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六章:喪心病狂

字數:6593   加入書籤

A+A-




    廓爾喀雇傭兵根據入伍時間、服役部隊、出身部族等不同,也分為很多種。

    像普拉薩德是來自於廓爾喀地區,加入的又是英國皇家步槍團,屬於廓爾喀雇傭兵中血統最純正的、也是最驍勇善戰的一支。

    因為要經常一起駐紮、作戰,這些廓爾喀雇傭兵也逐漸彼此熟知,一些出身相仿的人逐漸地形成了一個小團體,叫做“廓爾喀騎兵”。

    “廓爾喀騎兵”是一個類似於“老鄉會”或者“兄弟會”的鬆散組織,沒有固定的機構。每個廓爾喀騎兵手臂內側都紋著一個紋身——兩把狗腿彎刀架著一個皇冠骷髏,這就是“廓爾喀騎兵”統一的標記,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在普拉薩德推薦給汪陽明的這批傭兵中就有幾名廓爾喀騎兵,而出事的恰好是其中的一個。

    在封閉培訓期間,這批傭兵中有一個廓爾喀騎兵不知出於什麽目的,竟然把秘密基地的成員、設施、位置等信息都偷偷地記錄了下來。誰知基地有反監視係統,他所做的一些都被工作人員錄了下來。

    汪陽明招募時的那番訓話並不是危言聳聽,對他不忠的人下場會很慘。

    他派人把這個傭兵抓起來嚴刑拷打。

    那個傭兵也是非常硬氣,一口咬定做這些事情隻是出於習慣,沒有目的,沒有背後主使人。不管他們打的多麽狠,他就是一聲不吭。

    最後汪陽明把所有的傭兵召集起來,先曆數了這個傭兵的罪狀,然後讓他們做選擇:

    誰殺了他,誰就立刻可以拿到1萬美元賞金。

    如果沒人動手,那就算“原諒”了他。

    每個人手上都有一把狗腿彎刀——包括那個被宣稱“背叛”的傭兵。

    傭兵們幾乎沒有猶豫,大家一擁而上,將那個“叛徒”砍成肉醬。

    汪陽明又下了一道命令,“叛徒”的父母、妻女四人,每個人頭5000美金……

    更加喪心病狂的是,汪陽明還讓人把這些過程都錄了下來。

    普拉薩德看了汪陽明給他帶過來的錄像後,整個人都呆了。

    汪陽明一臉和藹地問他:“這個人的底細你清楚嗎?”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們是在南非執行任務的時候認識的,我退役後大家就沒有再聯係。”見過大風大浪的普拉薩德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普拉薩德見過生吃人肉的酋長,見過掃-射-平-民的叛兵,但是從來沒見過這樣殘忍廝殺的場麵。

    這個其貌不揚的汪陽明心狠手辣的程度簡直令人發指。

    汪陽明繼續問道:“你是怎麽找到這個人的?”

    普拉薩德連忙回答:“我跟英國的凱特將軍有聯係,我是從他那裏拿到了皇家步槍團的退役名單和聯係方式。”

    “凱特將軍?”汪陽明皺眉說道,似乎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

    普拉薩德心慌了,結結巴巴地說道:“對、對不起,我以前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我、我把傭金退給你,給、給我兩個月時間籌錢。”

    汪陽明的那筆傭金早就被他揮霍光了,真要退錢的話普拉薩德根本就拿不出來。

    誰知汪陽明隻是笑了笑:“這不是錢的事兒。我這個人比較講究規則,為人做事要賞罰分明。幫我的,我投桃報李,害我的,我加倍奉還!”

    聽到加倍奉還四個字,普拉薩德的眼皮又跳了跳。

    汪陽明問普拉薩德要了凱特將軍的地址和聯係信息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普拉薩德在惴惴不安中度過了一個月,整天擔心會有廓爾喀傭兵提著狗腿彎刀來砍自己的腦袋,覺也睡不好,連賭博的心情都沒有了。

    一個月後,汪陽明又來找他,告訴他事情基本上已經弄清楚了。

    “這事兒跟你沒關係,你放心,我是不會濫殺無辜的。”似乎是為了安撫普拉薩德,汪陽明特意強調了不會濫殺無辜這句話。

    聽到這個結果後普拉薩德鬆了一口氣。

    汪陽明繼續問普拉薩德,是否能再給他介紹一批廓爾喀傭兵,價錢照舊。

    普拉薩德哪敢拒絕啊,這事兒就算不給錢也得辦啊。

    經過上次的“內奸”事件之後,普拉薩德選人更加謹慎了。

    不過好在類似的事情沒有再發生。

    又跟汪陽明做了幾單生意之後,普拉薩德又小發了一筆,不得不說汪陽明出手確實很大方。

    但是賺錢永遠沒有花的快,幾年之後,當汪陽明再找到他的時候,普拉薩德愁眉苦臉地告訴他,這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為汪陽明服務了。

    汪陽明問他出什麽問題了,是不是嫌錢少了?給你的已經是市場最高價了。

    普拉薩德隻得老實交代,這幾年賭博把賺的錢都交待進去了,現在債台高築,窟窿堵不上了,天天都有人追著要錢。

    汪陽明問他一共欠了多少錢,普拉薩德告訴他一個數目,汪陽明聽了微微皺了下眉頭。

    普拉薩德偷偷察言觀色,看汪陽明喜怒不形於色,拍了下大腿懊惱地說道:“這幾年競爭越來越激烈,生意也難做了,有的時候幾個月都接不了一單——我打算做完您這單生意之後就跑路,到南非去避避。”

    汪陽明笑笑:“你是個人才,可惜沒走對路。”

    普拉薩德一怔,不知道汪陽明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我可以幫你還清賭債,但是有個前提,你必須放棄現在的一切,隻為我一個人服務——你的經驗和資曆對我來說很寶貴。”汪陽明看起來很真誠。

    普拉薩德猶豫了,他欠下的這筆錢不是小數目,但是如果讓汪陽明幫他還錢的話,就意味著簽下了賣身契。

    相比起被人追債來講,在汪陽明手下做事卻更讓他顧慮。

    還不起錢最多被人打一頓,最多再剁兩根指頭什麽的。但是給汪老板做事,一不小心就要被砍成肉醬。

    汪陽明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說道:“不用急著回答,我給你時間好好想想。”

    按照往常的慣例,汪陽明又交給普拉薩德一筆定金。

    看著汪陽明離去的背影,普拉薩德突然好奇地問道:“汪老板,你既然知道了我的情況,為什麽還給我這麽多定金,不怕我拿著跑了嗎?”

    汪陽明頭也不回地說道:“有恩必報、有債必還。這是我的原則,從來沒有破例過。”

    普拉薩德心頭一驚,汪陽明這句話裏的含義很明顯:他不怕自己跑了。

    換句話說,即使你能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有本事把你追回來。

    一個月後,在又一批應征的廓爾喀傭兵裏,普拉薩德站在第一排第一個。

    汪陽明看了看他,點點頭,又開始發表他那篇著名的演講:

    “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的人,我會給你們最優厚的報酬,你們必須對我保證絕對的忠誠……”

    幾年之後,普拉薩德的傭兵生涯又煥發了第二春——不,第三春。

    憑借豐富的經驗和資深的經曆,普拉薩德在汪陽明手下混的如魚得水,地位也是扶搖直上,不斷晉升,一直做到了安全主管的位置。

    但是不管身處什麽樣的位置,普拉薩德對汪陽明都是恭恭敬敬,做事情也是盡職本分。

    汪陽明也兌現了自己的諾言,不光幫他還清了賭債,給他的報酬也是其他人的幾倍。

    普拉薩德甚至開始以為,汪老板是一個好老板,他隻對敵人凶殘。

    在汪陽明手下幹了十來年,普拉薩德對於汪陽明做的事情還是所知甚少。他也並不想搞明白汪老板在搞什麽事業,傭兵的原則就是拿錢辦事,不該管的不管,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看的不看。

    十年來,普拉薩德嚴格奉行“三不”原則。

    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再加上一身傷病,普拉薩德越來越少出外勤,大多數時候是在基地裏做安保調度,有的時候還負責招募、培訓。

    有一天汪陽明找到他,讓他帶一個小隊去Y省執行任務——這次任務非常重要,所以要普拉薩德親自帶隊監督。

    普拉薩德已經有近兩年沒有出過外勤了,這樣的安排雖然讓他有些意外,但他對此沒有任何疑問。

    汪陽明讓他幹什麽,他就毫不猶豫的執行。汪陽明讓他吃屎,普拉薩德會立刻吃掉,絕對不會問為什麽!

    按照汪陽明的要求,普拉薩德挑選了五個精英廓爾喀騎兵隨行。

    到了這個叫做秦漢村的地方,普拉薩德發現這裏已經駐紮了一批工作人員(科研人員?)。

    這些人在盆地中間的水潭邊上架起了一台挖掘機,幾個穿著潛水衣的人在旁邊忙忙碌碌,地上堆著各種器械、設施,水邊看起來像是個工地一般。

    負責跟普拉薩德接頭的是一個三十幾歲的年輕人,身材健壯,帶著一副圓形的眼鏡。

    這個年輕人是營地的聯絡官,真正的負責人是那個六十來歲的老頭,這個老頭瘦的精神矍鑠,眼鏡厚的跟瓶底一樣,看起來像個學者。

    這位學者很少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是盯著電腦儀器,或者翻著手中的一堆資料數據。

    除了這兩個人之外,其他五個人也都是精壯強幹的年輕人,看他們的膚色和肌肉就知道,這些人經常進行野外活動。

    戴眼鏡的年輕人簡單介紹了一下營地的情況後,普拉薩德就跟自己這邊的五個人分別指派任務——他們主要是負責警戒和安保,偶爾幫這些工作人員搬搬東西。

    需要他幫忙做什麽事情,他就安排人去幹。

    這些人是幹什麽的他不會問。

    水潭裏有什麽他不管。

    村裏為什麽沒有一個人他也不操心。

    第二天一大早,普拉薩德站在岸上眯著眼睛仰頭看天,雖然天氣晴朗,但他身上幾處老傷又酸又痛,這種情況隻能說明一個問題:要來暴雨了。

    普拉薩德對自己這把老骨頭還是挺有自信的,比天氣預報都靈。

    這時工作人員正在緊張地忙碌著,他們在挖掘機上裝了一個絞盤,用鋼絲把氧氣瓶等一大堆沉重的設備吊到水底。

    這時候戴眼鏡的年輕人過來問他,“請問,你們這些人裏麵有沒有人會潛水?”

    普拉薩德看了著他說道:“我帶的這幾個人都有海軍陸戰隊的背景,應付一般性的潛水沒問題。”

    年輕人臉露喜色:“那就好,我們需要幾個人陪我們一起下水,您能安排下嗎?等下我會教他們怎麽使用設備。”

    普拉薩德點點頭,隨手給他指派了三個人。

    在出發之前汪陽明就交代過:到了秦漢村以後,所有事情都服從現場負責人的安排。

    除非,出現另一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