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五章:陰風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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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蘇睿的要求,靳國強和梓楊遠遠地離開她30米左右,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她一個人在那忙碌。
蘇睿把兩具廓爾喀騎兵的屍體一左一右平放在地上,她自己在兩具屍體的中間單膝跪地,低著頭嘴裏開始喃喃有聲。
梓楊之前見過類似的場景。在西藏探險的時候,他們在營地裏發現了靳國強手下四個工作人員的屍體,蘇睿就是用通靈的手段發現了黎天明他們的信息。
這兩個廓爾喀騎兵不知道已經死去多久,從他們的肌肉已經變成果凍狀來推斷,死亡時間應該很長。不過因為長時間封閉在地下溶洞的空間裏,身上又穿著納米衣,所以屍身能保存的不腐不爛,變成皮蛋一樣的形狀。
這也意味著,“它們”的靈魂或許還禁錮在肉身周圍。
梓楊跟靳國強站在一起,大氣兒也不敢出,唯恐一發聲就會擾亂蘇睿的通靈。靳國強雖然不明就裏,但是看蘇睿嚴肅的樣子和梓楊緊張的神情,也明白她可能正在進行什麽神秘的儀式。
大概過了幾分鍾的樣子,蘇睿緩緩地站起身,突然身子一歪在那裏搖搖欲墜,看起來似乎要暈倒的樣子。
梓楊大驚,急忙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到蘇睿身邊,一把扶住她的胳膊緊張地問道:“你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蘇睿虛弱地倒在梓楊的懷裏,兩眼無神地看著他,嘴裏喃喃道:“我的頭好痛!”
靳國強看蘇睿臉色蒼白,意識模糊,看樣子就要昏迷過去了,低聲說道:“情況有些不對,這裏不能久留,先把她帶回去。”
經靳國強一提醒,梓楊才突然覺得腦後一陣陣發涼。
水麵上不知何時刮起一股陰風,周圍溫度驟降,連手背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梓楊來不及多想,抱起蘇睿匆匆往村裏走去。
靳國強把他們留下的潛水設備和水下無人機裝進行李箱中,推到旁邊的蘆葦叢裏藏好。返身看到躺在岸邊的兩具屍身正發生某種詭異的變化,它們原本幾乎透明的皮膚似乎正在慢慢變黑,空氣中的腥腐味道越來越濃重。
靳國強猶豫了一下,“砰砰”兩腳將兩具屍體踢入水中,轉身匆匆離去。
兩具屍體在水麵上半浮著,緩緩地飄向水深處飄去。到了水潭中間,突然,兩具屍體驟然向下沉去,水麵上隨之出現了一個大旋渦,十幾秒之後,旋渦平息,兩具屍體也陡然消失。水麵又恢複平靜。
良久之後,寂靜無聲的水邊蘆葦中才重新響起輕微的蛙鳴蟲啁之聲。
梓楊抱著蘇睿匆匆地往營地趕去,進了村之後背後的那股陰涼之息才慢慢消失。
回到宿營地,看到院門緊閉,梓楊不及多想,一腳把門踢開。正濃情蜜意摟抱在一起的老王和小麗嚇了一大跳,兩人看著闖進來的梓楊一臉懵逼。
梓楊顧不得跟兩人打招呼,抱著蘇睿來到屋裏,胡亂抓了幾條毛毯蓋在她身上。此時的蘇睿眼神迷離,臉色慘白,嘴唇青紫,渾身凍得瑟瑟發抖。
梓楊握著蘇睿冰涼的手,眼見得她的體溫絲毫沒有上升的跡象,轉頭看到目瞪口呆立在那裏的老王,突然想起什麽來,大聲喊道:“火,趕緊去生火!”
老王看蘇睿這個情況,也心知不妙,聽梓楊讓他去生火轉頭就躥出屋外。不一會兒,院子裏就冒出熊熊火光——老王直接把一堆幹柴堆在院子中央點燃起來。
梓楊用毛毯裹著蘇睿,把她抱到院子裏,兩人互相依偎著坐在火堆旁,梓楊緊緊地握著蘇睿的雙手,火堆燃燒的很旺。過了一會兒,梓楊終於感覺到懷中的蘇睿身體變得溫暖起來。
“老李,你不打算解釋下嗎?”老王對他擠眉弄眼地說道,努努嘴示意旁邊睜大眼睛看著他們的小麗。
梓楊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還穿著潛水衣。
他跟蘇睿上岸之後一直沒來得及換上衣服,加上蘇睿情況危險,事態緊急,所以糊裏糊塗的就這麽跑了回來,完全沒意識到營地裏還有一直被蒙在鼓裏的小麗。
“你們是不是去潛水捉魚了?然後蘇睿在水裏遇到了什麽情況?”老王看梓楊突然卡了殼,“好意”提醒他道。
“哦,對對對,我跟蘇睿去潛水……嗯,捉魚,然後水太深,蘇睿嗆著了……”梓楊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
“我、我沒事兒了,現在好了。”偎在梓楊懷裏的蘇睿張口說道,她終於清醒過來了,臉上已經不像剛才那麽慘白,被火光烤得出現了一絲紅暈。
在旁邊呆立著的小麗終於找到了魂兒,拍著胸口說道:“你、你們怎麽穿成這樣子?什麽時候說過去潛水了?剛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出什麽事兒了。”
“嗨!老李會出什麽事兒?這家夥就是小心眼,偷偷帶了兩套潛水衣,怕我們跟他搶,所以悄悄拉著蘇睿去潛水玩兒,現在遭報應了吧……”老王自作聰明地幫梓楊解釋道。
“小麗,你扶我進去換下衣服吧!”蘇睿怕老王越描越黑,連忙打斷他的話。
梓楊意識到自己還在抱著蘇睿,忙把她扶起來交給小麗,兩個女孩子互相攙扶著走進屋去。
“怎麽回事兒啊?你們到底幹嘛了?我看剛才蘇睿半條命都沒了!”老王看兩人走進屋裏,湊到梓楊身邊壓低聲音說道。
梓楊把下午遇到的各種怪事撿要緊的跟老王說了下,說完之後,老王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不是說來找古墓的嗎?怎麽墓沒找到,反而摸出來兩個莫名其妙的‘廓爾喀騎兵’——蘇睿變成這樣,我特麽的嚴重懷疑這是兩隻水鬼!”
一提到“鬼”這個字,老王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我現在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梓楊歎了口氣,皺著眉頭說道:“老靳說要出去偵察一下,看看我們有沒有被跟蹤,這兩天讓我們就在營地裏呆著,不要輕舉妄動。”
老王鼓著眼睛說道:“他說的倒是容易,我們的糧食都已經吃完了,村裏家家戶戶都搬得一幹二淨,比鬼子大掃蕩搬得都徹底,我們這一大堆人在營地裏呆著,每天吃啥啊?總不能跟騾子一樣去啃草吧!”
梓楊看了看草棚裏的幾頭騾子,“你倒是提醒了我,實在不行就宰一頭騾子當糧食!”
老王急眼了,“你想得美!騾子不能動!都是跟老鄉家裏借的,人家要用騾子來幹活的能給你吃嗎?我還墊著押金呢!”
這兩個人聊了幾句就忘了自己身處險境,反而為吃的開始爭執起來了。
梓楊不耐煩跟他爭,跑回屋自己把衣服換了,抬頭看外麵的天色已經茫茫黑了下來,梓楊心中開始牽掛在外打野的小黑和瀟灑哥。
可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出什麽事兒!
蘇睿跟小麗還在另一間屋裏說悄悄話,梓楊也不方便去打攪兩個女孩子,猶豫了一下回到院子裏,看老王正挨個摸著騾子的頭竊竊私語。
兩天的相濡以沫,老王似乎跟幾頭騾子已經培養出了感情。
“你跟騾子兄弟聊啥呢?”梓楊湊過去問道。
“我在看哪頭比較肥。”老王兩眼灼灼地盯著騾子,似乎已經打定主意拿誰開刀了。
正當梓楊跟老王商量騾子該如何吃、都有哪些吃法的時候,院門被打開了——打野的小黑和瀟灑哥回來了。
兩個人還抬了一頭大野豬!
瀟灑哥一進院門,看到院子中央的火堆愣住了——“這大夏天的,你們生火幹嘛啊?”
“哈哈,知道你們要打野味回來,所以我提前生好火等著你們!”能掐會算的老王看到大野豬笑逐顏開,張開雙手迎了上去。
這頭野豬四肢被捆紮在一起,小黑和瀟灑哥兩人用一根木棍從它四肢中間穿過,一前一後地從山上扛了下來。
看兩人抬得吃力,老王和梓楊急忙上前接手,好家夥!這野豬起碼有一百五六的樣子——無辜的騾子們得救了!這隻野豬夠他們吃幾天了。
除了野豬之外,瀟灑哥和小黑兩人背著的包也鼓鼓囊囊的,打開一看,野菜、蘑菇、山棗、野梨、山桃……各種水果應有盡有,兩人是真正的滿載而歸。
看到這麽多美味兒,老王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連走路都輕飄飄地了,殷勤地從屋裏拿出水杯和濕毛巾。
“黑哥,瀟灑哥,辛苦了,來,喝水!”
“黑哥,瀟灑哥,來,擦把臉——什麽?不用我擦,那好,你們坐著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老王鞍前馬後地服侍完兩位功臣,轉身對梓楊道:“老李,走,咱兩把野豬抬出去清理下。”
兩人抬著野豬出了院子,在營地的東南邊幾十米處有一條小溪,清涼的泉水從山上汩汩地流下來。兩人把野豬往溪邊一放,老王掏出瑞士軍刀,熟練地將野豬開膛破肚。
“喂,老李,等會瀟灑哥問起你們今天的收成,你打算怎麽交代?”老王一邊說著一邊把野豬的心、肝掏了出來。暗紅色的內髒上麵似乎還隱隱冒著熱氣。
“就說我們采了點果子,還沒等他們回來就被你和小麗吃光了。”梓楊從旁邊割了幾根大芭蕉葉,用水衝洗幹淨放在地上,老王把野豬內髒放在芭蕉葉上,點點頭說道:
“這個理由倒是挺不要臉的,不過我是沒問題,小麗那邊你打算怎麽對付?蘇睿會跟她怎麽說?你們之前串通過嗎?兩邊說辭會一致嗎?”老王一邊收拾野豬,一邊步步推理,思維竟然開始縝密了起來。
“這種屁事兒我現在才不操心呢,反正褲子有洞你去補,腚上有屎你去擦,誰讓你非要把他們帶過來呢?現在知道麻煩了吧?”梓楊蹲在旁邊,饒有興致看著老王收拾野豬。
老王大手伸進野豬肚子裏,呼啦啦掏了一堆腸子出來,用刀子把一頭割開,手抓住另一頭使勁一擼,各種汙穢之物就從腸子開口處被擠了出來。
擠完腸子裏的髒東西,老王又抓住腸子的一頭,把它從裏到外翻了出來,放在溪水中浸洗。
梓楊嘴裏嘖嘖連聲:“手法很熟練啊?以前練過?”
“嗯,以前跟村裏的張屠戶拜過師學殺豬。當年老爺子看我身上殺氣太重,本來打算讓我從事殺豬這個行業,吃香喝辣還順便能去去身上的戾氣。沒想到老子有朝一日會考上醫學院,放下殺豬刀,拾起手術刀,幹起了剮人的生意。”
老王收拾好腸子,擦了把額頭的汗,用刀子比劃著野豬胃說道,“你別以為殺豬是什麽低賤的活計,這裏麵學問可大著呢,你知不知道豬身上有三寶?”
“哪三寶?”
“肝腸肚子腰!”
梓楊掰著指頭算了算:“你這明明是四樣!”
老王想了想點點頭,“嗯,我師傅當年數學沒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