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七章 急不可耐的冊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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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的這個版本顯然比皇後告訴給她的那個版本要合邏輯得多,但一遍停下來,夕和還是覺得有些地方怪怪的,還有些地方沒有交待清楚。

    比如,和親隊伍路上遇到的shā shǒu是誰派去的比如,太子妃在其中到底扮演了怎樣一個角色,她那麽憎恨清平公主,不惜撕開臉麵跑到秦王府去鬧,為什麽後來就消停了。

    再比如,如皇上所言,他和清平公主應該是兩情相悅的,即便命運弄人,兩人分開多年,但皇上有意將她帶回身邊,清平公主應該是會願意的,可她為什麽選擇了跟隨秦王逃去南越呢?

    還比如,傅玨曾說過他隨公主從北漠逃離是因為有人要殺他們,而皇上所言是派了人去追趕阻攔他們,這顯然並不是一層意思。

    另外,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皇上沒有提,那便是秦王的死因。他們已經幾乎肯定了秦王不是因為急病暴斃身亡的,而是被人毒殺,堂堂王爺被毒殺,後期還被冠以另外的名頭來掩蓋,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些內情。

    綜上,夕和認為皇上給出的這一套說辭比皇後的要靠譜真實很多,但他雖然未必說了謊,卻肯定刻意掩飾了什麽。

    夕和想通後便把自己的整理所得告訴給了傅玨,然後再問他皇上對於秦王的死是否連一個字都沒有提及。

    傅玨將皇上最後跟他說的話告訴給了夕和,一說完,兩人都意會到了一些皇上欲蓋彌彰的味道。再結合上皇後那個版本裏說過的一些話,有一個驚悚的可能性同時出現在了兩人的腦海裏。

    而就在這時,臨月再度進門來通稟,稱前殿裏的兩名公公自顧自把聖旨給宣讀了,然後又把聖旨放在了前殿裏的一張桌子上,現在人已經走了,問他們這聖旨要怎麽處理。

    傅玨看了看臨月手上拿著的明紫色卷軸,終是伸手接了過來,再在桌麵上展開。

    夕和湊過去一看,聖旨上表達了兩件事,一件是稱傅玨私通南越一事已經查明為子虛烏有,即刻起浣花宮解禁,而另一件是一道冊封,冊封的對象居然是莞兒。

    皇上冊封了莞兒為莞公主,不是王爺之女尊享的郡主之名,而是隻有直係皇族之女才有資格加封的公主。一字之差,不僅身份地位相差懸殊,而且其中的意義也大不相同。

    皇上這是真的迫不及待地著手要恢複傅玨的皇子身份了。

    傅玨看著聖旨上的字不悅地皺了眉心,夕和也同樣感到不悅。皇上此舉雖然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這麽做未免太自私,一點都沒有顧及到傅玨的感受。

    莞兒被封公主,明日必將遭受北漠滿朝文武的議論和質疑,即便莞兒如今還小,還體會不到什麽,但他們為人父母的還是依舊不想讓他們寶貝的小女兒被送上風口浪尖,被一群人口口聲聲地冠上不配之語。

    另外,皇上若是就此直接公開了傅玨的身份的話,無疑又是打了清平公主和秦王的臉,讓這兩個傅玨極為尊重的人即便是在百年之後還要被迫遭受所有人的唾棄和鄙夷。他的母親極有可能會因此冠上dàng fù的惡稱,而他的父親也會被人罵不是男人。

    甚至於就連皇上自己的名聲也會受到莫大的影響,在史書上多添一筆惡名。他這麽做實在是弊遠大於利,不過這樣也恰好說明了皇上行事的心狠手辣和為達目的不計後果。

    “燒了吧。”傅玨冷冷丟出三個字,目光從聖旨上抽離再不多看一眼。

    臨月愕然:“燒、燒了?主子,這……”

    “燒了吧。”夕和重複了一遍傅玨的話,她也覺得這聖旨實在礙眼,不如燒了幹淨,反正這位皇上眼下是鐵了心要扶傅玨上位了,哪裏還會計較什麽毀壞聖旨的罪名呢。

    臨月得令,又拿著聖旨退下了。

    “似之。”屋裏又隻剩下了彼此,夕和瞄了眼他,喚了聲他的名字,再等他看過來後,她壓低聲音湊了過去,說,“我們逃吧。”

    這話說出來有點玩笑的意思,但她的表情卻認真無比。她自問還算了解他,也跟他有心有靈犀的默契。

    她知道皇子乃至於北漠新皇這一重身份對他而言不會是什麽榮耀,隻會是恥辱和負擔,那既然如此,不如就拋卻一切,遠離是非之地。這是最直接的辦法了。

    傅玨莞爾,伸手拉過她的身子,讓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後將自己的頭埋在了夕和的胸口,低聲回應道:“傻夕和,剛答應了我的事就忘記了嗎?我本有此意。”

    嗯?他是指之前所言的無論去哪裏都好,隻要和她過上平靜安穩的日子嗎?夕和低頭看著他,她原以為那隻是他一時衝動之言,因為她很清楚他還有夙願未了,是沒辦法現在就袖手天下、置身事外的。

    剛這麽想,耳邊又傳來了他的聲音:“不過眼下皇上下了旨,情況已經變得複雜了。我還得一些時間籌謀一番,明日,我們便先回秦王府吧。”

    夕和點點頭。確實,雖然解了軟禁,但是其實他們的huó dòng範圍反而將會更受限製,因為這旨聖旨已經表明了皇上的態度,接下來皇上隻會牢牢地盯緊了他們,再一步又一步緊著節奏地將傅玨趕到那個位置上。

    他們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離開實非易事,是需要好好籌謀才能保順順利利。

    於是,翌日一大清早,夕和一行便從住了快小半年的浣花宮搬回到了秦王府。

    馬車剛在王府門口停下,人都還沒進到王府裏,他們便發現秦王府外已經多了一圈禁衛的看守,美其名曰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來保護他們的安全的。

    但實際上,保護的因素或許也有,因為一旦傅玨的身份成了皇子,許多暗中隱藏的危險都會冒出來,皇上是斷斷不容許這些不安定因素威脅到傅玨的。

    不過更多的顯然是皇上也在防著他們逃跑,提前布下看守和眼線。

    人已經來了,又是奉了皇命的,再沒有撤走的道理。傅玨因此也沒有多說什麽,權當做沒看見他們,徑自帶著夕和進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