是比較早的,而他卻是相對較晚的那一種。
&esp;他被師父帶上山時,已經十七歲了。
&esp;十七歲,同齡的修行者,有的已經小有成就了。
&esp;而他,連修行世界的門檻都未邁入。
&esp;在天玄界,修行沒有年齡限製,不會說過了某個年紀,就不適合修行了。
&esp;既然是修行,那麽,哪怕是白發蒼蒼的老人,也可入道。
&esp;隻不過早些修行,終究更有優勢些。
&esp;而他之所以一直以儒士般的形象示人,便是因為他本就是山下的簡單讀書人。
&esp;好讀書,不求甚解。
&esp;這也是他往日裏手不離書的原因之一。
&esp;確切的說,當初師父帶他上山,也是因為跟他說,劍宗有著讀不完的書,有著山下根本找不著的書。
&esp;這對他來說,比起修行,比起練劍,要更具誘惑。
&esp;直至,他第一次手握本命劍時,他的人生才有了除了讀書外的第二大樂趣。
&esp;那個時候,師弟季長空還未被收入門下,整個黑竹林一脈,隻有他與師父二人。
&esp;師父給他上的第一堂課,就是介紹了一下黑竹林一脈的傳承。
&esp;黑竹林一脈,是劍宗的諸多傳承中,最為特殊的一支。
&esp;這便是劍尊傳承!
&esp;而這一脈之所以特殊,還有一個原因。
&esp;這個原因,除了黑竹林一脈的眾人外,唯有宗主可以知曉。
&esp;黑竹林一脈,脫胎自上古時期最為強大的宗門【天一道】!
&esp;青帝所創的【天一道】!
&esp;祖師陸離,便是青帝弟子,隻不過那時候【天一道】已消失於曆史長河中了。
&esp;至於木盒內的黑色竹笛,中年儒士對它一直是有印象的。
&esp;因為在跪拜曆代祖師時,中年儒士與祖師祠堂中看到過所有祖師的畫像。
&esp;在陸離祖師爺的畫像之上,還有一副畫像。
&esp;隻不過與其他畫像不同,這幅畫,隻有一道背影,一道仰望天穹的背影。
&esp;雖然隻是一道背影,卻給人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esp;畫中的天穹是那般的高,可不知為何,好像又沒那麽高。
&esp;他更高。
&esp;而在畫中,這人的腰間,便掛著一根竹笛。
&esp;一根黑竹製作而成,樣式簡單的黑色竹笛。
&esp;……
&esp;……
&esp;春秋山內,路朝歌來到了熟悉的小院。
&esp;這裏是蔣新言在春秋山的住處,也是他前世拜師後的住處。
&esp;這裏的一花一草,一桌一椅,他全部都很熟悉,於他而言,這等同於也是他曾經的家。
&esp;當然,以他現在和蔣新言的親密關係,這裏也等同於是他的家。
&esp;隻是身份不一樣了。
&esp;先前是弟子,如今是道侶。
&esp;蔣新言見路朝歌一直在觀察著四周,忍不住問道:“看什麽呢?”
&esp;路朝歌搖了搖頭道:“沒什麽,就是看看你平日裏生活的地方與我想象中是否一樣。”
&esp;“那你覺得一樣嗎?”蔣新言問道。
&esp;“一模一樣。”路朝歌老實回答。
&esp;蔣新言聞言,倒也沒有去細想,畢竟路朝歌平日裏也經常胡言亂語,他說的一些話,她有時候是完全聽不懂的。
&esp;她帶著路朝歌進入了屋子,然後道:“那你……今日早點休息?”
&esp;路朝歌看了一眼眼前的房間,在心中道:“好家夥,這不就是我前世住的那間嗎?”
&esp;他立刻哭喪著臉,恬不知恥地道:“啊?分房睡啊?”
&esp;蔣新言清冷的臉龐上,表情瞬間一滯。
&esp;她還沒做好準備。
&esp;怎料路朝歌卻一把將她拉進了房間內,並直接湊到了她的耳邊。
&esp;溫熱的呼吸與開口說話時的氣流在耳根劃過,讓蔣新言覺得有點癢。
&esp;煉體流的強悍道軀,在此刻也有些發軟。
&esp;還好路朝歌正一把攬著她的柳腰,這等於是給了她一個支撐。
&esp;“分房睡可以,但不能現在就走。”
&esp;他偏要在這弟子房內,欺負欺負師父。
&esp;……
&esp;………
&esp;春秋山,後山。
&esp;後山,一個很普通的名字,但卻是春秋山第一強者,聖師的靜修之地。
&esp;就與劍宗的劍尊一樣,春秋山的聖師,地位同樣淩駕於宗主之上,是很特殊的存在。
&esp;隻不過與劍尊相同,聖師平日裏也完全不會過問春秋山的任何事宜,一心修道,權力也都是宗主衡音一手把控。
&esp;在這方麵,四大宗門都是一樣的。
&esp;裴淺淺乘坐著自己銅錢外觀的飛行法寶,的小曲兒。
&esp;沒過多久,她便降落在了一處小院前,然後衝著屋內喊道:“師尊,我回來啦!”
&esp;這個跳脫的少女永遠都是這般的元氣滿滿,好似渾身上下都有著發泄不完的精力。
&esp;頗有一種勤快營業的日係偶像少女的感覺。
&esp;當然,沒錢的時候就會懨著了。
&esp;屋子的木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穿長裙的女子從屋內走出。
&esp;她的五官說不上多麽的精致,單獨拎出來都不算過於惹眼,但湊在一起卻極為耐看。
&esp;耐看之人,都是氣質出眾之人,此女便是如此。
&esp;第一眼,你並不會覺得她有多麽的驚豔,可若是多看幾眼,便會沉淪其中,難以自拔。
&esp;她站在那兒,卻好似與天地都融為一體。
&esp;她站在屋前,是最融洽的畫麵。她走到花旁,花也是最合適的襯托。她來到樹下,樹與人也分外契合。
&esp;仿佛天地間任何美好的事物,一旦在她身邊,都會點綴她的美。
&esp;這是一種很難以言說的美感。
&esp;“還知道回來呀?”聖師看了她一眼,開口道:“是不是靈石又用光了?”
&esp;“什麽呀!我是因為想念師尊了。”裴淺淺說著,就挽住女子的手臂,親昵地靠在她的身上。
&esp;裴淺淺是女子,既然女子,肯定也和不少女子有過親密的肉體接觸。她也摟過蔣師叔,也衝其他師叔撒過嬌,但永遠是師尊抱著最舒服。
&esp;因為她的身上,總是帶著一股讓人內心寧靜,非常舒服的淡淡香氣。
&esp;而且她的身子,很柔軟,說不出道不明的柔軟。
&esp;“聽出來了,的確是沒靈石了。”聖師笑了笑,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表情寵溺。
&esp;裴淺淺拉著聖師在木椅上坐下,道:“師尊,今天的春秋山很熱鬧呢,你怎麽也不出山去看看?”
&esp;“是麽?”聖師全然不知,也沒有半點興趣的樣子。
&esp;“唉,我就知道。”裴淺淺扶額歎息。
&esp;自家師尊的性子就是如此,對於大部分事物都提不起任何興趣,隻有她覺得美的東西,才能讓她變得不一樣。
&esp;後山有著與外界隔絕的禁製,春秋山發生的一切,都打擾不到後山。
&esp;以聖師的性子,神識也通常不會外放到後山之外的。
&esp;但是此刻,裴淺淺看著她,卻有了點壞心思。
&esp;就像她先前和路朝歌所說的那樣,她堅信,師尊絕對是會喜歡路師叔的。
&esp;師尊既愛美,既欣賞美。
&esp;那就沒理由不被路師叔吸引!
&esp;“師尊,路師叔來春秋山啦!”裴淺淺對聖師道。
&esp;“路師叔?你哪個路師叔?”聖師沒有聽明白。
&esp;“就是路朝歌啦!”裴淺淺對聖師道。
&esp;“路朝歌?喔,我想起來了,就是青州這些年的後起之秀。可你為何要叫他師叔?”聖師還是有些困惑。
&esp;裴淺淺無語,師尊果然信息滯緩的很嚴重,完全跟不上時代。
&esp;“因為蔣新言蔣師叔,和他是道侶關係啦!”裴淺淺開口道。
&esp;“嗯?此言當真!”聖師臉上,第一次有了情緒變化。
&esp;裴淺淺清楚,師尊還是很關注蔣師叔的。
&esp;春秋山雖然女子眾多,但能入聖師之眼,真正讓她覺得美的,少之又少。
&esp;而氣質清冷,五官精致,身姿高挑的蔣師叔,就在其列。
&esp;裴淺淺湊到聖師身邊,嚴肅認真地道:“師尊,我跟你講喔,路師叔在天玄界名氣很大的,不僅僅是因為他在劍道方麵一馬當先,還有其他原因的呢。有一句話在青州流傳甚廣,但我不知道師尊有沒有聽到過。”
&esp;“什麽話?”聖師問道。
&esp;“一見朝歌誤終身!”裴淺淺一字一句地說著。
&esp;聖師聞言,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esp;對此,她並沒有過多的想法。
&esp;以她的人生閱曆,自然很清楚,青年才俊,能吸引到她人是很正常的。
&esp;一個人吸引到別人,不一定是外貌。他的瀟灑,他的風流,他的氣度,他的實力……是一個綜合因素。
&esp;既是劍道翹楚,引無數少女為之癡狂,這很符合常理。
&esp;就像地球上,那種學校表演中唱歌唱得好的,通常都擁有了校園優先擇偶權。
&esp;畢竟世人雖多多少少都有點以貌取人,但極少有人跟她一樣,是完完全全的以貌取人!
&esp;“哎呀,師尊,你看一眼嘛,你用天眼術看他一眼,就一眼!”裴淺淺又開始撒嬌了。
&esp;聖師無奈,隻好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