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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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t的姐姐長得有些瘦,羽絨服都遮擋不住的瘦,臉上的顴骨有些高,沒有什麽血色。
她進來的時候還在小聲的跟傭人推拖著,“不用了,我已經吃過早飯了,感謝夫人的邀請,我就是向來問問我弟弟……”
話還沒說完,她就看到了站在宋青葵身後的lot。
“lot……”她驚呼了一聲,隨後便小跑上前一把抱住lot,“感謝上帝,你終於出現了,天哪,我以為……我以為……”
她有些語無倫次,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
lot低頭看著抱著自己的瘦小女人,好半天才抬起了手安撫般的拍了拍她的背。
本來是一個完美的早餐時間,忽然出現了這樣的事情,賀夫人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她看了一眼宋青葵,忙出聲道“伊蓮娜,這是怎麽了?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伊蓮娜聽到賀夫人的聲音,這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
她忙放開lot,擦了擦眼淚,跟賀夫人道歉,“夫人,是我失禮了,我隻是很久沒看到弟弟,一時間有些激動。”
賀夫人一聽這個理由,越發感到尷尬了,心裏不禁有些後悔,不該讓這姐弟倆都到莊園裏來,平白在宋青葵麵前丟了臉,但是人都在這兒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擺出一張笑臉,溫和道“坐下吧,坐下吧,吃了飯再說。”
伊蓮娜也不是個不會看眼色的人,她當即搖搖頭,輕聲道“不用了,夫人,我和我弟弟在外麵說幾句話就行,實在是打擾到您了。”
她說完就給賀夫人鞠了躬,把lot拉了出去,“來,lot,我們出去說。”
兩姐弟出了餐廳後,賀夫人才鬆了口氣,忙招呼著宋青葵,“小葵啊,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我們賀家沒那些規矩,所以氛圍比較輕鬆,以後你進來就知道了。”
進來,自然是嫁進來了。
宋青葵不置可否,隻禮貌點頭。她睡得不好,自然胃口也不大好,滿桌子的菜她隻堪堪夾了兩筷子,賀夫人生怕自己招待不好,讓菲傭不停的將點心粥品挪到她麵前。
說來也是委屈,別人家的準媳婦兒上門,做婆母的都可以耍耍威風,立立規矩,到她這兒就不行了。
別說耍威風立規矩了,連一丁點兒重話都不能有,必須得捧著,端著,千萬不能讓人不高興。
賀夫人對於這一點是真的不滿意,感覺本末倒置,身份有倒錯之感了。
盡管心裏不舒坦,但是麵兒上她卻一點都沒顯,畢竟宋青葵現在就是個金餑餑,蘭斯年唯一的妹妹,誰敢讓她不高興啊,賀家都指望著這層關係讓家族更加枝繁葉茂呢。
宋青葵不擅跟長輩相處,對於賀夫人的熱情,她也隻能勉強應對,直到賀夫人將一碗生滾魚片粥端到自己的麵前,她心裏才真真有了一種挫敗感。
她不該一時衝動來到賀家,早知道她就該隨便找個房子住下,隻要蘭斯年不再為難自己,那她住在哪裏又有什麽區別呢,為什麽非要來賀家呢?
宋青葵將麵前的生滾魚片粥輕輕推開,對著賀夫人為難的搖搖頭,“我真的吃不下了。”
賀夫人笑容一滯,隨後連忙讓人把粥挪開,“好好好,那就不吃了,待會兒我要去玫瑰園,你跟我一起去逛逛嗎?”
宋青葵搖頭,“夫人,我想休息一下。”
“說了幾遍了,叫我琴姨就好,別那麽生份呀。”賀夫人佯裝生氣,對著宋青葵強調了一下。
賀夫人是朱家人,名字叫芳琴,叫她琴姨倒是真親近了。
宋青葵從善如流,“好的,琴姨,我先去休息一會兒。”
一頓早飯吃得宋青葵有些拘謹,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才稍微放鬆了一些,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從包裏拿了瓶葉酸出來,服用了兩顆,又依次吃了鈣片,還強迫自己喝了杯奶粉。
吃完這些後,她簡直氣都傳不過來了,便走到陽台去消會兒食。
這客房位置有些偏,但是好在有個陽台,一眼就能看到不遠處的玫瑰園,晨曦的光鋪陳開來,整個玫瑰園像撒了一層細碎的金沙。
一旦吃飽了,人的思緒就會變得慢吞吞的。
陽台上有張上了年頭的老爺椅,宋青葵躺了上去,整個人都懶洋洋的。墨西哥城的冬日並不冷,溫暖如春,不像東城,濕冷沁骨。
她赤著腳,輕輕一晃,搖椅也跟著晃,發梢落了幾縷下來,也跟著輕輕晃。
視線裏白雲在晃,陽光在晃,玫瑰花也在晃,還有角落裏的兩個人。
宋青葵不自覺地又直起了身子,定睛看去,是lot和他姐姐伊蓮娜站在玫瑰園的角落裏。
很隱蔽的位置,但是宋青葵卻剛好能看了個十全十,距離稍微有些遠,聽不到倆人說什麽,但是能看清動作。
她看到伊蓮娜在哭,然後不停的用手搓著臉頰,末了,還用手抓著lot的手臂不停搖晃著,一邊哭一邊嘴裏激動的說著什麽。
因為lot是背對著宋青葵,所以宋青葵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態。隻能看到他的背影,寬肩窄腰,挺得很直,無端透著一股疏離和冷。
不知是不是lot作為保鏢天然的警覺性,他忽然回頭,目光精準的看向了宋青葵。
遙遙相對,忽有暖光傾城。
不知怎的,宋青葵心裏有些發虛,趕緊躺回了搖椅。明明心裏知道她躺下來後,lot肯定是看不到她的,但是她想了半天後,還是轉了身子,背對著陽台,自欺欺人的掩飾。
椅子也不敢搖晃了,宋青葵總覺lot的視線還看著她,簡直如芒在背,神經都繃緊了,繃著繃著,眼睛就迷迷糊糊的閉上了。
奇怪了,最近好像特別愛睡覺。
雲是乳白的,天是湛藍的,遠山靛青,近處的玫瑰茜紅,暖風一吹,搖椅輕輕晃啊晃。宋青葵半夢半醒間隻覺躺在柔軟的雲堆裏,就是臉上有些癢,她不由的動了動,想要翻個身,誰知腳下一個落空,直接就摔下雲端,把她生生給摔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看到了lot站在陽台的另一端,離她幾步遠的樣子。
“你在這裏幹什麽?”宋青葵反射性的問。
lot的眼眸很黑,墨色暈染的純色調,但是眼瞳卻很透,直指人心的透,就這麽看著你的時候,會讓人有種渾身發麻的警戒感。
宋青葵一下子就清醒了個徹底。
lot的視線自她臉上下移,宋青葵的視線也跟著移動,最後落到了自己的腳上。
她連忙起身穿上拖鞋,還扯了一下裙子,將自己的腳蓋了個徹底。
“你看什麽?”她有些惱。
lot也不回答,隻問了句,“要出門嗎?賀先生讓我帶你出去轉一轉,附近有個白色教堂據說禱告很靈。”
宋青葵趿著拖鞋往洗手間走去,“我又不信神,去教堂做什麽。”
她洗了一下臉,忽然從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肚子,片刻後,她披了件大衣,“走嘛,去教堂。”
有些嬌嬌的語氣,微惱的尷尬模樣,耳朵尖都是粉紅的。
lot開著車一路無話,宋青葵又蜷縮在後座開始補眠,音響裏放著當地的民謠,悠閑又歡快的曲調。
約莫半個小時後,lot輕輕敲了敲車窗,將宋青葵叫了起來。
宋青葵沒睡舒坦,走路都低著頭在打瞌睡,慢慢吞吞混混沌沌的,一不留神就一頭撞到了lot的背上。
“教堂到了。”lot提醒。
宋青葵往後退了幾步,拉開了與他的距離,有些不自在的理了理自己的外套,“哦,我看到了。”
湖水畔,一座純白的教堂佇立,有種潔淨的美感,像孤獨星球上最後的一個棲息地。
偶爾有白鷺從湖上掠過,在教堂周圍盤旋,展翅間偶爾鳴叫一聲,別樣的寧靜。
要去教堂,就要穿過這一汪湖水,湖上沒有橋,隻有幾個簡潔的白石墩子。
頭一兩個還好,宋青葵很輕鬆的跨過去了,越到後麵她越有些吃力,她現在不敢做太大的動作,更別說跳了,一時間不上不下卡在了中間有些難受。
站在湖中央,清澈的湖水倒映著兩人的模樣,白鷺掠起漣漪陣陣,攪亂了一池的藍天白雲。
宋青葵看著下一個白石墩和自己的距離,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不去了,我要回去了。”
她說完瞪著lot,仿佛在等他回話。
這是種別樣的請求,姑娘家口是心非的柔軟,像水晶果凍,看著就軟,戳一戳更知道軟。
lot也不多話,隻是看了她幾秒,便跨回到她身邊,蹲下了身子。
脊背很寬闊,意思很明確。
宋青葵抿了一下唇,看著有些不甘不願,“我是你老板的未婚妻,挨著你太近了,你老板會不高興。”
lot也沒動,微微側頭說了句,“我數三,葵小姐如果不上來的話,我就走了。”
“一。”
‘一’這個字音調還沒落下,宋青葵趴上了lot的背,lot的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一下,穩穩地將她背了起來。
“你小心點,我肚子不舒服,你不要顛痛了我。”宋青葵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氣息軟軟的,又帶了一點憂心忡忡的顧慮。
“嗯。”lot輕輕應了一聲,果然走得很穩。
跨過了石墩子到了對岸,lot沒有要把她放下的意思,宋青葵仿佛也忘了可以下來自己走了。
lot背著她,腳步緩緩,踩在碎石砂礫上微微作響,有朵花兒掉到了lot的頭頂,宋青葵手指一撚,插到了lot的耳朵上。
“lot,你現在是花姑娘了。”
lot沒有繪畫,宋青葵也習慣了,自得其樂。
風暖暖的,宋青葵的臉頰也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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