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傷痛與瘡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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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到胡媚兒叫我,心裏並沒有任何震驚,我早已料到,胡媚兒在得知我是蘇炎以後,必定會想著跟我聊一聊。隻是,我一點不想以蘇炎的身份重新麵對胡媚兒,我也不想將過去的瘡疤挖出來,我隻希望,我和胡媚兒的那一段孽緣,徹底的隨風而逝。所以,對於胡媚兒的呼喚,我連轉身都沒有轉,我隻是微怔住了腳步,但很快,我便又當做沒聽到一樣,直接無視她,繼續往前走著。

    這一刻,我隻想快點走出胡媚兒的視線。

    當然。喬小姐肯定也聽到了胡媚兒叫我,隻不過,我這個當事人明明聽到了卻依舊自顧往前走,喬小姐身為局外人,自然也沒必要做出什麽反應,於是,她依然跟我一起,繼續往前走。

    站在我們身後的胡媚兒見狀,立馬加快了腳步,跑到了我和喬小姐身前,隨即,她轉身麵向了我們,阻止我們繼續前行。

    我終於不得不停下腳步,喬小姐也跟著停了下來,我們的目光,都落在了眼前的胡媚兒身上。

    此時此刻,胡媚兒的眼神裏蘊含了萬般情緒,她的眼底深處還有著無法形容的淡淡憂傷,她整個表現出來的,就是那種充滿故事的意味,她的骨子深處都仿佛散發著滄桑哀愁之感。她站在我麵前,用微帶淚光的雙眼,深深地看了我一會兒。隨即,她又將目光轉向我身邊的喬小姐,她對著喬小姐,發出了極其禮貌又略帶請求的聲音:“喬小姐,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和蘇炎單獨聊聊?”

    喬小姐雖說有點喝多了,但她的意識還在,她非常清楚,胡媚兒對我的情感非同尋常,之前胡媚兒在包廂,完全是無視一切,直愣愣地盯著我,但凡有眼睛的人,應該都看得出胡媚兒盯著我的眼神意味深長。那是一種很複雜的神se。總歸,喬小姐不傻,她大概已經猜到了,我和胡媚兒之間或許存在著某種深厚的關係,而這個關係,是喬小姐完全不知道的,喬小姐當然也不好過問我的隱私,雖然她明麵上是我的女朋友,但我們都心知肚明,我們實際上就隻是普通朋友。所以,喬小姐不好去幹涉我的任何事,對於胡媚兒提出的請求,她也不太好去拒絕,她隻是一臉凝重的看了我一眼,隨後,她便微微擠出一點笑容,對著胡媚兒大方回道:“好,那你們倆聊,我就先回避一下了!”

    說完,喬小姐又深深地看向我,然後輕聲說道:“我去車上等你!”

    既然喬小姐已經答應回避,我自然也不好強留她下來。我也知道,胡媚兒今天是無論如何都要攔著我聊一下的,我既然避不過,那也隻能勉強應付一下她了。於是,我直接對著喬小姐回複道:“嗯,那你在車上休息會兒,我馬上過去!”

    喬小姐聞言,馬上對著我點了下頭,隨即,她又衝胡媚兒笑了笑,然後便慢慢朝著之前我們停車的地方走去。

    胡媚兒見喬小姐慢慢走遠了,她才對我輕聲道了一句:“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聊一下吧!”

    說完,她也不等我回答,徑自就往會所門口的路旁走去。

    我在原地頓了一下,隨即也邁開了步伐。跟在了胡媚兒身後。

    過了一會兒,我們就來到了英皇附近的一個偏僻小巷裏,胡媚兒在這停下了腳步,我自然也跟著止住了步伐。胡媚兒往四周瞅了瞅,確定無人之後,她便回過身來麵對我,她看著我,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兒,隨即才輕聲開口道:“沒想到,你真的沒有死。”

    胡媚兒的聲音隱隱有些沙啞,借著路邊微弱的燈光,我依稀還能看到她眼中的淡淡哀愁。不過現在,我的酒勁差不多已經過了,我不會再因為她這樣的神se而觸動心弦,我也沒有了剛才那種苦澀憂傷感,我現在心裏隻有一團無名火,在不斷地燃燒,一想起胡媚兒曾經對我所做的一切,我就忍不住的憤怒失望,尤其是在我被全身燒傷之際,她對我那些惡毒的詛咒,更像是尖銳的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無情的割著我的心。她現在說我沒死,就更是讓我想起她詛咒我巴不得我快點死的樣子,她那個時候,真的是太狠太絕了,這樣的絕情,已然是徹底傷透了我的心,我現在麵對她,自然沒法給出好臉se,我聽完她的話,不由就冷冷諷刺了一句:“對啊,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聽到我這麽說,胡媚兒的臉一瞬間便僵硬了,她就像是被什麽堵到了一般,瞠目結舌,啞口無言。她當然聽得出來,我這一句簡短的話,其實就代表了,我還恨她怪她,她也記得,自己當初是毫不留情地詛咒我死,甚至還親自到大戰現場,要親眼看我死,這對我的傷害,必然是刻入了骨髓。所以,她理解我現在說出這樣的話,隻是,她心裏還是忍不住難受,她的情緒在胸腔不斷翻滾,她有千言萬語都湧向了喉頭,但最終卻卡死在這,一時間。她又不知道該對我說什麽好。

    緩了好一會兒,胡媚兒才稍稍恢複了正常之se,她張了張嘴,試圖對我解釋道:“蘇炎,關於過去的事,我想”

    不等胡媚兒把話說完,我直接就開口打斷她:“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用再說了,沒多大意思!”

    我不想給胡媚兒解釋的機會,我也不想聽她說起過去,過去那些事,對我來說,真的是不堪回首。尤其是我跟胡媚兒之間的牽牽扯扯,我更是不願再觸及,因為她,傷我真的傷得太深太透。她在我身上烙下了永不可磨滅的痛,哪怕這樣的傷痛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淡忘消失,但。這一道疤痕,卻永遠也消除不掉,它就是這樣切切實實的存在,它不會因為你的道歉或者彌補而消失,有的事,發生就是發生了,誰也改變不了。雖然說,我已經看淡了胡媚兒曾經的所作所為,但這並不代表。我蘇炎,就這麽原諒她了。

    胡媚兒被我這樣突兀的打斷,她的麵se又再次僵了僵,她的眼神,充斥起了無盡意味,她深深地看著我,沉沉地感歎道:“蘇炎,你真的變了!”

    聽到她這麽說,我不禁果斷道:“是這個無情的社會把我逼成這樣的!”

    如果沒有現實的鞭笞。我可能還是那個溫室的花朵,我有我媽保護,有張怡照顧,我根本不會意識到社會的險惡,我也不會體會到生活的艱辛。而,這個殘酷的現實,卻讓我徹底的意識到,依賴他人,隻會讓自己懦弱,優柔寡斷,更會毀掉一個男人,不該產生的感情,也隻會慢慢搞垮一個人的信仰和鬥誌。在這個社會生存,你就必須獨立,必須果敢決絕,該狠心的時候,絕對不能有任何的心慈手軟,該絕情的時候,也絕對不能有任何的猶豫。

    我現在對待胡媚兒,就是決然無情,我一句兩句話都是提醒她,她曾對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而我,不會原諒,我選擇的就是拒絕和淡忘,我要讓胡媚兒明確的知道,我和她,就像破碎的鏡子,再怎麽樣也不可能粘貼成原樣。

    胡媚兒見到我這強硬絕然的態度,她都不知道再說什麽了,她隻能一直緊緊盯著我看,她心底的情緒還在不停地翻滾,關於過去,她有那麽多話想說,可我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她想了許久。終究還隻是憋出一句:“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我聽到她這話,表情依舊冷酷決絕,我直視著她的目光,不假思索道:“我過的好不好,跟你有什麽關係嗎?”

    又被堵到了,胡媚兒的胸腔都不禁有些鬱結了,她不論說什麽,我都是無情地堵了回來。她似乎說什麽錯什麽,她真感覺憋的很難受。她把我叫到這裏來,確實是想跟我好好聊一聊,可到了現在,她才發現,她和我根本無法正常對話,我果然已經不是當初的蘇炎了,我變了太多太多,變得胡媚兒都感到無比陌生了。她不知道怎麽樣,才能和我正常交流一下。

    怔了好一會兒,胡媚兒才深深地歎了口氣,然後,她帶著一點小心翼翼的語氣,對我輕聲問道:“那個,喬小姐,真的是你女朋友嗎?”

    聽她突然問到這個,我又是毫不猶豫冷厲地回了一句:“她是不是我的女朋友,又跟你有什麽關係?你隻要管好你的新男友,叫他自己小心點,別招惹我,不然,誰的麵子,我都不會給,包括你胡媚兒!”

    我的這話,依舊說的決然,我也知道。今天晚上我跟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很傷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難以自控的想要將這些話脫口而出,我很難心平氣和地去跟胡媚兒對話,感覺,如果我稍微對她態度好一點,那就對不起我自己了。畢竟,胡媚兒是真的不值得我好聲好氣跟她交流。尤其說到她的那位男朋友,我心底更加煩躁,我是發自骨子裏討厭高大男人,他的虛偽和yin冷,都讓我十分反感,如果今天我當真要跟包廂裏的人算賬的話,那高大男人就絕對是下一個倒黴的,但不管怎麽樣,他也是喬小姐的朋友,而且,他也沒有徹底將我惹怒,所以,我最終也是沒有對付他。不過,要是他下次還敢不識相地惹到我,那他就沒今天這麽好運了,我保證,到時候。我絕對不會跟他手下留情!

    胡媚兒聽到我這話,眼神不由變了一變,她的眉毛,也微微地蹙了起來,她的表情,變得越發難以言喻。

    我現在不管胡媚兒什麽神態什麽心情,反正我對她不會有絲毫動容,現在我的態度也基本表明了,顯然我是沒打算和她跟老朋友一樣暢聊。因此,我們已經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我也不想在這多待,於是,我直接就對她冷漠道:“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她還在車上等我!”

    說完,我也不等胡媚兒有什麽回答,直接轉身就走人。

    但。我剛走了沒幾步,身後就傳來了胡媚兒微微響亮的聲音:“有句話,不管你聽不聽,接不接受,我還是要說!”

    聽到她這話,我的腳步完全是不由自主地停住了,這是出自潛意識的動作,不過,我沒有因此轉身。隻是怔在了原地。片刻後,我便聽到了胡媚兒無比沉重的聲音:“蘇炎,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