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萬古柔情癡心人,百裏長街曲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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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謹以此章致敬我最愛的家丁和老禹。

    並送給一直以來支持我的書友&nbp;&nbp;&nbp;晚榮哥哥!

    鄙人工作原因鴿了兩天,後麵正常更新。但不知道書友的想法,便取其名字,寫了一章時間線外的長今歸家篇。這在原著中是不存在的,算是另外的一種可能性。所以寫得不好,請不要見怪,鄙人文才不行,禹大特殊的文風我模仿不來。而且,這也是通過他人之口訴說的一段故事,文風自是不一樣的。若你覺得好,可經常來看,若是不好,就當我是瞎寫,不必聯想到原著。不出意外後麵可能還會有一篇客串。因為家丁故事中江湖打鬥很少,我便再想大開腦洞一次。

    就這樣,下麵是正文。

    “且說這邊林三自高麗攜了家眷準備打道回府,但林三心疼長今妹已是身懷六甲,所以為避免路途顛簸,一路上都是撿著平整大道走,幾輛馬車還隨了三千軍士,在官道之上一路上走的是慢慢悠悠。

    一路過來隊伍拉的老長,但路上趕路的商賈行人也無人敢說一句。因為那隊伍前方懸的旗幟之上紋的是一個字,林。

    要說啊,在這大華朝放在以前,可沒人知道你姓林的是哪個鳥毛,這官道之上多的是來往各地的富商老爺們的馬車,也向來不缺疾馳而過的驛卒。似這樣膽敢阻塞官道的,妨礙通行放在以前早就給你連人帶車一起掀到路邊去了。

    不過啊,奇了怪的是,這一隊人馬浩浩蕩蕩途徑幾省非膽無人敢攔,反倒是當地一眾大小官員,上至於知府大老爺下到小小縣令,凡是隊伍將要過境,皆是早早的就的候在路邊了。

    一路過來,凡是路上有坑有洞,或是坑坑窪窪不甚平整的。那林三都是直接扛著工具就從馬車上跳下來,親自帶人給他它填平。由此一來,隊伍速度更慢,快馬加鞭一天的路程,硬是給它翻了三四倍。隨隊的軍士中大多都是林三的親兵,是隨他從草原一路殺出來的生死弟兄,也是這世界上他最信得過的一群人。但是啊,這本來一眾浴血鳳凰的老兵們都是以為此次是個閑差,可自打高麗漢城出門後一路上走走停停,慢慢悠悠,仿佛啊就不是趕路而是在休閑的散步。太陽一大,林將軍就讓大家先行休息,待熱度過去再趕路,才近黃昏太陽稍斜,林將軍就著急忙慌的下令就地紮營。除去了這山與月,所有人都是感覺又回到了草原上的奇襲巴彥浩特的那日,俗話說軍令如山,令行禁止,但那天這林將軍竟是命令兄弟們把那輜重裝了又卸、卸了又裝,口裏義正言辭說的是稍作休整,權當體能訓練。但實質則是在一望無際,無所阻隔的草原上還是有著突厥大馬的情況下,把七八十裏地給走了一天,這還是孤軍深入草原腹地,隨時可能遇敵。這啊,絕對可以說是中原王朝千古曆史以來行軍打仗最磨洋工的一次典例,也不知那些史官們是怎麽個寫法,才能不讓這冠絕古今,載入詩書,編入傳說故事的一戰之前的,準備顯得那麽的,滑稽。或許可能是寫林將軍深知兩軍交戰,氣勢為首,讓麾下將士養精蓄銳是暗中蓄力,隻為破城一刻勃發而出,力克強敵。正是行厚積薄發,一擊致命之計謀也!亦或許是寫晝伏夜出,使得魚目混珠,偷天換日之計以蔽敵眼,巧破孤城。

    一眾老兵們抱著兵器,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圍在篝火旁,席地而坐拿著酒壺,正激烈討論著這一事。

    “我跟你們講啊,那天我就跟在林將軍後麵,親眼看著咱們林將軍那,唰的一刀下去,直接連人帶棒,把那突厥蠻子,叫,叫拉什麽玩意來著,叫,好像是叫拉布稀,啊呸,這突厥人沒文化起的名字就和草原上的羊屎一樣,反正就那啥拉什麽玩意給砍嘍。”

    “嘿,老陳,你這話說的,還拉布稀,我看是你的那馬尥蹶子拉稀了,給你落最後麵才進的城吧!!哈哈哈哈哈哈”眾人一陣大笑,那老陳啊急得臉紅脖子粗,急忙又辯解道。

    “鍾老四,你他娘的,我們一旗可是跟在林將軍後麵先進的城,你不信可以問小李子,他和兄弟幾個都知道………”那老陳啊,說到此處卻是一下子如泄氣的皮球,手指停在半空,仿佛如一瞬間被抽幹了力氣一般,直挺挺的坐回了地上,低著頭歎氣一聲,不再言語。一眾漢子們也不再嬉鬧,眼中泛光,默默咽了一口烈酒,四下無聲,唯有篝火中的劈柴燒的是劈裏啪啦,可兄弟們心裏,也是碎的七七八八,好久好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是何故呢?原來啊,這老陳所在一旗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是跟著林將軍先入的城,最後危機關頭是他們一旗半數之多的兄弟們與李武陵一起冒著刀光劍影,頂著萬箭穿心拚死打開的城門。這才有的孤膽奇兵夜襲巴彥浩特,火燒糧草解賀蘭山之危。

    然,他們一旗那半數的兄弟們都是與小李子一起在那城門之上的晨光中變成了一朝一國永恒的無名的英雄雕塑,那是血與淚,那是家與國。那是他們的兄弟,那是他們記憶中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

    他們可以跟著林將軍榮歸故裏,受盡萬民歡呼愛戴,縱享大華英雄之名的讚譽敬仰。可他們呢?他們沉眠於異國他鄉,把鮮血灑在了風高寒冷的草原之上,直至死亡都在遙望著故鄉。無人記得他們名字,無人知曉他們的故事,他們能在這活著談天說地,是因為他們用以血肉身軀擋在了最前方………

    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卻是打破了安靜的空氣&nbp;“這是怎麽了,都不說話,是不是老鍾黃段子講過了,你們幾個就都羞著了?”

    這見得林將軍來了,一眾將士們急忙抹了下眼睛,拿好武器,迅速站直了身子,齊齊的大聲喊道“將軍!”

    “恩,怎麽了這是,一個個都哭花了臉,和個小娘們似的。”往日若是林將軍這一頓調笑,他們肯定都是大聲起哄,跟著胡鬧起來了。但今日卻是一個個默不作聲。

    沉默一會,還是那老陳開了口。“稟將軍,也沒什麽。適才是兄弟幾個念起了咱們折在草原的弟兄們了,老鍾擔心他們沒酒喝,可這玩意也沒法給燒了過去,兄弟幾個正在想個妥當的辦法捎給兄弟們。”

    聽到如此,林將軍久久不語。這情緒是會感染傳遞的,更何況這是他過命的兄弟們,戰場上一個眼神對方就可心領神會,他哪裏會感覺不到他們為何悲傷。隻是,為將者當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要的是穩軍心,固軍魂,情緒冷暖難以變顏色的。不過,林將軍是何許人也,他注定不同於常人的認知。

    “我知道了,都抬起你們的頭,好好的看著我。”這林將軍如是說道,眾將士們抬起來了頭,眼中微濕看著這個天下獨一無二的林將軍。

    他從老鍾手裏拿過了那壺酒,邀向了明月,悠悠開口道“斯人已逝,願我頭頂之月同照手足同袍,寄去相思帶去酒香。這第一口酒,我且敬為國捐軀的兄弟們,人之一生,必有一死,有的輕於鴻毛,有的重於泰山,但就和我曾與你們說過的一樣,你們不是一株無名的草,你們不是一顆無根的沙,你們是那巍峨的賀蘭山闕,腳踩大地,扛起蒼天,縱使身死,靈魂不滅,護我家國,佑我河山,永遠鎮守疆邊。或許,可能真的有那麽一天,我們這些兄弟們都老了,老了記不住你們的名字,想不起你們的臉,但你們放心,我們至死一刻都會遙望西北邊,或許有一天,真的有一天,所有人都已經忘了你們英雄的事跡,忘了你們為何而戰,但你們也不要傷心,因為那高高的賀蘭就是你們的永恒的紀念碑,山石刻有你們的名字,風兒傳頌你們的故事,任憑風吹雨打江河改道,永遠聳立北邊,為我大華擋住那塞外黃沙冷風,直至這世界終結的那一天。你們生時,巍峨賀蘭是你們的偉業豐碑,你們魂歸於天,那它便是蒼天為你們親立親撰的碑石!幹!!”

    林將軍說完最後一字,迎著天上皎皎月色,仰頭就喝,他臉蛋黝黑,頭發散亂,放蕩不羈,便是縱橫世間的一狂人,任憑酒水淋濕衣衫,淚水劃過臉龐。

    一大口烈酒燒過喉嚨流入胃中,他繼續開口道“這第二口,我且敬我周圍的弟兄們,我林三謝你們信我護我愛我,伴我一路走過草原,踏過沙漠,翻過雪山,屠過突厥王座,謝你們不離不棄,同我浴血奮戰,若無你們便無林三。得此兄弟,此生無悔也!來,幹!!”

    這一聲下去,眾人皆是淚流滿麵,跟著將軍一把抓起酒壺就是猛灌。

    “這第三口,敬我們自己,敬我們活著回到家裏,敬我們沒死在疆邊,敬我們還能陪著老婆孩子。我們活著的人是代替死去的弟兄們傳遞相思,是寄托著他們的期許與祝願,所以我們都得好好的活著,莫要愧對於他們流血與犧牲。這一世,若能常伴家人身旁,任他艱難困苦又何妨?”

    說完這一句,那林三也是伴著兄弟哽咽了許久,緩過來後他抹去眼淚,又回到那玩世不恭的狂人之態開口道“好啦好啦,哭也哭完了,不要整天愁眉不展的和個怨婦似的。我也說了,活著的你們要代替死去的弟兄們快樂的活著,代替他們償還那欠下的債。來來,先一起唱唱我教的小曲,誰他娘的要是給我唱不出來,哼哼,那明天老子就給他掛旗杆上麵去!”

    林三敲著酒壺打著拍子慢慢唱到“想當初啊,老子的隊伍才開張啊…嘿…”

    眾人拭去眼淚,一起嚎著嗓子接道“攏共才百十人來幾十條槍啊……嘿……”

    ………………………

    這一曲唱罷,一群糙漢子扯著嗓子喊的那是難聽又怪異,但眾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著就是哄堂大笑。笑過之後又是一頓大鬧,接著又開始大喝起來。

    正到興致上,眾人更是圍著篝火唱起了天南地北經典的小曲,其中最有代表性的當屬的這金鱗名曲——十八&nbp;摸!

    這鬧到晚上,林將軍才是搖搖晃晃的走到向了馬車。聽到外麵響聲動靜,徐長今輕輕拉開簾子,這才發現是自家夫君回來了,急忙下車迎接。但遠遠的就聞著一股濃濃的酒味,又見他身子搖搖晃晃,腳下一絆就要跌倒,徐長今趕忙過去扶住了林三。

    “晚榮哥……大人,不,不是,夫君,你,你喝醉了,咱們上馬車去休息………”

    林將軍迷迷糊糊的就感覺有人扶住了自己,下意識的就是應了一聲,猛的發現來人正是自己的長今妹,這還了得,心中一驚,酒瞬間醒了一半。

    “誒呀,我的心肝啊!你怎麽下車來了,快快,回車上去,夜裏風大,可別吹壞了身子!”說罷就是直接一個熊抱摟起了徐長今,把她放回了馬車上。酒醉的林三那是力大無比,徐長今驚了一下,也不敢掙紮,由著他把自己抱了回去。想到大小姐也還在車上,林三又在心裏補充了一句,恩,都是我的四分之三,都是我的四分之三。(台下眾人聽的老爺子這一聲小心肝喊的可是背上一寒,雞皮疙瘩猛起。)

    “誒呀,我的長今妹啊,你晚榮哥我可是皮糙肉厚的,摔一下不礙事的。你現在可是生體嬌弱,可不能亂跑。”

    這徐長今臉上一紅,打開了他的手,回道“大人,長今哪有你說的這般不堪。寶寶已經四個月多了,長今正該運動,這才利於日後的順產。夫君大人可別忘了長今自己就是醫師,在京城的時候可是給林大人看過病的,醫學之道可長今比夫君懂的多。”

    說到這,林將軍也是難得的老臉一紅,撓了撓頭,心下一想確是自己是有點太著急了,剛剛這麽一抱反而是個更危險的動作。

    但此刻心細的徐長今卻是發現了不對,這明明喝醉了酒,怎地眼角還留著淚。當下心疼的把他拉到了懷裏,用袖子輕輕將那淚珠一一拭去,柔聲問道“夫君大人這是怎麽了,怎地盡興喝酒卻還是眼角掛了淚。”

    林將軍依著馬車,靠在自己長今妹的懷中,肆意感受這芳香與溫柔。鼻子裏猛的深深吸一口氣,臉上一副陶醉姿態,這才流連忘返的抬頭回答道“剛剛老鍾說起了犧牲在草原的兄弟們,我又記起了那日大軍入城後的場景。那麽多妻兒老母,他們在送別丈夫兒子前往戰場,現在滿臉的期待在同一個地方等著他們凱旋,等著他們走過那凱旋之門,她們在那長龍般的隊伍裏焦急的尋找著自己的夢中人。找到的了滿心歡喜,痛哭流涕的擁在一起。可找不到的呢?注定會是先滿臉歡喜期待,又變成焦急不耐,最後臉上兩行清淚,隻留下那憔悴的背影,等著下一撥歸來的軍士們,重複著又一遍的等待。可那黃沙之地埋葬了我多少大華好男兒,那些一次次等待的人兒們,又有多少是始終未能等到那該來之人呢?”

    林將軍怎能不傷心難過,是他帶著這些兄弟們走向邊疆,但是回來之刻卻不再是那支完整的隊伍了。凱旋之際,泱泱大華,從此卻是多了一條河流,那是眼淚匯成的河。

    每每想到於此,林將軍再憶起夢中他帶著幾千弟兄們奔馳在草原之上,那一張張臉,是那麽遠,又是那麽近,最後隻剩他孤單一人縱馬疾馳。

    淚,再次不爭氣的流出,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人心都是肉做的,一聯想此情此景,林將軍心中怎能不痛。

    徐長今無言,隻是將他緊緊抱住。

    稍微一會,林將軍心情平複了些,便翻身上車去,卻是依然附爬在徐長今懷中,頭依在小腹上靜靜聽著生命的跳動。

    “我想好了,咱們得趕快回去。我讓清璿和我老嶽丈說一聲,咱們得專門搞個大華軍士事務所,負責每年安撫,補償咱們這些英烈的家眷們。”

    這林將軍話說到此處,徐長今卻是聽的一笑,細細理著他雜亂的頭發開口道“這還不是夫君大人你,非要遇路補路,逢橋修橋,這才在路上耽誤了時間。長今的身子啊,真的沒那麽嬌弱,再快一點也受得住的。”

    但林將軍卻是使出的全身的力氣抬起來頭,看著徐長今認真說道“那可不行,一直以來都是晚榮哥我欺負長今妹,這一次,我便是要好好的補償於我的長今妹妹。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林三娶的是高麗公主徐長今,三千長道親修整,八台大轎娶進門。晚榮哥這次容不得這大路上有絲毫的瑕疵,我向你保證,你如今跟了你的晚榮哥那以後的日子裏便如這道路一般平整,一帆風順,再無坎坷,再無憂傷,以後再有人再敢傷害於你,我就,我就把他祖墳墓給刨了,骨灰都給他揚咯!就,就隻求長今妹一件事,不要,不要再恨你的,你的晚榮哥了,好嗎?…………”說完最後這一句,林三頭困意席卷再也支撐不住,頭一歪,在長今妹的懷中睡著了。

    徐長今想啊,自己到底喜歡他什麽呢?他不高,也不帥,甚至有些小無賴!他本事也不大,但騎得駿馬,入得朝堂。他文才尚佳,可卻一肚子壞水,是實打實的奸詐,在京城裏更是把自己騙的暈頭轉向。不,不是,都不是,這些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那是什麽呢?對了,是了,自己喜歡便是他剛剛那樣的小固執,是喜歡那樣的“無理取鬧”,是愛上他那樣滿不在乎的外表下卻灼熱善良的心腸。

    徐長今此刻懷抱這晚榮哥突然想到了自己喜歡他什麽了,她白嫩的下巴停歇在了他頭上,那頭發短短的刺刺的很紮人。但兩行清淚,無聲的劃過如玉的臉龐,徐長今臉上帶淚卻又含笑,搖著頭輕輕開口道“大人,對不起,長今又給您添麻煩了。”

    她懷抱著林將軍,玉手輕輕拍著他的脊背,嘴裏哼著家鄉的小曲,沐浴月光,似是將向來不老實的孩子給慢慢哄睡。

    聽到響動,蕭玉若也是走了出來,她聽完林三的話,但看到月光之下二人如畫如詩,便是不忍打擾。

    口中輕輕罵了一句“這死人!”眼睛一酸,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許久以後她才平複情緒,和徐長今一起把林三拖回了馬車裏。

    (聽到這裏,台下眾多少女眷皆是淚洗容妝,感動不已。)

    第二天一早,這林將軍又回到那個不可一世的天下第一丁,時而抬著鏟子挖石開路,時而坐在四拉馬車外麵充當臨時的馬夫,陪著徐長今和蕭大小姐聊天解悶,他博學多識,吹起牛來更是大華一等一的高手,把一路上腳下之地的風土人情。神話傳說盡數給二人娓娓道來。

    一路走來,他已經修補了不知多少路,多少橋。為的正如他所說一般的平坦大道親自把徐長今去娶進門,當然修橋補路這也是為了自己的孩子積福。畢竟就和安姐姐說過得一樣,手中曾有殺業那一輩子都難安眠。同時他深信要致富,先修路的道理,官道尚且破敗,那一縣一省的基建又該如何?他手中的鋤頭為長今妹修路是真,但也有點別的心思,一箭三雕,了卻諸事豈不是更好?

    (台下有人問了一句,何為“基建!”但陳老爺子也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隻道是古文中失傳已久的名詞。)

    這來人啊,可是大華朝中揚名天下的林三林將軍,是前無古人的一肩雙挑的尊貴駙馬,雖無王座伴身,但名聲實力更盛,是真真正正的無冕之皇!凡是路過,當地大大小小的官員皆是親自過來迎接,當然,他們也不知道這一路官道便是林三對他們的一個小考,隻是聽聞前麵有幾同僚被他請去喝了茶,烏紗帽就直接給摘了,這才是誠惶誠恐的等待於關鍵的路口旁。

    可讓他們奇怪的是,林將軍的心思好似根本不在他們身上,一見麵,話沒說上兩句就把他們給打發走了。

    “稟將軍!前方路上有一滾石!”

    “什麽,他娘的!是哪個山神不開眼,敢攔住我的去路!兒郎們,且隨我來,拉上紅衣大炮把石頭揚了,這山給平咯。”

    “稟將軍!前方路上有一巨木倒於路旁。是否動手,還請定奪?”

    “這還消問,跟我拿上斧子,直接斬了分八段!這不識相的劈柴!”

    “稟將軍!前方路上有個大坑!馬車無法通行!”

    “這還了得!兄弟們,鏟在手,跟我走,攻大坑,還太平!”

    “稟將軍!前麵有座破敗的月老廟,是否?”

    “這還消問,直接給我拆…………拆不得,拆不得,吩咐下去,讓弟兄們拿上工具咱們好好的修繕下,等等,我得喊上長今妹,好好的拜上一拜。”這林將軍老臉又是一紅,習慣性就聽見下屬稟報,就是一個字,拆。這才發現差點把這姻緣殿掀咯,抓了抓臉,口裏念叨著“罪過!”“罪過!”,趕忙就帶人拿著工具上去細細打掃一番。

    剛出了高麗時,林將軍特意繞道去大華忠勇軍的駐地一趟,畢竟他這個名義是的大將軍,軍隊組建了許久卻是從沒露在將士們麵前過一次麵。林三雖未親自帶兵,但人的名,樹的影,早就在這大華萬民心中根深蒂固。萬千的將士們都是年輕的孩子,見到這熔鑄大華鐵壁的軍神偶像,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那是歡呼如同山呼海嘯,湧動恰似驚濤巨浪,一個個激動的不得了。

    而之後來的日子裏,林將軍便是每日來回重複著一樣的對話和動作。

    無事之時他便坐在馬車外麵吹著微風與長今妹和大小姐聊天解乏,手下將士們一來報告,他馬上抄起家夥頂著烈日就去幹活。

    每次回來徐長今都是極其關切的為他擦汗端水,捏捏肩膀,心中雖是心疼,但勸了幾次後也就作罷了,因為這就是他的晚榮哥可愛的固執之處。

    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她背負著家國命運而來,對著陌生的土地,敬畏又擔憂。可當自己再次來到這裏時,卻反而生出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似是鴻雁飛往應許的地方,朦朧之中覺得這才是片河山該有的古老與壯美。

    (老爺子說了許久,停了下,喝了口茶,繼續開口道。)

    就這樣啊,一路上是磨磨蹭蹭,慢慢悠悠走了兩月終於才是到了京城。

    而京城裏的一眾家眷聽聞斥候來報,早就整理妝容打扮的漂漂亮亮等在了城外。如此的美眷如花,不是一朵,而是一簇,斑斕各色的裙子著在身上,如同一個個百花仙子,嫣然綻放於這清晨路旁,便美過了晨光萬丈,勝過了長街畫廊。路上叫賣早點的,路過於此皆是停住了叫喊聲,屏住了呼吸,生怕動靜稍大這一眾仙子便會裙帶飛舞,乘風而上。隻待走的很遠之後,才不斷回眸,嘖嘖稱讚。

    “哼!!徐姐姐,你也不管管你家相公,你看看他,大紅袍子跨駿馬,一路上怕是敲鑼打鼓,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又娶了個媳婦!我的姐姐妹妹被他勾的是魂不守舍日思夜想,結果呢?他才一見麵就又給你家裏多添了副碗筷,看他這樣子,可是得意的緊呐!”凝兒小臉凍的紅紅,遠遠就忘見了她的林大哥騎著高大駿馬,行走在隊伍最前方,左右環視,神氣的不得了,嘟著小嘴就扯著旁邊徐姐姐的柔荑抱怨道。

    縱然是陪著萬千將士浴血熬戰邊疆的徐止睛聽得如此,也是眼皮子一跳,心裏一驚,這死妮子,說的什麽話!

    “凝兒!!你這死丫頭,說的什麽混話,什麽你家夫君勾得我家姐妹的,我看你是沒了相公在身旁就無法無天了是不是?討打!”徐芷睛作勢就要打,洛凝豈能如她願,嘻嘻一笑,就趕忙躲到了自家大房的背後。

    徐芷晴怒氣衝衝,可姐姐肖青璿的手裏卻是抱著自家的寶貝長子。她可不能像凝兒那樣瞎胡鬧,萬一吵到兩個大寶貝,他們一塊醒了,那哭起來那可是不得了。

    動又動不得,直能幹瞪著眼,她細細柳眉聚起薄怒,妖嬈起伏的身軀上酥胸湧動,狠狠的盯著好妹妹洛凝。

    “呀啊!!姐姐快快救救賤妾凝兒,你家妹妹她她貪圖我夫君的美色,咱們相公不在她便要打凝兒了!”眼見徐姐姐的“凶狠”的目光,凝兒探出的小腦袋又趕忙縮了回去,整個人兒躲在肖青璿背後捂著小嘴偷笑。

    一時之間肖青璿還不知這活寶又犯了什麽事,但一聽此言,臉上羞得通紅,什麽叫你家妹妹,我家夫君,咱們相公!她騰出一隻手,就狠狠的打在了那渾圓挺巧的小屁股上,開口笑罵道“你這小狐媚子,便數你最會迷人。”

    “就是就是,凝兒姐姐昨天晚上的時候還特意換了壞人親自挑的那件金鯉魚呢!準是今天穿來誘惑壞人的!”一旁的小玉霜粉紅裙子外麵罩著一件小襖,端的是個玲瓏可人兒,站在一旁,捂著粉嫩小嘴幫腔偷笑。

    這平日林三夫人裏最為乖張安靜的巧巧也忍不住插了一句&nbp;“是了,難怪凝兒姐姐前些日子就不停問巧巧什麽顏色的口紅好看。原來是早早得了消息,為今日迎接大哥做準備!”

    凝兒被姐姐一打小屁股,臉上通紅,再聽見兩個好姐妹如是說自己,“啊?!”了一句,直直撲著二人去了,巧巧躲的及時,倒是這可愛的玉霜被抓了個正著。洛凝背後摟住無霜,一雙纖手就揉搓著那粉嫩至極略帶嬰兒肥的小臉蛋,手中大仇得報,口中也是振振有詞“都怪大哥,把玉霜都給帶壞了,現在都學會拆姐姐的台了,真是個不知不扣的,小,壞,人,呢!”最後幾字她重重說出,還不忘補充了一句。

    “明明就是仙兒姐姐帶得頭,早早的就起來描眉化妝…………”

    “才,才不是!!!凝兒你個小狐狸精,少騙人了!”禍水東引,秦仙兒支支吾吾的回答卻是暴露了心聲。但手裏抱著錚兒不敢胡鬧,隻能言語反擊。。

    多虧的凝兒這個開心果,一簇嬌花們鶯鶯燕燕鬧做了一團,清晨的冷風便被驅散開來。

    待到馬車近了,眾人才是停下嬉鬧,端正站好。這徐長今多次訴說不要大張旗鼓,林三也是不喜歡大張旗鼓,因此前來迎接便隻有一眾家眷。

    長長的隊伍遠遠的停下了,蕭大小姐扶著徐長今下了馬車,前麵的林三也是翻身下馬,待與二人匯合一起,才慢慢走了過來。

    “青璿,我回來了!”

    “林郎!玉若!歡迎回家!”

    “徐長今,見過肖姐姐!”

    “妹妹一路勞累了,以後呢,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可不要如此多禮!外麵風大,咱們回家!”

    不需任何多餘的話語,不需驚天動地,也不要哭泣悲啼,短短幾句,驅寒暖心,便是家音。

    (說完這柔情一段,老爺子坐在台上喝了幾口茶水,緩了許久,才是幽幽開口道萬裏接回長今妹,使得東北平,餘後便該尋仙子,同作凡塵人!各位聽客,此章已罷,預知後事如何,還請聽下回分解!下一回眼中有軒轅,嬌軀似玉鳳,輕紗之下原是傾國姿!眾位客官,下一回啊,咱們接著講這魔主雲澈的孽戀。不過呢,這雲澈林三一個江湖魔主一個廟堂無冕王,二者終有一戰,預知後事如何!還請常來聽雨樓,讓小老兒我為您細細分解!)

    “寧被唾棄萬夫指,不負家國不負君!這世間真的有如此癡情不悔之人嗎?”台上故事已畢,台下李清照眼中泛起淚花,她抬袖拭淚,這才突然想到旁邊還有個登徒子,自己已經有些失態了趕忙又端正身子坐好,飲了一口茶水。

    一旁的沈七夜心中也是感觸頗深,這次老爺子說的不是驚心動魄的冒險,講的也不是義薄雲天的俠客,他隻是短短贅述了一段寧靜的文字,一段簡短的故事,故事雖短但台下眾人卻也是聽得如癡如醉。世間若有真情河,家丁淚水四分多,家與國,愛和恨,忠義乾坤,短短故事中裏是表現的是淋漓盡致。

    沉默一會,不知是誰帶的頭,茶館裏水如油鍋一時間響起了經久不滅的掌聲。

    外麵天色已經稍暗,沈七夜趕忙開口道“李姑娘,天色已晚,咱們下次再敘,且讓沈某叫頂轎子送你回家吧!”說罷便頭也不回的出門尋轎夫去了。

    李清照坐在板凳上這才想起來自己本來的目的。本來是自己下午就過來了,可今天這人站崗,自己便也鬼使神差的跟著等了半天。

    終於是好不容易等到他換崗,準備奉酒敬茶答謝前天的結圍之情,可奈何自己是來金鱗外婆家探親的,來了幾天也隻是逛了幾條街。其實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尋不到一個好的去處,最後便被他領著到了這街邊茶館聽雨樓。

    本來,她對這種說書先生所述的演義故事是不怎麽感興趣的。可今天的老爺子換了一個口味,一改常態,講的是感情細膩的文章,對李清照這樣的姑娘家極具有吸引力。她一坐板凳便再也移不開身子,聚精會神的聽到了現在,這才發覺天色已晚。

    …………

    馬蹄帶著蹄鐵踏在的青石街麵上,一下一下,啪嗒敲打著地麵,清脆至極,脖鈴伴著小步,叮鈴叮鈴,嘀嗒作響,甚是悅耳動聽。已經入夜,沈七夜未能尋得轎子,倒是找了一輛馬車,拿著長刀在旁護送,一並前行。

    這人明明就是拿刀步行,還帶了燒雞和酒,怎麽會一點腳步聲也聽不見了?

    似是詢問,又是確認那人是否還在,她在車裏輕問道“沈大哥,清照心中有一問,還想請你解答。”

    長江邊上的七月,縱使入夜,也並不寒冷。這一聲問,如夜一般輕與靜,將沈七夜的目光從繁星天邊拉回長街麵前。

    “李姑娘但說無妨!”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這是小魚兒妹妹告訴我的,沈大哥如此才華。那為何不拿筆治天下,卻是長刀夜行做鷹犬?”

    沈七夜頓了下腳步,開口笑道“實不相瞞,那都是抄的!都是念了哄妹妹開心的。”

    抄的?自己翻遍古卷詩集為何從未見過,她追接著追問道“那,是抄誰的?這作者又是姓甚名誰,是何方文豪?”

    “嗯,他叫,反正是我們故鄉的一位詩人。”

    “那沈大哥又是何方人士?仙鄉何處?”

    問到這一句,沈七夜卻是默不作答,腳下步伐亂了三步,馬車裏的李清照也終於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

    許久都未聽的回答,李清照想這樣怕是問到不該問的了,他才不願意回答。

    兩人無話,安靜的走過一段街麵。這樣寧靜的環境裏隻餘馬蹄聲響,李清照頭腦越發清晰,想起了正事。

    “沈大哥,多謝那日你舍身解圍,護住小女子。清照感激不盡!”

    她說到這個,那沈七夜就不能再憋著不說話了。慢慢開口道“不礙事的,你都說了三遍了。倒是那天我欲激怒鄭大魚,引她來打,好抓她住罪證。結果言語中冒犯了姑娘,還連累姑娘受到驚嚇。說起來,還是沈某的不對。”

    李清照聽他一說,又想起那天他要打自己屁股的惡行惡語,輕哼了一聲。剛剛感覺他這人有才華,有禮貌,現在想起這人根本就是一惡人,凶煞至極,一點不尊重女子,端的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誒~也不知這林三以後和他們娘子們會如何,這故事我在家裏卻從未聽城裏說書先生說過,真是可惜了。”李清照隻是過來省親不會久居金鱗,但遇到最喜歡的故事小說,想要要看到結果,這是人之常情,她不免歎了口氣。

    可惜了,今天小魚兒不在,不然她也一定是如此想法。

    沈七夜想到妹妹嘴角不自覺的揚起“是啊,這是個好故事,隻是可惜陳老爺子他也說不出這個故事是哪朝流傳下來的,他手裏那本古卷也是有些年代了。書這些個女子敢愛敢恨,便似極了《女駙馬》裏的馮素貞一樣。”

    馬車裏的李清照又聽到兩個新鮮的名詞,蛾眉一皺,開口問道“馮素貞?《女駙馬》,那是什麽?”

    “你不知道麽?這可是戲劇裏膾炙人口的故事啊!”沈七夜說到這裏,清了清嗓子,黑夜無人,長街無聲,他便以夜風蹄音為伴奏,把滿天繁星當觀眾,開口清唱到“

    為救李郎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

    中狀元,著紅袍

    帽插宮花好哇好新鮮哪(a)

    我也曾赴過瓊林宴

    我也曾打馬禦街(jieer)前

    人人誇我潘安貌

    原來紗帽罩哇罩……………”

    清脆嗓音回響街頭,穿透人心,久久才散去。沈七夜雖不是專業戲班出身,可業餘愛好的他也照樣唱的是字正腔圓。嗓音很高,可惜沒有那種女性嗓音聽得入魂,還差四分神韻,差一分鑼鼓梆子聲,算是勉強及格。不過他畢竟是男子,唱起來便得天獨厚的將那高中狀元的欣喜若狂感覺表現的活靈活現,尤其那一句“我也曾赴過瓊林宴,我也曾打馬禦街前!”,本身便是背負著故事許多,再加上男性的嗓音唱的也是意氣風發,極其傳神!

    幾句唱罷,沈七夜覺得當然離自己心中的偶像嚴鳳英和韓再芬等老師相差甚遠,但也算是還可入耳一聽。重點扣分就是自己的動作神態,沒有水袖就算了,這頭上的烏紗帽自己剛剛也晃了晃,但畢竟沒插帽花,沒那種感覺。總之是沒有那種神態的!但更重要的是他表現不出來那種嬌羞的感覺,所以一唱到紗帽罩嬋娟便停了口。

    一曲唱罷,長街之上再無任何聲響,夜風不動,蟲鳴皆停,馬蹄聲止,萬裏星夜更清了幾分。

    許久以後,不知何時已經停住腳步的牽馬大叔這才想起來要邁開步子,開口誇讚道“好啊,好啊!唱的可真是太好了,小老兒也愛聽戲,官爺您這一口唱功可比戲園子裏的角兒們還要強上幾分。這中狀元的神氣和新奇可被您給唱出了一半呐!可惜了,可惜了,這是清唱,若到了台上那必定是會萬人空巷啊!!!”

    大叔也是個愛聽戲之人,雖不曾聽過這曲子調子,但才是一開口,他就入了迷。

    “小老兒鬥膽請教官爺這曲名,這腔調清新明朗,唱詞雅俗共賞,真是唱的好,寫的秒啊!小老兒還未曾聽過!倒不知是誰人寫的,又是何故事?而且公子可是安慶人?”

    沈七夜受了誇讚,卻是不喜,歎了一口氣,這世界,雖有黃梅也有京城,卻無素貞一名。注定啊,這天空,此月非彼月,自己隻是個異鄉人!

    沈七夜笑道“大叔謬讚了,在下也隻是學了個皮毛。這個曲子是家鄉的一個名曲,講的是一個絕美的故事有女名為馮素珍,與李兆廷自幼同窗,訂鴛盟。但李家遭害敗落,素珍後母逼兆廷退婚,素珍私贈銀兩,後母卻誣兆廷盜銀,送官究辦………後來,再後來就有了這首曲子。”

    可就如剛剛一樣,他說到一半便是突然停了。

    馬車裏的李清照再也忍不住了,急急開口問道“沈大哥,你怎麽停了!繼續說啊!”

    “李姑娘,你,到家了!”

    (題外話啊,唱詞裏的街,聽得大師唱的都是jieer。但嶺南幾省受同化較輕的方言裏這個字都是讀gai的,鄙人也是從小念上gai念到大學。就不知古漢語是gai字發音,為何戲曲裏卻是那樣讀法,希望將來有學之士深入了解咱們戲劇史的為我講解下,總之也希望書能有更多人看吧。最後,再次感謝我親愛的書友&nbp;晚榮哥的支持,希望你還看此書並看到了此章,看到了記得評論區裏回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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