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vs混沌蓮（3）

    津津沉默些許，才道“這個問題回答起來，太複雜了，絕非一言兩語便能說清。”

    “娘娘，那便不說了。不知那位前輩她是否也受傷？”廷雲轉道。

    “廷雲，你為何會認為我和她是兩敗俱傷？你——是何時見過菌骷髏的？”津津一連兩問。

    廷雲答道“那位前輩是不久前婷菲殿下帶我去見的，當時就見識過了那位前輩的實力。從直覺上判斷，娘娘和她應該屬於不相伯仲。”

    津津沉思了會兒，突然道“廷雲，你當真喜歡潘賽婷菲？”

    廷雲苦笑，隻道“隻是為了擇王方便而作出的無奈。”

    “唉！要是卜夕妹妹聽到了你這話，她該多傷心啊！廷雲，你可知道你這丈母娘她有多疼愛她的這個女兒？”津津道。

    廷雲沉默不語。

    “罷了，這終究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說這些，無非就是有些同情。”津津隨即又語。

    “娘娘，我已有妻子。”廷雲接道，神態認真。

    津津怔了怔，道“就是那仙娘？”

    廷雲點點頭，未將貴客補充來，因為在他心中，她和仙娘從來都是他的姑奶奶！

    “倒是真想見見你家小仙娘了。”津津笑來。

    然而，廷雲卻語氣凝重道“娘娘，你不會喜歡仙娘的。”

    “哦？為何？”

    “因為她也不會喜歡你。”廷雲忽然也是一笑。

    津津頓時感覺什麽東西錯位了，這小子他在調侃我？

    “娘娘，仙娘是一個很要強的女人，這世上恐怕除了我娘偶爾能讓她收斂之外，已經無人能讓她低頭！”

    “就連你也不例外嗎？”津津再度一笑。

    廷雲點點頭，道“娘娘，我不需要她向我低頭，她是我妻子，已足夠。”

    津津怔住，未語。

    廷雲也沒再說話，說實話，他忽然很想他的小姑奶奶了。

    “或許，你的這位妻子，我曾在陛下口中聽過了。”津津似乎想起了什麽。

    廷雲呆了一下，看來，那潘賽安雄和仙娘曾經有過接觸。

    “記得陛下當時說起她時，很是驚歎，似乎她是今生所見的最美女人，完全忽視了她表現出來的強勢。為此，我還白了他一眼，在媚頁帝國，有誰的身貌還能蓋過他的四大帝後呢？最多應該是齊平啊！”津津似乎仍有不滿。

    “娘娘似乎忘記了一人。”

    津津聽而一笑，道“你是說旗南音吧？嗬嗬嗬……她隻是兒媳輩，輩分有別！”

    廷雲哭笑不得。

    “唉，其實，人之身貌，美到了一定程度，都很難再比較，終是情人眼中出最美！”津津感慨來。

    廷雲認同，總覺得這場聊天越來越寬，於是他決定言歸正傳“娘娘，你見過南音娘娘的彎月印記了嗎？”

    津津微呆，點點頭，道“你又想問什麽？”

    “娘娘，那是什麽？”

    津津沉默起來。

    廷雲等待。

    好一會兒，津津才道“我隻知道它和菌骷髏發動的瀾生印月術有關。”

    “瀾生印月術？”廷雲呢喃。

    “這種術的確神奇，它讓人能夠晉升頁境，不過，晉升似乎又隻能局限於媂頁境之下。還有，晉升的人不是帝族就是後族，還有她們竟然都是女的。”津津又道。

    廷雲腦海忽然像是抓到了什麽，立即道“娘娘，這術是不是和某種血脈有關係？

    ”

    津津呆住，血脈？！

    “就像這三生塚一樣，有些人能獲得萬物頁息，有些人卻隻能空手而歸！”廷雲續道。

    津津沉浸良久，最終道來“廷雲，事情可能真被你猜中了。”

    “娘娘，你想到是什麽血脈了嗎？”廷雲真的挺好奇的。

    津津苦笑一絲，接道“廷雲，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要你一個承諾做為回報！”

    廷雲亦是苦笑，這位娘娘就這麽喜歡做買賣嗎？

    “娘娘，你要的承諾可是為了四帝子？”

    “你果然是一點就通，那你願意許諾嗎？”津津緊盯。

    廷雲有些感慨，道“娘娘為了自己的兒子也是煞費苦心了。”

    “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試著做一個母親。”津津目光他移。

    莫名地，廷雲內心一動，即道“娘娘，你先說吧，我需要衡量。”

    津津凝來，緩緩道“我要你許諾，不會讓我兒在最後流淚。”

    廷雲怔了怔，這是什麽意思？

    “如何？”

    廷雲皺眉，難以回答。

    “婆婆媽媽！要是你那小仙娘在，絕對會強勢應之！”津津激將。

    廷雲心中微歎，罷了，罷了！

    她如此說辭，實已是相求！

    “娘娘，我盡我力，不會讓四帝子在最後流淚！”

    “好！那現在我就回答你的問題，了解帝族後族血脈之前，我得告訴你什麽是嫁息成族術！在穹宇遙遠之處，有一顆名叫三爭星的星。之所以叫三爭星，那是因為它上麵居住的人們主要分為三個種族。其中，一個叫壤族，一個叫香族，一個叫淚族。三族互不相容，為了爭奪三爭星霸主之位，他們常常交戰！可是，爭來鬥去，換來死傷無數，他們卻誰也無法實現霸主一統！更可悲的是，他們中幾乎已沒人知道也沒人願意去相信他們本來就是同出一源！也許，這就是先人故去得太久遠了，久遠得讓後代子孫都已徹底忘記自身血脈根源。他們隻記得自己的成族秘術，並各自美其名曰命壤成族術，牆香成族術，彈淚成族術！殊不知，這三術都隻是嫁息成族術的分化！嫁息成族，也就是將自己的身息嫁接給人，使這人成為自己的族人！由於身息有強有弱，便使得成族術可破可再嫁！譬如，有人曾經是壤族，卻因為被人強行破壞了身上的壤息，又因再嫁接了香息，那他就是香族之人了。如此一破一嫁，更是讓無數人們心生絕望！甚至生無可戀！”

    廷雲聽著，已然能想象那樣的族倫痛苦！

    曾經水火不容的敵人，一下被人強行更換成了血濃於水！

    曾經相親相愛的族人，一下被人強行更換成了勢不兩立！

    這締造嫁息成族術的人，若是知道後代們竟然演變至此，會不會後悔締造了呢？

    會，應該會，絕對會！

    “我相信，那位締造嫁息成族術的先人，她的初衷，應該隻是不讓自己孤零於世啊！可是……唉！”津津感傷道來。

    “娘娘，你，還有旗袍娘娘，扶搖娘娘便是出自三族？”廷雲輕聲而問。

    津津點點頭，道“我和兩位姐姐算是三族異類。我們已經十分厭倦三族爭亂。當然，來到這媚頁城卻也是有原因的。你想知道這原因嗎，廷雲？”

    廷雲愣了愣，道“娘娘，不會又要提條件吧？”

    “廷雲，我該讓你知道一點，能讓我主動提條件供人選擇的，你是其中最多的一個！”津津笑來。

    廷雲窘然，道“娘娘，你先說吧，這次又是什麽條件？”

    “嗯，我教你成族術，你學吧。”津津如是而語。

    廷雲目瞪口呆，這是什麽條件？這不是變相地讓我拜你為師嗎？

    “怎麽，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你還想猶豫？”津津故作生氣。

    “娘娘，我不想拜師。”

    “為何？”

    這女人，果然是這種目的！

    “娘娘，你在我眼裏，可不老！”廷雲恭維一句。

    “嗬嗬嗬嗬……沒想到那個未來畫麵裏的男人竟然也會胡說八道，真是有趣！不過呢，教，我是教定了！”津津笑得更愜意了。

    廷雲終於忍不住“娘娘，究竟你看到了什麽樣的未來畫麵？”

    “我忽然發現，向你提條件，是世上最容易的事情了。”津津接道。

    廷雲尷尬，汗然，他發現這位比那維維郎有過之而無不及。

    “唉，算了，我先告訴你原因吧。之所以會來到這小小媚頁城，那是因為我們三爭星上的傳說頁物——窺來蘑菇，竟然在這裏成熟了。窺來蘑菇每成熟爆炸一次，都會產生很多孢子，這些孢子會四散於穹宇之中。待條件足夠，它們便會再次生長，成熟，爆炸，產生一幅未來畫麵！未來啊未來，這是多麽引人著魔的事情啊！隻可惜，在這無邊穹宇裏，能讓它成熟爆炸的地方，卻是少之又少！”津津停語。

    廷雲思索著。

    津津看了他一會兒，續道“廷雲，窺來蘑菇成熟的條件，需要三樣頁物，一是天命壤，一是牆外香，一是輕彈淚。”

    廷雲皺眉，想確認一下“娘娘，你們未來媚頁城之前，媚頁城裏有這三樣？”

    津津點了點頭，道“這就要回到菌骷髏身上來講了。”

    “願聞其詳！”

    “你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報酬呢？”

    聽著這樣一句話，廷雲真的想說，娘娘，我以後要不叫你報酬娘娘吧？

    “娘娘，與你聊了這麽久，你說我聽，不是已很公平嗎？”

    “嗬嗬嗬嗬……廷雲，你這心眼到底是怎麽長的？怎麽這麽懂得人心？唉，長久以來，長久以來，我連和人聊天的滋味都快忘了呢！沒想到，在這三生塚內，一個後生卻讓我有了嘮嘮叨叨的心念，這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後生！”

    廷雲發窘。

    “廷雲，我懷疑你那未婚妻的骷髏師傅她……就是嫁息成族術締造者的轉生身！至於究竟是轉生頁締，還是轉生頁奪，還是轉生頁寄，這就不得而知了。”

    廷雲呆住，菌骷髏是嫁息成族術締造者的轉生身？

    “我這麽懷疑是根據的，因為和她相鬥之時，我隻想將她沉眠。卻沒想到她這種骷髏狀態本身就是一種沉眠。而所謂沉眠，理解起來，其實也有轉生之意。另外就是，她所施展的瀾生印月術，應該就是以她的身息為介，這就有點類似嫁息成族術了！隻不過，她自己要付出某種代價，就像她身體當時的消解！對了，消解之前，她說了一句——吾記錄的歲月，不隻這一次，待吾完整，再會會你，以蓮為命的女人。”津津似乎不打算隱瞞絲毫。

    廷雲沉浸片刻，方道“娘娘，你今天真的和我說了很多，而所說的許多，都讓我受益良多！謝謝！”

    說著，彎身而禮。

    “嗬嗬嗬嗬……有此三多，我也不枉了。”

    津津欣然而受。

    廷雲莞爾。

    “好了，現在，你就學我的牆香成族術。”津津語氣不容置疑。

    “娘娘，你這麽做是不是也有一種特殊用意？”廷雲沒有反駁，隻問。

    津津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廷雲，如果我還是一個少女，我想我會淪陷於你。”

    廷雲麵紅耳赤。

    “唉，你說得沒錯。廷雲，有朝一日，若你到了三爭星，若你又有能力，請將他們的族爭結束！”津津說著，竟是微微一欠身，朝廷雲行禮來。

    廷雲呆愣當場！

    內心震顫不已！

    這女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她為何就這麽篤定於我？

    為何就這麽不惜帝後尊？

    在她內心，於那顆三爭星，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情感？

    或許，這……終究是故土難忘，鄉思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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