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緣分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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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沈霓裳也看出司夫人明白了她的意思,緩緩點頭,“血脈上的牽連。我同羅才說過,他也有所懷疑。邊族不能習武,木家人這麽多年就沒出過一個有武道資質的後輩,連心法能練到四層的,這一百來年都沒聽過一個。而大哥,方才我明明看出了問題也同他說了,但他也沒問過其他的話。夫人,他定是心有顧忌。”

    司夫人將木家的事情整個回想了一遍,再聯係歐陽雄和歐陽澤明的種種反應,緩慢頷了頷首:“空穴不來風,七國一直有傳聞,說木家同蟬衣族有盟約——如是說來,還真是大有可能。對了,花愫那邊可有透露什麽消息?”

    “我應過不問她。不過她同我說了,待腿養好了就把那蟬紋織出來,隻要不涉及蟬衣族不可外傳的隱秘,她會告訴我。”沈霓裳答道。

    司夫人輕輕歎口氣,心中隻覺百味陳雜。

    對於沈霓裳,她一開始就是縱容,想看看這個同她有著相同血脈的丫頭,能走出一條什麽樣的路來。

    但感情不能自主,慢慢地就付出真心,越來越多,到了如今這個時候,她又有些後悔自個兒對沈霓裳的這份縱容了。

    她知道沈霓裳同她是不一樣的。

    知道她有秘密,但她從來不問。

    這個丫頭有著她見過最通透幹淨的靈魂,最開始,她相信自己的探魂術,後來,她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心。

    付出再多,也甘願無尤。

    可是她還是不能放心。

    就像一個真正的母親一樣,她不求孩子大富大貴出人頭地,她也不爭什麽臉麵,唯一的心願,就希望她平平安安和和順順一世。

    得一良人,喜樂終老。

    可沈霓裳身邊的一樁接一樁的事,一個又一個的人……如今連歐陽父子也同邊族扯上了關係。

    冥冥中好似有一條無形的線繞在這個丫頭身邊,司夫人看不到線頭在那頭,也看不清牽扯向何方。

    她也沒有那個時間去看到,去守護了……

    思及此,司夫人心生酸澀。

    這一場母女的緣分來得太遲,也太短。

    她雖無悔卻也不舍。

    這一年的相處,是她在十一歲後過得最開懷也最踏實的日子。

    沈霓裳說的那種感覺,她能第一時間問出,那是因為她也有過。

    自從十一歲那夜之後,她就再沒有過安穩的感覺。

    無論身在何處,心都沒有安全感,那種無所可依,那種心一直停在虛空的感覺。

    她再明白不過。

    沈霓裳說她給了她安穩的感覺,她又何嚐不是體會若此。

    二十多年來,這一年間是她第一回體會到,也是唯一體會自個兒有家的感覺。

    可是再多的話都不能說了。

    沈霓裳太過敏銳聰慧,早前已經生了些許疑心,若非誤打誤撞加上沈霓裳對她和長生的信任才糊弄過去,她若稍露異樣,定會引得沈霓裳察覺端倪。

    沈霓裳看著司夫人,一瞬間,她隻覺著司夫人的眸中似浮現萬千,讓她的心似乎刹那間都縮緊顫動了一絲。

    沈霓裳微露詫異:“夫人——”

    “我還是擔心。”司夫人很快接話,狀若無事的歎口氣,“你身邊事兒太多了,羅才又是那樣的心思,我要走了,真怕你由著性子瞎來,要不,幹脆我還是回絕那頭吧。”

    “那怎麽行?”司夫人這一句讓沈霓裳一驚,立時拋開方才心中的異樣,幾分哭笑不得的勸解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難道還分不得輕重。夫人也不是小孩子,哪裏能說去又不去。”

    “反正也這麽多年沒見了,我連她樣子都記不得了,說不準她已經另外成了親生了孩子,我何必去討嫌?”司夫人抽出錦帕揩了揩嘴,哼了一聲,一副賭氣模樣。

    沈霓裳頓時失笑:“夫人莫非還吃醋?”

    “算了不說那些了。”司夫人無所謂地揮了下手,抬首看向沈霓裳,“那你義兄的狀況你是不是有法子?”

    “不敢打包票。”沈霓裳搖了下頭,“若要解決,我先要看到完整的心法,還必須要知曉筋脈丹田體質狀況如何,包括運功時內力運行的情形……知曉這些,方能知曉有沒有辦法解決或是改善。大哥若是真有顧忌,我也不好主動提出。萬一不能解決,反而不好交代。”

    把人家的底細查了個底朝天,若還沒辦法解決,那真不好說話了。

    這也是沈霓裳沒有主動提及的顧忌所在。

    無論的內功心法還是筋脈丹田這些東西,都是一個習武之人最隱秘的東西。

    司夫人也聽明白了沈霓裳的意思,惋歎須臾:“也罷,隨緣吧,不好強求。”

    “我會留心大哥的情況的。”沈霓裳說了一句,又偏首一笑,“夫人方才是說笑的,不會改主意真不去了吧?”

    沈霓裳問的自然是司夫人方才說的回絕那頭的話題。

    “你就這麽想攆我走?”司夫人斜睨過來。

    沈霓裳隻抿著嘴笑。

    “臭丫頭。”司夫人伸手在沈霓裳頭頂拍了一記,沒好氣道,“走走走,我走還不行麽?”

    沈霓裳還沒說話,院外有丫鬟稟話了。

    兩人頓住口朝外望去。

    妙真同稟話的丫鬟說了兩句便進來。

    “夫人,長公主派人帶了信給夫人。”妙真遞上一封信。

    長公主的信?

    司夫人同沈霓裳齊齊一怔!

    司夫人伸手將信接過拆開,沈霓裳也湊過去看。

    信的內容不長,似乎的長公主的親筆。短短數行,言辭誠懇,有禮有節。

    兩人看完後,又是齊齊一愣。

    長公主在信中說,她已經在來雲州的路上,因動身晚,故而抵達雲州的時間應該會晚,恐不能親身前來拜會,但明日,長公主會親自主持沈霓裳同穆清的這場婚禮。

    長公主竟然親自來了!

    穆東恒是今早出現,極有可能是昨日出發,昨晚抵達雲州。

    穆東恒有赤血馬代步,四個時辰可到雲州。

    長公主說她此刻在路上,這份信顯然是先行遣人送達,也就說,長公主應是在穆東恒昨日出發後就動身。

    從王都到雲州,最快的馬車也要接近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