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左冷禪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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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不負還未開始動筆寫,門外福威鏢局的鏢車已到了。

    這一趟鏢車連綿而去,蜿蜒出三裏多路,皆是鏢車排列;車輪重重壓著地麵,馬匹疲憊不堪,竟全都裝載著極為沉重的貨物。

    為首的那位鏢師還在不住地吆喝著,說道“走快點!咱們還有下一趟鏢要押!”

    ——是哪一家托送鏢物,竟運了這麽多東西?

    李不負還在端詳那半闕詞,然而店主和曲非煙已探出門去,瞧個熱鬧。

    他們方一探頭,為首的那位鏢師好似便認出了他們似的,連忙下了馬,朝著曲非煙拱手問候。

    “曲姑娘近來可安?”

    曲非煙想了許久,也沒想出這人叫什麽名字,隻得問道“你是福威鏢局哪一位鏢頭?”

    那人答道“在下乃是福威鏢局的北鏢頭。”

    曲非煙道“北鏢頭?”

    那人道“福威鏢局除各地分鏢局鏢頭以外,如今還分東、南、西、北四大鏢頭,統領四方,震懾宵小!”

    曲非煙冷笑道“那這麽說來,你還算是個來頭不小的人物了?”

    那人垂首道“不敢!”

    那人生得俊眉朗目,一表人才,年紀不大,身子筆挺,看來也是武林中的名家高手,但在曲非煙麵前卻十分恭敬。

    曲非煙不禁道“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左挺!”

    “左挺?”

    曲非煙忽問道“是不是那個‘天外寒鬆’左挺?”

    左挺道“有勞曲姑娘還記得,實感慚愧!”

    曲非煙道“何須慚愧?天外寒鬆這名字在五年之前,那可很少有人不知曉的!”

    左挺低頭不語。

    曲非煙之所以說“天外寒鬆”之名在五年前無人不知,那是因為五年之前嵩山派掌門人左冷禪還未落勢,他兒子的大名當然被眾人記在心中!

    可隨著左冷禪一落敗,自然也就沒人關心他兒子左挺是如何的了。

    甚至左挺這幾年來,需要忍受的羞辱與憤恨比嵩山派的別的弟子更要多得多!

    是以曲非煙提及這點痛處,左挺似已習以為常,並無神色變化,而是道“曲姑娘既然在此,我鬥膽想入客棧中去休息片刻,再行上路,可好?”

    曲非煙瞧向那店主,道“我又不是老板的,你問他便是了。”

    店主自然不會不歡迎生意,說道“各位鏢師大爺請進吧。”

    ·········

    左挺一走進門,看到的便是剛剛寫好字的李不負。

    李不負剛好把宣紙放在一張桌子上,平整鋪開,打算晾幹。

    左挺一走進客棧,見到李不負之後,突然行禮道“是‘不是劍客’大俠李不負麽?”

    李不負微笑道“以往桃穀六仙總說我這‘不是劍客’的名字容易叫得令人聽不明白,如今看來,卻無須有此顧慮才是。”

    左挺道“拜見李大俠!”

    李不負道“我不是大俠。”

    左挺道“但在武林中,大夥都認為你是大俠!”

    李不負道“那大夥為什麽不都加入五仙教,而偏偏做了福威鏢局的鏢師?”

    左挺回答不出來了。

    李不負又緩緩道“我怎麽也想不到,左冷禪的兒子竟會加入了福威鏢局,替林平之做事。”

    左挺居然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凡事皆因時而動,這正是曾經家父教給我的。”

    曲非煙也走了過來,看那一幅字,不經意地說道“這倒確實像左冷禪說得出的話!”

    左挺轉過頭去,拱了拱手,道“多謝曲姑娘認可。”

    李不負卻道“那麽當年我廢你父親武功之仇,你該如何處之?”

    左挺道“既然識時務,晚輩自然不敢再來計較了,當初也都是家父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的。”

    其實左挺的年紀同李不負也差之無幾,但他卻相當謙虛,以晚輩身份自居。

    李不負道“你這人倒是很識相。”

    左挺道“我若不識相,便活不到今日了。”

    李不負道“好!”

    他隻說了這一個字,便不再多看左挺一眼。

    而福威鏢局的鏢師們紛紛進入客棧,店主也立即安排了桌席。

    左挺向著店主點好了幾桌的菜,然後不經意間瞥見了那幅字,緩緩念出

    “英雄俊傑正少,神劍寶刀出鞘。天邊紅雲烈火燒,日出東方為號!”

    左挺一連在口中念了幾遍。

    “好詞!這首詞極有氣勢,尤其是‘日出東方為號’一句,簡直比起昔年稱霸武林,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也猶有過之了!”

    李不負道“店主,有人誇你這首詞寫得好。”

    左挺麵色一滯,忽又道“這首詞雖然不錯,但還是遠遠及不上這幅字了,這幅字筆走龍蛇,瀟灑不羈,已有天下第一草書的風範了!”

    左挺是看著從李不負手裏放下這幅字的。

    李不負道“哦?你不但懂詩詞,還懂書法麽?”

    左挺道“家父幼時,也曾教授過我一些。”

    李不負道“很好,那你來說說,這一幅字是怎麽寫得好?”

    左挺微微一愣,隨即指著桌上那幅字的某一處說道“瞧瞧這裏,這一勾,連筋帶骨,又不拖泥帶水,十分恰當!”

    “還有這裏”

    李不負不料這左挺還真能編出個所以然來,因此走了過去,兩人貼著桌邊察看。

    左挺接著道“這一豎拉下來,簡直令人有一劍穿心之感”

    李不負笑道“你還能從書法中瞧出劍法來麽?”

    左挺笑了兩聲。

    他笑聲方出,手也倏地一動,袖中乍然劃出一支短劍!

    嗖!

    劍在瞬息之間,便已刺出!

    刺的正是李不負的心髒!

    這一劍從背後突襲,直插而去!

    左挺臉上還是滿麵笑容,但真正動起手來,卻根本不給李不負反應的時間!

    轟!

    然而左挺的劍還沒刺到李不負的背上,他整個人便倒飛了出去!

    客棧中眾人紛紛抬頭,晃神之間,還不知發生了什麽,

    而左挺人在半空,還不忘將手中的劍朝著李不負擲去!

    鏗!

    劍最終落在李不負的兩指之間,乃是李不負以指力生生將之夾住了!

    李不負歎了口氣,道“你還是比不上你父親。至少你父親不會對我用這種偷襲的手段!”

    左挺摔在牆上,口吐鮮血,方才他竟沒有看清楚李不負是怎麽出的手。

    李不負卻問“你學了辟邪劍法?”

    左挺冷哼一聲,並不回答。

    李不負皺眉道“你在辟邪劍法上的造詣恐怕還不低,否則也當不上‘北鏢頭’!”

    左挺目內泛紅,恨恨地道“隻恨沒有殺掉你,報我嵩山之仇!”

    恰在這時,日出客棧之外,又有一人疾速飛了進來,直直朝著左挺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