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她覺得芳姬這次的打算隻怕要落空了。

    ……

    盧大人一入府，就感受到今日府中的氣氛與往日不同。

    大奴興高采烈地上前，道：“恭喜大人。”

    “何喜之有？”

    “今日琅琊王家的當家主母前來給娘子做媒，說的是林大將軍家的三郎君。”

    “王家主母？”

    盧大人有些失語。

    他急急忙忙地往上房趕，一改這兩日對盧夫人愛答不理的態度，問：“王夫人今日來了？”

    “嗯。”

    盧夫人懶洋洋地應了一聲，便又埋頭仔細地翻閱手中的小冊子。

    盧大人不悅。

    但依舊按捺不住欣喜，問：“王夫人說了些什麽？”

    “問什麽時候能夠定下來婚期，林家急著讓女兒嫁過去。”

    盧大人有些不自在地道：“這個逆女，還沒有答應讓琳琅做她的滕妾，我是不會鬆口的。”

    盧夫人放下手中的小冊子，淡淡地道：“若是琳琅想要芳姬死，我可以成全她。”

    “你！”

    盧大人氣的重重地揮了揮袖子，怒喝道：“你這個毒婦。”

    “毒婦？”盧夫人笑著道：“你可以去問問林三郎願不願意娶盧家姐妹兩個，王夫人親口說的，這樣的事情在別家可行，在林家萬萬不行。林大將軍之前寵愛的那個小妾就是林夫人異母的妹妹。”

    “林家的郎君恨極了這樣的事，為此發誓不納妾，林大將軍為了挽回妻子兒女痛改前非遣散了姬妾。”

    “大人若是想做個讓林三郎敬重的嶽父，隻怕這滿院子的姬妾也要遣散才好。”

    盧夫人說完了又做起賢惠夫人的做派，喊了兩名嬌嫩的侍女來，“幫大人寬衣罷，擺上家宴，等大郎回來，一起慶祝。”

    反正她也不在乎盧大人的心還在不在她這裏了。

    與其讓芳姬撿便宜在後院為非作歹，不如多給芳姬弄幾個對手來。

    盧大人的麵上一陣紅一陣青的，最終還是由著那兩名侍女給他寬了衣裳，又換上了常服。

    “待會女兒來了，還請大人好聲好氣地說話，納吉之後，女兒便是盧家的嬌客。盧家的子孫想要和林家交好，大人還是要多費點心思才好。”

    “你！”

    盧大人想翻臉，卻又沒什麽可翻的。

    婚事，他不可能不要。

    至於芳姬和琳琅的前程當然沒有盧家的前程重要。

    盧夫人款款地走到了內室，“我先去梳洗換衣了，這樣才有點慶祝的意思在。”

    盧大人悻悻地瞪著盧夫人的背影。

    盧大郎回來之後，見母親和妹妹喜氣洋洋，父親的麵色古怪，就問：“琳琅隨嫁的事情解決了？”

    提起這個名字，原本和悅的氣氛一掃而空。

    “我還以為哥哥不知道這件事情呢，”盧娘子道。

    “怎麽不知道，都是自家姐妹，難道不比那些外姓的姬妾好拿捏嗎？”

    盧大郎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讓盧夫人失望極了。

    這個兒子的確太不貼心。

    而且也不懂得維護一母同胞的妹妹。

    隻怕真的如同女兒說的，若是找一個她拿捏不住的媳婦，盧家絕不會是女兒的後盾。

    盧夫人道：“那你覺得這麽多年來，我和芳姬在你父親眼裏誰最重呢？”

    盧大郎愣住了。

    就連盧大人都沒有想到，盧夫人竟然能夠不要臉麵到這個地步，竟然當著兒子的麵就說這樣的話。

    “你失言了。”

    盧大人怒道。

    盧夫人不管不顧地又道：“你母親身為當家主母，尚且拿一個賤妾沒有辦法，你妹妹又怎麽能夠拿自己同父的妹妹有什麽辦法？若是她們姐妹失和，你究竟是幫你妹妹還是幫琳琅？”

    “……琳琅也是我的妹妹……”盧大郎被搞暈了。

    聽了這樣的回答，盧娘子的臉上毫無意外之色，盧大人露出讚許的神色，盧夫人笑了起來，“那麽我為什麽要讓你的妹妹多一個她壓根拿捏不住的妾侍呢？”

    盧大郎點頭：“母親說的也有道理。”

    盧夫人輕笑一聲道：“更何況人家林家壓根不想要盧家兩個女兒。”

    “不想要？”盧大郎愣住了。

    “對啊，盧家想要多送一個女兒，但是林家不要，大郎你和林四郎交好，竟然連這樣的事情都不知道？”

    盧夫人的口氣暗中帶刺，刺的盧大郎在位置上扭了幾扭，但是究竟哪裏不舒服，他又說不出來。

    “我……”

    “你隻是不怎麽關心你妹妹而已。”

    盧夫人笑著道：“你父親教你，他的子女都是你的兄弟姐妹，所以，你對誰實際上都差不多，因為我的緣故對你妹妹還算親近。”

    “隻是，你父親忘了，你是嫡子，你同母的妹妹也是嫡女，和林家攀親隻有嫡女。”

    “你日後和林四郎不交好了，你妹妹還是林家的媳婦，林家和盧家的關係依舊存在著呢。”

    “你若是不護著你妹妹，你妹妹又怎麽會護著你呢？”

    盧大郎張口辯駁，“……我……我不是不護著妹妹……我是……壓根沒有想到……”

    “妹妹你信我，真的。”

    盧娘子敷衍地點點頭。

    盧大人氣的說不出話來。

    盧夫人道：“好了，今日的家宴是為了慶祝琅琊王家的主母親自上門來做媒，不僅如此，還代表林家人，要了你妹妹的生辰八字去林家問吉凶，不出意外的話，王夫人還會親自前來納吉。”

    “這是真的？”

    即便是不關心這樣事情的盧大郎也明白其中的份量。

    盧娘子點點頭。

    盧大郎狂喜道：“看樣子以後我也能和王大公子交友了，王大公子風度翩翩，說話做事都非常的有風度，沒有人不喜歡他。”

    “王家大公子興許會看在你是林三郎的大舅子的身份上和你周旋。”

    “世家子們都是非常有風度的。”

    盧夫人幾句話又將兒子刺的難受的坐不住。

    “母親……”

    “怎麽，我說錯了？”

    “王家大公子興許會看在你是林四郎的朋友的份上和你周旋。”

    盧夫人倒是從善如流，盧大郎即便是再遲鈍也明白了母親想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他站起身來，對著盧娘子施了一禮，“妹妹，從前都是哥哥的錯，請妹妹繞過我罷。即便妹妹嫁了人，也別隻顧著夫家，多想想娘家才好。哥哥以後不會再這麽粗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