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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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打了!別打了!我服了!爺爺,我服了!”
誰也沒想到,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躺在地上哭得跟個小學生一樣。
老王跟小黑下手真的是狠。
他們跟蹤那位拳師,一直來到這處僻靜的胡同裏才動手。
拳館一般到晚上九點才下班,老王跟梓楊小黑三人在門口等了半天,直到九點半才看到那名拳師跟幾個同事走了出來,幾個人站在門口聊了幾句就分道揚鑣。
梓楊三人跟著拳師坐了十幾分鍾公交車,下車後那人慢悠悠地走到這處小巷子裏。這裏隻有一盞路燈,燈光昏暗,偏僻無人,正是動手的好地方。
梓楊等人緊趕幾步,與對方拉近距離,湊到跟前更覺得那家夥體型高大,身高足有一米八幾,膀大腰圓,胳膊上肌肉虯結,老王這樣的麻將牌身材跟他一比都相形見絀。
那人肩上背一個健身包,在他們前麵大搖大擺地走著,非常有派頭,根本沒有察覺背後尾隨的三個人。
“有沒有把握?”梓楊低聲問老王,對方這種塊頭讓他有點心虛,畢竟人家是專業練過的,還拿過獎。
“你放心,這種廢物整天光練塊兒了,笨的很。”老王語氣很鎮定。
雖然老王說的輕鬆,梓楊卻一點也放心不下來,他甚至有些懷疑老王在吹牛逼——就這種塊兒,老王是他的對手?說不定被三拳兩腳打趴下的是老王呢?
“喂!傻逼站住!”老王一點也不考慮梓楊的心情,突然亮開嗓子喊道。
那人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瞅著背後除了三條身影之外沒有別人,顯然是在跟他說話。
“傻逼你罵誰呢?”那人中氣很足地回罵。
“罵你呢傻逼!”老王針鋒相對。
“傻逼你再罵一句!”那人氣勢洶洶地走上前來。
“傻逼!傻逼!傻逼!”老王不甘示弱。
“吆,是你啊傻逼!”教練走近了一看,發現是老王之後語氣充滿了不屑。“不是讓你滾遠點了嗎?你想幹嘛?”
“幹、幹你!”老王突然結巴了一下,說實話他隻是頭腦一熱跟著梓楊過來了,到底梓楊想幹嘛他也不清楚,讓他打架不在話下,讓他聊天就思路不暢了。
“是你?害我兄弟被開除了!?”梓楊上前一步,沉著嗓子說道。
跟偷襲瀟灑哥不同,這次戰鬥是以正義之名,所以要跟對方劃下道道來,先列舉對方的罪狀才好下手,這叫師出有名。
“吆,還找幫手來啦?臭傻逼,知不知道我是誰?”
那人足足比梓楊高半個頭,居高臨下地指著梓楊的鼻子說道:“別說讓你丟工作,老子一句話,你們他媽的在H市都混不下去……”
“啪!”
梓楊揮手打開他的指頭,反手重重抽了他一個耳光。得手之後,順勢往後一退,擺開防守反擊的架勢。
那人沒想到梓楊竟然會突然動手,臉上挨了一耳光突然怔住了,隨即反應過來,嘴裏怒罵著,“草……”衝上來就要追打梓楊。
小黑在旁邊用腳一勾,這一下出其不意,那人沒有提防,“噗通”一跤跌了個狗吃屎,這一下摔得不輕,那人爬起來滿嘴是血,看上去非常狼狽。
這一跤其實跌的不冤,小黑的速度有多快!力道有多準!別說這人練過了,就算是一頭牛也絆倒了。
“媽的,三個打一個,老子跟你們拚了!”那人也是非常凶悍,怒吼著衝了上來。
老王二話不說迎了上去,兩人不帶絲毫花哨動作,都是拳拳到肉,拳腳打在身上劈裏啪啦亂響。
那拳師雖然身高臂長,但是老王皮粗肉厚,兩人竟然打的難分難解。
梓楊一看老王一時拿不下他,也衝上去一套組合拳打在他身上。
這拳師到底是拿過比賽獎項的高手,在兩人的夾擊下雖然節節敗退,但竟也硬撐著不倒。
梓楊和老王隻是想教訓他一番,並不想把他打傷打殘,所以拳腳隻是往他身上皮肉厚實的地方招呼,那人卻完全不管這些,發起狠來拳腳淨往兩人頭上、襠下要害處使勁。
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小黑突然躍起,一套連環腳劈裏啪啦踢在他的胸、腰、腿、肋上。這幾下迅如閃電、快如疾風,力道又大又猛,那拳師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很專業地用雙手抱住頭,身子蜷成一團,任由老王拳打腳踢。
挨了幾下之後,那人吃不住疼,終於慫了,嘴上喊著:“別打了別打了,哥們服了。”
老王終於停下手,怒氣衝衝地喊著:“服?哪裏服了?”
“全身都服!全身都服!”
“我兄弟被扣的工資呢?!”梓楊喘著粗氣,惡狠狠地說道。
看到剛才還囂張不可一世的家夥,現在躺在地上跟條癩皮狗一樣,心裏竟然有種莫名的痛快。
“錢,錢我給你。”那人從錢包裏掏出幾百塊錢。
梓楊接過錢來卻不放在兜裏,一把甩在他臉上,“老子不稀罕你的錢,拿著上醫院看病去。”
那人躺在地上,捂著頭不作聲。
“知道為什麽揍你嗎?這叫伸張正義!出來混,要講規矩,栽贓陷害背後陰人?虧你長這麽大個子,以後少他媽做這種惡心事兒!”
“懂了!懂了!哥幾個別打了,我服了!”
這人雖然外表強悍,其實卻是色厲內荏,一旦服軟之後,模樣乖得很。
這家夥也看出來了,麵前這三個人都不是善茬,一個老王自己就招架不住了,那個黑不溜秋的小個子身手更是驚人。好漢不吃眼前虧,該認慫的時候就認慫,韓信還受胯下之辱哩,乖乖聽話不丟人。
梓楊翻了翻他的錢包,拿出他身份證來仔細看了看,然後摔在他身上威脅道,“小心點,老子知道你住哪裏!”三人轉身揚長而去。
梓楊說這句話倒不是為別的,他是怕這拳師真的找人來報複,畢竟跟老王兩人還是學生,不能惹太多麻煩在身上。
走在午夜的大街上,梓楊跟老王兩人嘻嘻哈哈的勾肩搭背,好久沒這麽痛快淋漓的幹一架了。
經過路邊的一個燒烤攤,兩人對視一眼,“老板!來兩瓶啤酒!二十串羊肉、三十串掌中寶!再來一盤鹵花生!”
燒烤,啤酒,花生。
“幹杯!”
三人圍坐在小板桌前,梓楊跟老王一人拿著一瓶啤酒對吹,小黑將鹽水花生剝開,一粒粒彈到嘴裏。
……
“老板,再來兩瓶!”
一瓶又一瓶,兩人漸漸有些醉意熏熏。
老王喝的舌頭也大了,光著膀子,嘴裏“嘿嘿嘿,嗚嗚嗚”含混不清,不知是哭還是笑。
“老李,你知道嗎,昨晚,呃……嘿嘿,小麗、小麗她主動抱我……”
“唔,好事兒啊!”梓楊剝了一粒花生扔進嘴裏。
“但是、但是我沒敢碰她……人、女孩子,那麽、那麽好……我不配,呃,我不配……我特麽,連頓飯都、都請不起……嗚嗚……”
老王說著說著,竟然低著頭傷心地哭起來,梓楊心裏也酸酸的,眼前突然模糊了,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
伸手抱著老王的肩膀搖晃著,“兄弟!不怕!不哭!抬起頭來!要記住!人生最窮無非討飯,不死一日終有出頭!”
“對,對,咱們還、還年輕,以後……有發達的機會!”老王抹了一把眼淚,咕嚕嚕灌了一大口啤酒。
“論成敗,人生豪邁~大不了,從頭再來~”梓楊用空酒瓶敲打著小桌板,鏗鏘有聲地唱了起來。
……
燒烤攤老板看著兩個大男人在那又哭又笑,又唱又叫,忍不住搖搖頭。
這等情景他見過太多了,每到深夜,經常有些青年男女在他這裏吃宵夜,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得意,有人失意,有人滔滔不絕,有人沉默寡言。
這裏的每一張小板桌,都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顧客,每一個人,心裏都有一個故事。
……
第二天,日上三竿。
“起來!”
梓楊踢了一腳正躺在床上打呼的老王,這家夥大熱天就穿了一條小內褲,攤在涼席上好大一團白花花的肉。
“幹什麽!大白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老王不耐煩地揮揮手,昨晚宿醉回來,現在頭還有點昏漲。
“起來,麵試去。”梓楊小心翼翼地用皮鞋尖在老王背上捅了兩下。這雙皮鞋還沒穿過幾次,老王身上都是臭汗,可別把鞋弄髒了。
“麵個毛啊,你就不能消停一下,讓老子歇兩天?”老王翻了個身繼續睡。
“那我自己去咖啡坊上班了啊,你在家躺著吧!”梓楊作勢欲走。
“咖啡坊?”老王一骨碌爬了起來:“什麽?你要去咖啡坊上班,你想通了?”
“嗯,想通了,在哪幹活不是幹。跟蘇睿和小麗一起上班機會更多,說不定她們會被我的才華折服呢?”梓楊對著鏡子整了整西裝領帶。
這套衣服還是剛考上大學的時候父母給買的,一直壓在箱底不舍得穿。
“你等下,我衝個澡換套衣服。”老王嗖地從床上蹦了起來。
“穿套正式點的,第一天上班給人留個好印象!”梓楊對著老王白花花的背影喊道。
……
梓楊騎在自行車上正襟危坐,刻意地落後半個身位,躲在老王寬厚的背影裏麵,動作也盡量小幅度,避免被風吹亂了發型,弄皺了衣服。
“我說老王,這他媽是你最正式的一套衣服了?”
老王上身穿了件白色的運動T恤,下身套了一條肥大的運動短褲,看樣子不像是去咖啡坊上班,倒是像去打拳的。
“這已經是我最隆重的一套衣服啦!你不覺得這襯衫很幹淨嗎?”
梓楊搖搖頭,沒辦法,老王的格局就這樣了。
到了咖啡坊前,梓楊在門口又重新整了下衣服,這才昂首闊步地走了進去。
“先生幾位?”服務員迎上來彬彬有禮地問道。
梓楊一愣,隨即醒悟過來,麵紅耳赤地說道:“不不不,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我是來上班的……”
很顯然,這身正式的裝扮讓服務員誤以為他是來消費的顧客了。
正在尷尬的時候,突然有人猛地一拍他肩膀:“喂,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