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夢幻中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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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臨出門的幾人又隨南宮拓折返了回去,往宅子的更深處走去。

    從前院到後宅,這一路上但凡有空餘的地方皆是種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和一些能製成香料的特殊木材,更甚至夕和親眼見到了一棵樹齡約莫過了百年的老檀樹,就立於路旁的一個單獨圍攏的花壇內。

    看來這些皆是以南宮世家製香的香料,如此栽種的目的應是方便就地取材了。

    穿過一整個大宅,前頭的南宮拓依舊沒有停下腳步,領著他們經過後院,到了宅子的後門處,再把門一推開,往外走去。

    後門之外已是宅子之外,但麵前出現的景致卻並不是尋常人家後院外的荒地、街道一流,而是一大片花田。

    這一片顏色各異的花田不僅尤為醒目惹眼,而且麵積頗大,竟是一眼望不到邊,比早前夕和在見空山裏見到的藥田和農田都要廣闊出不知多少倍。

    而花田之中、門口正對之外,是一條開闊別致的廊道。廊道底下鋪設的是整齊圓潤的牙石路,兩旁支撐的架子似是特製的花架拚接而成,而在架子上蜿蜒盤旋了叢叢紫藤蘿,一路延伸向前,格外夢幻。

    順著這條淺紫色的廊道往前走,像是從一個現實時間慢慢走進一個夢幻虛無的夢境。

    到了廊道盡頭,出現了一座木製小屋,更是將這一片夢幻推到極致。小屋的外圍用一圈竹籬笆圈起,並和廊道相接,圈出來的小片園地之中鋪設著柔軟而鮮綠的草地。

    草地上有三兩隻小兔子正窩在一處睡覺,不遠處的一棵相思樹上掛著幾隻形態各異的紙鳶,樹底下則是兩張木製的小圓凳,其中一張上麵還伏著一隻狸花貓,也正在打盹。

    木製的小屋打造得格外可愛,屋頂用了三種顏色的琉璃瓦拚接在一起,翹起的簷角上掛著兩串雪花瓷做的風鈴,隨風叮咚作響。

    門窗部分更是特別。窗框和門框皆是楠木早就,上頭鐫刻著鏤空的花朵圖案,窗紙是特製的,白淨的紙張裏還嵌著風幹的花朵,門上的把手也是精心改造過的,外環一圈都包裹上了幹花,像是兩隻小小的花環。

    南宮拓的走近驚醒了沉睡中的兔子和貓咪,它們似是對他極為熟悉,紛紛朝他聚攏而來。他蹲下身分別摸了摸它們,才又繼續走到小屋的門口。

    殷三小姐,鳶鳶就在裏麵。”開門前,南宮拓低聲對身後的夕和說了一句,語氣裏是濃到發苦的哀傷。

    那一刻夕和還不知為何,但待下一刻他把門打開,屋裏的情形展現在她眼前時,她便立刻懂了。

    這座如夢似幻的小屋裏隻有幾件事物,一覽無餘。最中心的也是最重點的一間是一座圓形低矮的孤墳,而在墓碑旁有一張小矮凳,矮凳前的地麵上散落著一些竹條、筆墨和宣紙之類的物什。

    夕和第一眼便看到了墓碑上“南宮鳶”三個字,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才過了短短兩年時間,那個在她記憶裏溫柔嫻雅的鮮活女子竟已成了麵前這一抔黃土。

    她還記得南宮鳶向自己辭行時眼神堅定的說要將她一直逃避的事做一個了斷,也告訴她不會屈服於家人的安排盲目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

    那時她想,既然她選擇了勇敢麵對,一定可以得到一個不說滿意、至少不會後悔的答案。可現在是什麽?這就是她的答案嗎?

    不,不會的。如果南宮鳶選擇了死亡那就依然是對問題的逃避,這個結果不可能是她自己選擇的!

    思及此,夕和震驚之餘,她需要弄清楚真相,語氣便變得強硬了起來,“南宮少主,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南宮姑娘會躺在這裏?”

    南宮拓看著墓碑上的字,眼眶泛起紅,沉默了片刻後,開口:“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她會躺在這裏都是我的錯……”

    南宮拓一味的自責,卻未將關鍵的起因說出口。這麽一來,夕和反而隱約猜到了一個最大的可能性——南宮鳶的死和她心裏懷揣著的感情有關,而兄妹禁斷是南宮拓無法當著外人說出口的事,因為會毀了南宮家的聲譽。

    於是,夕和主動開口,請臨江幾人先於外麵稍作等候,再反身關上了門,獨留自己和傅玨兩人,再同南宮拓開口。

    南宮少主,按理說南宮姑娘是你們南宮家的人,她的生死我一個外人無權置喙。但她是我的授業恩師,於我有恩,我亦待她如姐,於她有情。如今人沒了,我於情於理都該過問一句,這不過分吧?”

    另外,她的心事我也略知一二。我就想弄清楚這個結果是否是她自己所選,還是,他人所迫……”

    說到後兩句話,南宮拓從自責中驟然轉過頭看向夕和,似是驚訝於她竟然知道鳶鳶的心思。

    而後,他眼裏的驚訝再度慢慢便回到自責和哀傷,說:“連你都知道,說明那時唯獨我一人不知。我若是早些知曉她的心思,她應該就不會離我而去了吧。”

    夕和隱約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些深意來,但又不確定,“南宮少主的意思是……?”

    南宮拓朝著夕和苦澀一笑,直截了當的承認,“我愛她。”

    果然!原來南宮鳶的心思不是單方麵的,原來南宮拓竟也有一樣的心情……可是他們……

    當年鳶鳶隨我從南越回來後就將自己關進了屋子關了整整十天,誰也不見,也不走出門一步。十天後,她從屋裏出來,第一件事便是同長輩提出退掉婚事,轉而要去家廟修行。”

    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帶回家,怎能讓她在大好年華去家廟那種勞什子的地方受苦,若是如此還不如任她留在南越。於是,我試圖跟她好好談談,想知道她到底怎麽想的。”

    但她卻像是變了一個人,看著我的眼神變得陌生而疏離,不再對著我溫柔淺笑,也不願同我多說半句話,她避著我就像避開毒蛇猛獸。”

    當時我不知道她怎麽了,也不知道我自己怎麽了,她越是避開我,我就越是想見她,什麽事情都做不了,每天都心慌意亂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去見她跟她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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