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十二章 軟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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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一起用過晚膳後,夕和向傅玨問起了他此次前往南越的結果。

    顧及到隔牆有耳,她沒有明著問,而是委婉地問了他此行前往南越可有什麽收獲和見聞。隻見傅玨聽後歎了口氣,搖搖頭,她便知道了看來這南越皇上病危一事並非空穴來風,而是確有其事了。

    隻是,他們離開南越時,南越皇上的身體還很康健,怎麽短短一年時間就成了病危了呢?

    “那你此次為了我提前跋涉千裏而歸,不要緊嗎?”夕和稍稍一想,又問了這麽一句。

    她知道他一定能聽懂她是在委婉地問他為了她提前回來有沒有影響他要在南越辦的事,也有沒有惹了北漠皇上的不悅,招致禍端。

    “國禮已經送到,不過是提早了歸程罷了。至於其它夕和,你可喜歡這浣花宮?”

    “浣花宮內寬敞舒適,布置富麗奢華,自是一處好居所。怎麽了?”傅玨這問題問得有些突然,夕和稍稍愣了一下才做了應答。

    “你若是喜歡,我們便在這宮裏多住一陣子如何?你的身子漸沉,不宜搬遷勞累,宮裏還有禦醫照顧著,我也比較放心。”

    “多住一陣子?你?”夕和不解地看著他,用眼神詢問他是否還要再離開北漠遠行。

    傅玨讀懂了她眼裏的詢問,摟過她的身子,再於她耳旁輕聲說道:“不是我,是我們。這一次,又要勞煩夫人幫為夫撐一撐場麵了。”

    不是他,而是他們一起要在浣花宮裏再多住一陣子?夕和回頭看了他一眼,再仔細一琢磨,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了。

    南越皇上病危,奪嫡之爭已在眼前。一旦內鬥爆發,虎視眈眈的北漠定然不會錯過這個最佳時機,發動戰亂、趁火打劫。屆時,北漠朝上派誰前往發兵一目了然,八成便是戰績赫赫的寒王傅亦寒了,而傅玨如今和他同處一個陣營,亦是責無旁貸,勢必要隨軍出征。

    若是不願摻雜其中,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戰爭爆發之前便以一個恰當合適的理由置身事外。而對於傅玨來說,沒有什麽理由是比他舊疾複發、纏綿病榻更合適有效的了。

    夕和樂於如此,因為戰場上明處刀劍無眼,暗處亦有謀害暗算,即便他隻是以軍師的身份參與進去,也是危機四伏,能不去冒險自然是最好的了。可是,即便他們有心相避,到了那時又真當能順心如意嗎?

    傅亦寒、傅亦堯、北漠皇上、北漠朝堂,乃至於北漠百姓若是戰事真的打響,他們所有人應當都是希望傅玨替北漠的軍士和勝利出謀劃策的,容得了他一時纏綿病榻,絕不會容他一直如此避戰。那麽,到時,又該怎麽辦呢?

    傅玨見夕和沒有回應,轉過她的身子,然後立刻便從她欲言又止的神情裏知道了她心裏在想什麽。

    他抬手輕刮了下她的鼻子將她喚回神,然後正麵抱住她,輕聲說道:“夕和,一切有我,你隻要照顧好自己和我們的孩子,再相信我就行了,知道嗎?”

    夕和淺笑起來,點了點頭,不過心裏想的則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若真如此總會有應對的辦法的。

    她完全相信他,也知道他是想讓她少花心神,每天過得輕鬆一點。但他是她的丈夫,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她最為珍視的男人,他的安危豈是說不多想就能不多想的。

    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她是一定要幫著他、護著他的,她不想做一朵需要他萬般嗬護的嬌弱的花,她要做的是和他共同麵對狂風暴雨的傘。

    於是第二天一早,夕和便以傅玨舊疾複發為由著流螢去請禦醫過來好把這個消息坐實再散布出去。然而,流螢尚未出了浣花宮,有兩名公公就先一步帶著聖旨來了。

    夕和和傅玨都很意外這個時候會毫無征兆地突然來了一道聖旨,而更令他們意外的是這道聖旨的內容竟然是以有人密告傅玨私通南越需調查核實為由將他以及家眷盡數軟禁於浣花宮中。

    夕和倍感奇怪,旁敲側擊地同兩位宣紙的公公打聽了兩句到底是什麽情況,但兩位公公一問三不知,完成了任務便忙不迭地走了。

    夕和再看向傅玨,傅玨已經從短暫的驚訝中恢複如常,並再對她說起自己身體不適。夕和會意,給了流螢一個眼神,然後作攙扶他的樣子回了寢殿。

    很快,禦醫就過來了。傅玨吃了夕和配製的藥,脈象紊亂,再加上夕和在一旁頻頻暗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病,並未見過傅玨寒疾病發的禦醫立刻便認定了他這是舊疾複發,問夕和拿了往日所用的藥方緊著去配藥了。

    一個上午過去,到了午後,秦王被軟禁浣花宮和舊疾複發的事便傳遍了整個皇宮和朝堂。大多數的人都覺得莫名所以,但有少數心思敏銳之人便從中察覺到朝堂局勢乃至天下局勢很快就要大變了。

    剛到未時,傅亦寒來了浣花宮。皇上的聖旨裏隻提及了軟禁,並未提及不得探視,因而守衛並未多加阻攔,很容易就放了傅亦寒進去。

    傅亦寒隨宮人進了寢殿,一跨進門檻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再往裏走就又見著了始終一襲白衣勝雪的男子虛弱地挨著靠枕坐著,而大腹便便的俏麗女子則坐在床頭一邊做著一件小衣裳一邊同他敘話。

    他心念一動,走近過去喚了堂兄堂嫂,再一眼盯著傅玨打量,問:“堂兄好端端的怎麽舊疾複發了?這舊疾可嚴重,禦醫是怎麽說的?”

    傅玨掩唇咳嗽了幾聲,夕和默契地放下手裏的針線,代替他回了傅亦寒的話:“此事說來要怪妾身,是妾身沒有照顧好自己,累得似之牽掛擔憂,跋涉千裏而歸,累壞了身子。

    昨夜後半夜時又下了場夜雨,著了涼,染了風寒了,這才把舊疾給誘發了出來。不過好在沒什麽大礙,禦醫也開了藥了,隻是恢複起來比較慢,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多謝寒王殿下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