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我吹過從那裏吹來的風,也算我去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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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時候,哭著哭著,就笑了。

    長大後,笑著笑著,就哭了。

    很深刻的一個人生哲理。

    果果就正在用生命詮釋這段人生哲理,哭著哭著就笑了。

    看到小姑娘開懷大笑,楊帆暗道不妙,壞了。

    果然。

    十三姨感覺智商受到了幼兒園生物的侮辱,冷著臉問道“你笑什麽?”

    小姑娘立刻搖頭擺手“媽媽,我沒有,我很難過,我……”

    楊帆連忙伸手,想把果果搶過來,十三姨怒氣衝衝拍掉他的手。

    隨後,“啪啪”兩聲。

    果果捂著屁股,仰頭,張嘴,動作一氣嗬成。

    “嗚哇~”笑聲變成了哭聲。

    這一次,她是真的哭了,一點虛假都沒有。

    “你為什麽笑?”十三姨一點也不憐惜小姑娘,繼續追問。

    小姑娘大哭“我高興,嗚哇~”

    “高興你就笑嗎?你怎麽敢的?”十三姨又給了小姑娘屁股兩巴掌。

    “我也不想笑,實在忍不住哇,嗚嗚~”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

    “忍不住也得給我忍著。”十三姨還想動手,楊帆急忙把小姑娘搶過來。

    打過了,可以搶了。

    還沒打就搶,可能連他也會一起被打。

    柳月月走開,躲到洗手間裏去偷笑。

    小時候,自己和妹妹也是這麽愚蠢和誠實的嗎?

    想了一通後,她發現的確如此。

    小時候,像果果這樣的年紀,她沒留下多少記憶。

    努力回想,總會有一些記憶片斷,就是這麽愚蠢。

    “不哭不哭,媽媽不打你了。”楊帆哄果果。

    小姑娘中氣太足了,哭聲敞亮高亢。

    書上說得很有道理,小孩子,捶捶打打,健健康康,快樂成長。

    “周末媽媽自己回外公外婆家,果果跟爸爸回爸爸的老家,好不好?”楊帆使出殺手鐧。

    “真的嗎?”果果立即不哭了,小臉上帶著淚痕和驚喜。

    逃離媽媽的魔爪,是小姑娘最大的願望,能逃一天是一天。

    這個媽媽,又臭美又暴力,還什麽都不會做,隻會花錢。

    怪不得爸爸不肯讓她給他生個寶寶,她不是個好媽媽。

    “嗯,三寶它們也會跟著去。”楊帆說道。

    正在不遠處邁著優雅的步子,巡視自己領地的三寶,聞言身上的毛發全部炸開,尾巴倒豎,如臨大敵。

    什麽?

    要去那個做夢都哭著想回來的魔山?

    不去!

    絕對不能去!

    狗窩裏,趴墊子上搖著尾巴,似乎沉浸在美妙幻想中的滾滾,耳朵很靈,雖然比鼻子差了點,但一字不差地把楊帆的話都聽了進來。

    汪汪~大概是臥槽的意思。

    不是吧,還要去那個鬼地方?

    我們三姐妹不是那群黃蜂的對手啊。

    雙拳難敵四手,我們才三個,人家是一窩,遮天蔽日。

    大聖從陽台上回來,扭著健壯的身子,走到楊帆身邊,把爪子搭在楊帆腿上。

    我們能不能不去?

    把我們送寵物店關幾天吧,不需要遛狗,不需要大魚大肉,有的吃就行,我們受得了。

    楊帆自然聽不懂狗語,也領會不了大聖的肢體語言。

    他忙著修複十三姨和果果破裂的母女關係。

    “去親媽媽一個,她就同意你跟爸爸回老家。”楊帆對果果說道。

    果果還沒說話,十三姨瞪大眼睛問楊帆“你真的要帶她回你老家?”

    “嗯。”楊帆認真點頭。

    是該讓小姑娘跟媽媽分別一下了,不然她可能真的會對媽媽產生怨念。

    她現在對媽媽的怨念隻在被打的時候閃過,消失很快。

    但長久下去,這種怨念會凝聚成一顆種子。

    十三姨沉思,對於教育孩子,她很久之前就發現了,她不如楊帆。

    良久,十三姨對一直在等媽媽給反饋,有點擔憂媽媽不同意的果果說道“來,親我兩口,我就讓你跟爸爸去他老家。”

    果果連忙興高采烈地跑過去,親了媽媽三口。

    多一口,是送的。

    楊帆這才鬆了口氣。

    雖然單位或家裏有時都會有點煩惱,但他很知足,希望這種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可以繼續很久。

    有些人,每天的兩點一線,都是一個人在進行。

    楊帆聽楊如意講過一個他去電視台之前,單位裏發生過的一個鮮為人知的故事。

    有個同事,就是這樣兩點一線走過來,直到二十九歲。

    有次去醫院體檢,她被告知得了癌症,還有半年的時間。

    那半年,她沒有治病,前三個月還加班加點工作,隻想多賺點錢。

    最後攢夠了,第四個月,她準備實現從小到大的願望,去幾個一直夢想去的地方。

    但突然的暈倒,讓她最後的願望成為了遺願。

    聲一響,布一蓋,哭的哭,抬的抬,從此人間不再來。

    “我吹過從那裏吹來的風,也算我去過了吧。”

    她的個性簽名,再也沒有變過。

    柳月月從洗手間回來,得知楊帆周末想帶果果回老家,好奇問道“楊帆,你爸媽知道你認了個女兒嗎?”

    “還不知道。”楊帆搖頭“我還沒告訴他們。”

    “那他們看過之前網上流傳的那個視頻嗎?”柳月月又問道。

    “應該沒看過,不然早就在電話裏詢問我了,他們不會看不出來視頻裏的人是我。”楊帆說道。

    睡覺時間到後,楊帆給果果講睡前故事。

    十三姨和柳月月像兩個小女孩一樣,躺一旁,認真聽著。

    一艘遊輪遭遇海難,船上有對夫妻,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救生艇,但艇上隻剩一個位子。

    男人丟下女人,自己跳了上去。

    女人站在漸沉的大船上,向男人喊出了一句話。

    講到這裏,楊帆問十三姨和柳月月“你們猜,女人喊出了什麽話?”

    十三姨和柳月月很激憤,回答不是“我恨你”就是“我瞎了眼”之類的話。

    果果聽著很費勁,睡著了。

    楊帆繼續講。

    輪船沉沒了,男人回到家鄉,獨自帶大女兒。

    多年後,男人病故,女兒整理遺物時,發現了父親的日記。

    原來,父親和母親乘坐遊輪時,母親已患絕症。

    關鍵時刻,父親衝向那唯一的生機,他在日記中寫道“我多想和你一起沉入海底,可是我不能。為了女兒,我隻能讓你一個人長眠在深深的海底。”

    故事講完,十三姨和柳月月沉默。

    她們大概聽懂了這個故事。

    世間的善與惡,有時錯綜複雜,難以分辨。

    凡事不要隻看表麵,不可輕易論斷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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