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恐龍尾巴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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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光暈穿透雲層。
宋青葵杯子裏攪和著酸奶和水果燕麥片,又加了些香蕉脆片,顧西冽從背後將她抱了個滿懷,側頭就著她手裏的勺子吃了一口。
一口下肚,反倒是被這味道給激得皺起了眉頭。
宋青葵笑出了聲,“有這麽難吃嗎?”
顧西冽不敢苟同,“奇奇怪怪的大雜燴,家裏熬了大骨粥啊,還不如喝一碗那個。”
宋青葵將酸奶和水果燕麥片攪拌均勻,“很久沒吃了,忽然想吃了,粥喝多了,想換個口味。”
顧西冽將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像隻大型犬一樣,還將腦袋在她肩上滾了滾,頭發蹭得宋青葵的臉頰直發癢。
他開口道“我在美國就沒粥喝,那些東西都難吃的要死,也就咖啡好喝一點。”
他小聲的咕噥,明明是很平常的話語,卻帶著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宋青葵抬手揉了一把顧西冽的頭發,“那你平時吃什麽?”
顧西冽歎了口氣,“忘了,太忙了,最多的就是灌咖啡,所以我現在最討厭喝咖啡。”
“那你最喜歡什麽?”宋青葵又問。
“睡衣。”顧西冽毫不猶豫的回答。
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回答讓宋青葵都稍微愣了一下神,“什麽睡衣?”
顧西冽親了一下她的耳垂,“就是你以前送我的睡衣啊,我每天都穿著它睡覺。”
宋青葵眨了眨眼,轉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眸光相觸,那些難以出口的溫情繞啊繞。
顧西冽所說的睡衣是宋青葵十六歲那年送給他的聖誕禮物,是一件恐龍連體睡衣。
她是懷著整蠱的心態送給他的,畢竟這麽可愛低幼的東西,誰都無法想象顧西冽穿上是什麽模樣。
那件恐龍睡衣是墨綠色的,有一條長長的恐龍尾巴,還有恐龍角的帽子,當初她買的時候隻是想看看顧西冽震驚的表情。
沒想到顧西冽收到的當天晚上就穿著走到了她麵前。
氣質冷冽如刀的人,忽然穿了一個軟乎乎的恐龍連體睡衣,頭上有犄角,身後有尾巴,肚皮那一圈圓嘟嘟的白色,一步一步走到她麵前。
宋青葵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顧西冽耳朵很紅但是卻扯了扯自己頭頂帽子上的恐龍犄角,輕聲低沉,“我很喜歡。”
那一瞬間,宋青葵隻覺自己的心髒都漏跳了一拍。
噗通,噗通……
她見識過顧西冽很多麵,冷酷的,不近人情的,或是眼帶寵溺的,但是就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扯著自己的恐龍尾巴,滿身不自在,但是又有點害羞的說自己喜歡的樣子。
太萌了,萌得她給了他大大的一個擁抱。
想起往事,宋青葵不禁笑出了聲音,她將酸奶杯順手放下,回身抱緊顧西冽。
“這麽多年了,你還沒穿爛啊?”
顧西冽聲音悶悶,“爛了一點,尾巴爛了一點點。”
“哦?那我們的顧西冽不就是個沒有尾巴的霸王龍了?”宋青葵調侃。
顧西冽點頭,“對啊,可不可憐?”
宋青葵笑聲都快抑製不住了,順著他的話茬回答,“可憐,太可憐啊,那我們重新去買一件吧?”
“不要,我就喜歡這一件,不想換。”
顧西冽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不換,什麽都不換,我隻想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宋青葵眼眸微垂,初晨的陽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躍,“什麽要求?”
“以後隻陪在這個尾巴爛了的可憐恐龍身邊,哪裏也不準去,也不準去見其他不相幹的人。”
一語雙關,意有所指。
最溫柔的語氣,最低沉的聲音。
宋青葵手掌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好。”
她已經衝破了那些禁錮她的荊棘,撈到了水裏的那彎無法觸碰的月亮,其他又有什麽不可以放棄的呢?
都可以。
無論代價是什麽,都可以放棄。
“答應了就要做到,要是你不聽話,那我這隻斷了尾巴的恐龍依然可以把你吃掉!”顧西冽似真非假的跟她開著玩笑。
宋青葵笑而不語,隻是撩開自己的波浪長發,露出白皙的天鵝頸,頸項柔軟,依稀可見到脈搏清晰地跳動,還有幾許未曾褪去的斑駁紅痕。
她抬頭,說了句,“來吃吧。”
忍得住不是男人。
顧西冽從善如流的咬上,看起來狠,實則觸之溫柔,舌尖舔舐,細細啜之。
我把我最脆弱的地方展露給你,從此任殺任剮。
我自願為砧板上的一尾魚,任你手起刀落。
這是最後的信任,也是最初的信任。
早餐時間一過,顧西冽準備出門,宋青葵給他打領帶,手指靈巧,打了一個溫莎結,配上領帶夾。
她撫平皺褶,從頭到腳,細細檢查袖扣的配色,領帶的規整。
顧西冽老老實實的站在那兒一動都不動,任由她打理,冷肅的眉眼在這一刻卻無比的溫柔。
臨出發之前,他忽然問了句,“你是不是很久都沒有寫過我的名字了?”
“嗯?”宋青葵疑惑。
顧西冽朝著自己的書櫃一側努嘴,“以前你還要學著那些小女人,隔三差五的都要給我寫信,每一次都把我的名字寫得整整齊齊。”
“你別說了……”宋青葵捂住他的嘴巴。
她真的是要被臊死了。
那是青春正躁動的時候,少不更事,做了好些現在看來極為羞恥的事情。
每逢她和顧西冽鬧別扭,或是顧西冽去了其他地方的日子,宋青葵總會給他寫一份信,挑選美麗的信紙,將那些思念和怨懟都寫在紙上,然後噴上自己最喜歡的香水,放到顧西冽的書桌裏,等著顧西冽自己發現。
文字是最能傳遞感情的東西。
顧西冽也受用,每次看到信總會向她低頭。
但是好些年,他們沒有這樣的交流了。
顧西冽垂下眼,又是幾可憐的模樣,“那幾年,我每天都在幻想門口的信箱裏會出現你寄給我的信。”
宋青葵聽不下去了,她無法聽顧西冽這樣的語氣,心裏酸澀的無法控製。
“好,我寫。”
顧西冽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般,從桌子底下抽出一張白紙,“現在就要寫,先寫個我的名字,其他的你自己想。”
宋青葵依他,端端正正的用鋼筆寫了‘顧西冽’三個字。
最後一筆落下,顧西冽抽走了那張信紙,“好啦,這個我收藏了,你自己重新再寫一封吧,晚上我回來查收。”
“喂……顧西冽!”宋青葵簡直被他的孩子氣給逗笑了。
顧西冽揚了揚手中的信紙,轉身就走,“我要去裱起來放在我的辦公桌上天天看到它。”
宋青葵無言,隻能重新坐到書桌前,開始寫信。
致我最親愛的顧西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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