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為什麽我是村子的害？

    村民們，我是鳴人啊！我不是妖怪，我雖然調皮搗蛋了一些，但是沒有做過任何有害村子的事情啊！”

    鳴人額頭上滿是汗液，涓涓流到眼睛中，令他感覺酸澀難忍。

    他顧不得擦，顧不得去眨眼。

    他雙手捂著胸口，他在竭盡所能地向這些村民們解釋，事實不是這樣的。

    盡管他也不知道什麽是事實。

    甚至，他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和這麽一群殺手去解釋。

    獲得村民們的認同，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堅持，這是他的忍者之道。

    可是，隨著這些蒙麵忍者吐露出來的話語，鳴人的一直以來凝聚的信念，逐步分崩離析了。

    如果是以前說鳴人，他還可以嘴遁，而經曆了這麽多，從倒獅那裏曉得許多道理的他，對以往堅守的道路已然不自信了。

    伴隨著殺手們嘲笑的聲音，鳴人陳舊的三觀開始破碎。

    “太可笑了！你還真把自己當村子裏麵的人了！”

    “要不是三代想把你當成村子中的威懾武器，早就把你趕出去了！”

    “妖怪！你能活到現在，要感謝我們的寬宏大量！”

    “……”

    這一句句話，不斷轟擊著他的過往的認知。

    鳴人眼圈通紅，想要上前和這些人解釋，可是卻被腳下的土遁束縛住，失去重心狠狠地栽倒在地麵上。

    “我從來沒有做過做過惡，我不是妖怪啊！我也是村子中的一員，我想得到你們的認可，我從來沒有做過惡……”

    鳴人不斷地重複這些話，可是隨著他被一道道沙子長鞭包裹，慢慢陷進土地之中。

    漸漸沒有聲音。

    他伸出手，求生的欲望使得他伸出手想向外麵爬。

    可是緊接著，他感覺到他的手背傳來了一陣強烈的刺痛。

    那位紫色頭發的忍者，用腳尖用力地踩著鳴人的手掌，張狂地笑道：“該死的妖怪！本大爺管你有沒有做過惡！

    你是個怪物！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惡！”

    鳴人的手漸漸失去了力量。

    整個身體墜入了無窮無盡的深淵之中。

    這深淵的名字叫做：絕望！

    ……

    漸漸地，鳴人感覺自己身體四周沙子的擠壓感消失了，身體仿佛掉落到一道平麵上。

    “這是哪裏，這是死後的世界嗎？”鳴人就像是一灘爛泥一般，即便是發現了身處異地，依舊沒有任何爬起來的意願。

    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響起：“鳴人你懂了嗎？”

    “倒獅？”鳴人忽然睜開朦朧的淚眼，壓迫著“心中”僅剩的力氣爬起身，左右看了看，尋找聲音的來源。

    四周包括地麵，都如同熔岩一般，燃燒著赤紅色的火焰。

    金色的流光在這片空間中偶爾閃爍一下，猶如流星雨，美輪美奐。

    這時，一位俊美到似是仙人的青年站在鳴人的身前，彎起腰，揪著他的衣服後領口將他抬起來。

    “鳴人，頭破血流的感覺如何？”

    “倒，倒獅……”鳴人忽然委屈地哭了起來，他的眼淚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怎麽收到收不住。

    “我隻是想得到他們的認可。

    我沒有作惡。

    他們，他們都排斥我，他們說我是妖怪……”

    鳴人不斷用袖子蹭著眼中的淚水，但是不管怎麽蹭，不管將眼瞼如何緊閉，都止不住分毫。

    往日裏他是何等的堅強，現在他便是何等的脆弱。

    祝平伸出手，摸了摸鳴人的頭，溫和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明白你的委屈，你的痛苦，我的心。

    我來這裏，便是為了幫助你的。

    那麽現在，我之前想教給你的道理，你知道了嗎？”

    鳴人不作回應，因為他心中的世界已然支離破碎，現在他的一片茫然。

    祝平歎了口氣，麵朝天空，手掌一揮。

    一道景象具現出來。

    “你是個心中充滿正義感的孩子，也是個善良的孩子，你幫助了漁夫，同樣不願對那些劍士下殺手，最終放走了他們。

    你知道結果是什麽？”

    下一刻，祝平的手掌輕輕一抹，半空中的畫麵變成了染血的日式包裹，周圍響起鬆本的歇斯底裏地怒罵聲：“本大爺，要讓那個不長眼的忍者死！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雇傭忍者殺掉他！”

    鳴人的瞳孔微微緊縮，顫顫巍巍地指著半空中的畫麵，道：“那個老伯……”

    “死了！被劍士報複了！”祝平說的是事實。

    說完這句話之後，祝平的手平移，就像是挪動畫布一般，讓半空中的畫麵迅速變換。

    一幕慕鳴人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的場景在他的麵前掠過……惠比壽的侮辱，村民的惡意，忍者的追殺。

    以及山中亥一和正秋道丁座互相商談著，如何將他們好朋友四代火影的孩子，塑造成村子想要的那種忍者時，自得的笑容。

    畫麵到此，戛然而止！

    就在這時，鳴人嘴裏非常不自然地開始默念著火之意誌的內容：“樹葉飛舞之處，火亦生生不息……”

    祝平沒有說話，等待著鳴人將他想說的內容全部說完，一直等到鳴人提起了勇氣，可以麵對這操·蛋的世界。

    鳴人的洗腦效果似乎強大到不像話，短短幾分鍾，就讓鳴人重新從絕望的泥潭中，拔出深陷其中的雙腿。

    就在這時，祝平開口了。

    “你覺得你的火之意誌是對的嗎？”

    “當年正是因為有四代，以及一位位火影的付出，我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聽鳴人把話說完，講完火之意誌的正當性後。

    祝平的聲音依舊是如此風輕雲淡，仿佛世界毀滅都絲毫不在意一般：“鳴人，我在問你，你認為你的火之意誌是對的嗎？

    不是四代的意誌，而是你的意誌！”

    鳴人忽然恍惚了一下，疑惑地喃喃道：“我的，我的火之意誌和四代的有什麽區別？”

    “千人千麵，任何語言經過他人的傳述都會打上主觀的標簽。

    既然你喜歡的食物和別人喜歡的食物不同，那你為什麽就確定你認為和火之意誌，和他人的火之意誌完全相同呢！”

    祝平蹲下身與鳴人平視，手指點向鳴人的胸口，道：“四代的犧牲是為了保護你，是願意讓你成為繼續燃燒的火。

    因為你值得拯救！

    而你的付出呢？你在保護誰，你保護的那些人真的值得拯救嗎？”

    值得拯救嗎？這句話把鳴人問住了，他想反駁倒獅，但怎麽都說不出口。

    “還記得我之前讓你刻在心中的那句話嗎？”

    鳴人點了點頭，默念道：“以德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默念到最後，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之前他在倒獅的要求下，將這句話背誦過無數次，可哪一次都沒有這一次深刻。

    是啊！

    他一直在以德報怨，當一個老好人，對付劍士的時候便是如此，最終他放走了那些人，最終他也害了漁夫老伯。

    他一直在做一個偽善的人，當惠比壽侮辱他的時候，他選擇了放過對方，最終導致了如今，瀕死的局麵。

    他一直在貫徹火之意誌。

    或者說，他在貫徹“他所認為的火之意誌”。

    誠然，村民們需要保護，但問題在於，所有人都值得保護嗎？

    無止境的對所有人善，那麽就一定能得到好的結果嗎？

    這些天，他的經曆告訴了他什麽是現實！

    無止境的善，是惡，是大惡！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何以懲惡？

    不懲惡，不是揚善，總是縱惡！

    他甚至會因為這“偽裝成善良”而毀滅他心愛的村子。

    “鳴人你懂了嗎？”

    鳴人很冷靜，沒有任何憤怒，他抬起頭，堅毅地看著倒獅，一字一頓道：“倒獅，我錯了！

    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去認同！

    木葉的火，要保護該保護的人，而不是通過無理由的保護，來縱然某些人的惡！”

    鳴人心中有了新的火之意誌，他有了保護村子更合理的手段。

    “你悟到了就出去吧！

    外麵的世界還需要你去拯救！”

    ……

    一晃眼。

    深陷泥沙之中的鳴人恢複了意識，他感知到一股無比龐大，如同山傾，如同洪流一般的力量在他的體內，供他趨勢。

    鳴人輕輕一躍，突破了敵人土遁的束縛，通過近乎於無限的查克拉在腳下噴湧，短暫滯留在半空。

    他將手舉過頭頂，張開十指，虛虛托起。

    一道近乎於純粹金色的光球，在他的兩掌之間凝聚。

    尾獸玉……仿佛他天生就會這道忍術一般。

    鳴人看著地麵上那些或是因為恐懼求饒的，或是狐假虎威咒罵不已的，那些“敵人”們。

    默默閉上了眼睛，腦海中一片空明。

    當他再睜開雙眼時，目光已然堅定無比。

    “從此刻開始，我要貫徹我的新忍道！”

    地麵綻放了第二個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