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楊跟著蘇睿進入她的辦公室，看到她的電腦屏幕已經藍屏了。

    “咋回事？”梓楊愣愣地看著蘇睿。

    蘇睿說道：“我根據你提供的信息編了一個程序，讓電腦通過自動運算和匹配來搜尋符合的結果，但是因為缺少一個關鍵的函數，所以變量太多，我的電腦沒法進行這種龐大的運算，死機了。”

    “嘶”梓楊吸了口冷氣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啊，那要不換台好點的電腦試試？我出錢！”

    蘇睿搖搖頭，“這種量級的運算是個人電腦根本無法完成的——打個比方來說，讓電腦做這種運算，就像讓一個三歲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兒去解斐波那契數列一樣。”

    “非什麽……數列……”梓楊嘀咕了一下隨即明白了蘇睿的意思。

    蘇睿繼續說道：“而且還有個關鍵的問題，根據上次在剛仁波切的那張星空圖來推測，如果這張圖也是相同的比例，那麽要進行精確匹配還需要大量的天文數據和地理數據。所以要想查到結果，機會非常渺茫。除非……”

    “除非什麽？”梓楊眼睛一亮，蘇睿這麽說，就是還有希望的意思。

    “除非用超級計算機來運算這個程序。”

    “啥叫超級計算機？”梓楊又有些蒙圈了，“貴不貴啊？多少錢一台？”

    這個月又發了幾千塊錢的工資獎金，加上老王那份，他們前所未有地“富有”，梓楊說話也有底氣了。

    蘇睿笑笑道，“超級計算機是一種運算速度極快，存儲容量巨大的電腦，一般用在高科技領域做尖端技術研究。超級計算機的體積非常龐大，光主機就要用幾百平米的房間擺放，這還不算其他輔助設備。“

    梓楊聽得張大了嘴巴，舌頭都要吐出來了。

    蘇睿繼續說道：“還有，超級計算機的耗電量也非常驚人，一小時的耗電量頂得上幾千個普通家庭一天的用電量了。個人根本負擔不起這樣龐大的設備，隻有一些科研機構才具備這種條件。”

    蘇睿滔滔不絕地說了半天，把梓楊驚得目瞪口呆。他還以為超級計算機隻不過是比自己那台二手電腦貴一點而已，沒想到有這麽誇張。

    蘇睿拿著梓楊畫的那張圖紙，眯著眼端詳著說道，“超級計算機的運算能力也是非常驚人的，它運算一天頂得上全球幾十億人算幾百年。所以說你這個問題，其實是可以解決的。”

    梓楊苦笑道：“這麽貴重的東西，咱用不起啊。把我賣了也付不起電費！”

    蘇睿笑笑，安慰他道：“也未必，叔父跟哥倫比亞大學有過合作，他們那邊就有一台浮點運算速度達到每秒1萬億次的超級計算機。我想，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申請到使用資格。”

    蘇睿看著梓楊，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梓楊摸著腦袋說道，“這，這樣做是不是鬧得太大了？這個人情，我、我這輩子都還不起啊。“

    蘇睿輕輕一笑：“是我的人情，又不是要你來還。”

    梓楊撓著頭說道：“人家大學肯定有重要的工作等著超級計算機解決，會讓咱幹這種無聊的事兒嗎？”

    “也不算啦，其實超級計算機每天的工作並不是都有意義的——有很多科學家經常用先進的儀器做些無聊的事情，這都很正常，很多發明創造往往也是因為意外。你這點事情對他們來說也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蘇睿盡量把事情描述的比較簡單。

    梓楊點點頭，似乎下定了決心，“那這個事情需要多少時間？大概要花多少錢？”

    蘇睿白他一眼，“不要老是錢、錢的，咱們之間除了錢難道就不能有別的關係了嗎——”

    大概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歧義，蘇睿臉一紅，故意重重地說道，“真要算錢的話，你就給我打一輩子工好了！”

    梓楊心中一驚！

    ……

    葛未都坐在沙發上，打量著這間四季酒店的豪華總統套房。連見慣了大世麵的他也不由得感歎這裏的奢華。

    房間位於酒店最頂部，是一個複式結構，裏麵裝飾豪華，客廳很大足足有上百平米，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半個H市的景色。

    隻不過房間的主人似乎無意欣賞這美好風光，所有的窗戶全部被厚厚的窗簾遮了起來。

    背後一聲輕響，一名個子高高的青年扶著宋彪從臥室裏走了出來，葛未都急忙站起身。

    青年人把宋彪扶到沙發上坐下，轉身走進另外一個房間關上門。

    “閣老請坐吧，不必客氣。”宋彪上半身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似乎疲累不堪。

    葛未都半個屁股擱在沙發上，看宋彪沒有繼續搭理自己的意思，想了想說道：“宋大哥，葛某有一事不明白。”

    宋彪睜開眼詢問似得看著他。

    葛未都欠了欠身說道，“那枚九眼天珠石價值連城，為何我說要拿走給別人看的時候，蘇睿那小姑娘眼睛卻眨也不眨？”

    宋彪哼了一聲，慢悠悠地說道，“未都啊，你在古董鑒定上的眼光確實是行內首屈一指。隻不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你不了解的東西——你的格局還是小了點。”

    葛未都連連點頭，嘴裏“是是是”地應承著，“還請宋大哥指點一二。”

    宋彪慢條斯理地說道，“你知道這小姑娘是誰嗎？他是蘇牧陽的親侄女！蘇牧陽是誰？Monarch機構的創始人！美國國防部長見了他都要點頭哈腰小心伺候著。”

    房間裏雖然開著空調，但是葛未都額頭上的汗都要出來了。

    這時那個青年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手裏端著一個精致的瓷碟，上麵擺放著一杯噴香濃鬱的咖啡。

    青年把咖啡放在宋彪跟前桌上，又轉身回到房間。

    宋彪端起咖啡放在鼻邊聞了聞，又放回桌上。繼續緩緩地說道。

    “蘇牧陽手下的科研機構，發明專利多的嚇死人，他們跟西方很多國家都有商業合作，隨便一個項目就幾億甚至幾十億美金了。那小姑娘從小跟他叔父混，什麽大世麵沒見過？

    金錢對她來說隻不過是身外之物，別說百萬、千萬了，一億跟一萬對她來說都沒什麽區別，人家根本不缺錢！”

    葛未都咋舌道，“這麽厲害？那我真是看走眼了！對了，宋大哥，我之前聽您話裏的意思，似乎跟這蘇牧陽還頗有淵源？”

    宋彪不置可否地說道，“那蘇牧陽既是個科學狂人，也是個古董收藏家。他那位與世無爭的哥哥蘇牧辰，對中國文化更是到了癡迷的程度。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蘇牧陽雖然在科學領域呼風喚雨，但是在古董界卻是個門外漢。當年我跟香港的詹老板做生意的時候，聽說他背後有這麽一位神秘大買家，凡是他看中的東西，往往比別人高幾倍的價格也要拿到手。他財大氣粗，別人也爭不過他，倒是讓他收了不少贗品。”

    說到這裏，宋彪“嗬嗬”笑了一下。葛未都連忙也賠笑兩聲。

    宋彪又吸了一口咖啡的味道，繼續說到：“後來我流落到香港，在詹老大的引薦下結識了這位蘇教授，聊下來大家彼此賞識，當場決定互相合作。他承諾提供資金和海外關係，助我東山再起。隻不過有個條件，凡是經我手的貨，都要先給他過目，他挑剩下的，才能出給別人。

    即使這樣，他出的價格往往也比別人高一兩成，這麽多年來，要不是有他的支持，我怎麽能跟那姓黎的鬥得不相上下呢！”

    說到黎天明的時候，宋彪神色突然陰沉起來，語氣中充滿了怨憤之情。

    葛未都點點頭：“我明白了，這些年來宋大哥雖然人在香港，卻仍能把古董生意做的紅紅火火，原來是有貴人相助。隻是那黎天明在內地一直興風作浪，背後也不知有什麽樣的關係，竟然能折騰這麽多年都屹立不倒。”

    宋彪把杯子往桌子上一頓，冷冷地說道：“哼！姓黎的也隻不過是個棋子而已！”

    葛未都見這位宋老板一提到黎天明就氣的渾身發抖，甚至都不願意提他的名字，心知兩人之間仇怨太深，當下知趣的閉口不提。

    宋彪靠在沙發上閉目養了半天神，似乎平息了些怒氣，緩緩地說道：“你說的那位對天珠石頗有研究的專家聯係到了嗎？”

    葛未都點頭道：“那個人叫翟竺，是個教曆史的教授，對西域文化頗有研究，之前在一個交流會上聽他聊過天珠石的事情。”

    宋彪緩緩地點點頭：“是古董圈裏的人嗎？品性如何？可靠嗎？”

    葛未都遲疑了一下說道：“據我所知這個人不玩古董，學術資質也比較平庸，為人精明，愛占小便宜，除此之外，也沒什麽劣跡。”

    宋彪點了點頭。

    葛未都小心地問道：“您看，要不要邀請他加入會員？”

    宋彪搖搖頭，“沒那必要，請他吃頓飯，給他封個紅包就行了——你最近行事也要小心低調點。我們這個會經營起來不容易，千萬別一著不慎被人抓住把柄。最近圈裏不太平，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還是去天香閣談。”

    葛未都點點頭：“宋大哥放心，咖啡館二樓是我親自設計監督施工的，安全性保密性都做的很好，一般人看不出門道來——而且二樓那小子也挺上道，人雖然有點呆，不過話不多，做事也認真，不相幹的人都會被他攔下來。跟他一起的那個胖子司機，倒是話有點多，不過手腳也算利索——也不知道蘇睿從哪招來這麽兩個貨色。”

    宋彪隻是輕輕地點點頭，閉著眼睛繼續養神，不再跟他說話。

    葛未都欠了欠身，猶豫了一下，又開口說道，“宋大哥，我還有一事不明白。既然蘇牧陽那麽厲害，為什麽他的親侄女要跑到H市來開這個小咖啡館——而且，我看她好像還跟二樓那土裏土氣的小子混在一起。”

    宋彪猛地睜開眼，眼神像是兩道利劍一樣看著葛未都，刺的他坐立不安。

    “千萬不要小瞧那小子！黎天明那夥人就是栽在了他手裏！”

    葛未都睜大眼睛看著神情嚴肅的宋彪，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