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男人伸出了手，想要觸摸這個簡單的靈魂。
    可手還沒有碰到，孩子就被抱開了。
    抬起頭，對上的是海氏充滿警惕和懼怕的目光，仿佛在說“你又要幹什麽？你別過來！”
    榮王皺了皺眉頭，收回手，甩袖離去。
    海氏這才鬆了口氣，趕緊抱著女娃娃回了自己的院落。
    今日平疆王府一去，她借著蘇婉婉的手趕走了金枝，桂枝也因為金枝的緣故而受了責罰，雖然為此得罪了老榮王，但總算是送走了這兩個心狠手辣的婢子。
    可是送走了兩個，今後還會再出現三個四個，更多的人看著她盯著她，將她和她的孩子困於這方圓之地的牢籠中……
    “咿呀。”懷裏的孩子伸出手，軟軟的指尖點住她臉頰上滑落的淚珠。
    海氏回過神，燦燦一笑。“靈兒，為了你，娘會堅持下去的……”
    “咯咯咯。”小女娃眨巴著懵懂的雙眼，不會說話，隻有咯咯咯的笑聲。
    海氏能感覺到，她的孩子並不像金枝桂枝說得那般傻裏傻氣，反倒是聰慧得很！頗有靈性！
    “靈兒你放心，娘就算放血割肉，都不會再讓你餓著！”
    “放血割肉倒是不必，有我在，姐姐無需這般折磨自己。”突然一把子聲音從窗外傳來，海氏嚇得一個激靈，將懷中的孩子抱得更緊。
    蘇婉婉好笑地探出頭，“瞧把你嚇得。”
    說著一個輕躍跳入房內，黑影跟在後頭，將窗戶給關了上去。
    蘇婉婉環顧了一圈屋內的擺設，“這都入冬多久了，你屋子裏竟連個炭盆都沒有？”
    實際上，別說炭盆了，海氏的臥房中除了簡單的桌椅和床榻外，連個裝飾用的掛畫都沒有，隻有一個瓷瓶孤孤單單放在圓桌中央，裏頭插著根沒開花的寒梅，孤孤零零的，寒顫得不像是一屆王妃該有的待遇。
    “炭火金貴，我本就是卑賤之軀，用著浪費。”海氏歎了口氣，自嘲一笑。
    “姐姐貴為榮王妃，又怎會是卑賤之軀？”蘇婉婉走到她跟前，俯身塞了個小小的暖手爐在女娃娃手裏，女娃娃原本凍得鼻尖都紅了，觸碰到溫暖的手爐，咯咯笑了起來。
    海氏看著孩子這般開心，心裏更是酸澀。
    “姐姐不怕凍，難道孩子就不怕凍了？”蘇婉婉抬眸，直勾勾地盯著海氏。“你可知，昨日北境傳來消息，說是有寒潮從北部襲來，直奔東陵城而來，途徑的好些地方都鬧了雪災，我家王爺過兩日就要前去賑災。”
    “這天寒地凍的，姐姐覺得沒炭盆你們母女倆能活下來？就算你撐得住，孩子呢？她才多大，如何熬得過去？”
    “我……”海氏咬著下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可是我還能怎麽辦？榮王府裏沒有人肯幫我！你可知，上個月有個小廝看不下去，給靈兒喂了吃食，結果被老榮王給活活打死！我、我真的已是絕望了啊！”
    蘇婉婉和黑影對看一眼，黑影微微點頭，確有此事。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這個榮王府，是個魔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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