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藍玫瑰的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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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恩名回到家電腦還未打開,手機便開始了一陣瘋狂嚎叫震響。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她按下接聽,擴音鍵,將手機扔在沙發上,抱著電腦走到落地窗前。

    ‘呲啦~’一聲,窗簾被拉開,外麵天色已然泛黑,城市裏的霓虹燈光萎靡而誘惑。

    “恩名!你說話!”

    是媽媽憤怒的咆哮聲,語調一如既往的激昂。

    “幹嘛?”

    她語氣冷漠,夾雜著叛逆煩躁,走過去坐在沙發裏。

    “你知不知道那個心理醫生很難預約上的?!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她蹙了蹙眉,基本上麵無表情將懷裏的電腦打開。

    “我都說了我很健康,你聽不懂嗎?再說了,預約心理醫生是你自作主張,跟我有什麽關係?”

    她打開瀏覽器,敲著鍵盤,黑眸緊盯著電腦屏幕,眼底逐漸升起一股寒涼的戾氣,她微微眯了眯眼,耳邊母親聒噪的喊罵聲不休不止。

    “你看看你現在!跟個神經病有什麽兩樣?!我跟你爸現在是沒時間管你,我們這些年是缺少時間陪你,可再怎麽說我們也是你的父母,養你這麽大,錢也不少你花,怎麽就養出你這麽個沒有人情味的白眼狼出來!你那麽討厭我們你怎麽不去死呢?!”

    你那麽討厭我們你怎麽不去死呢?!

    你怎麽不去死呢?!

    ……

    這句話可真惡毒,就像是尖刺直紮心肺。

    恩名視線未從電腦屏幕移開,神情陰冷的可怕,敲擊鍵盤的手戛然頓住。

    “你們這麽討厭我,我偏不死。”

    語氣淡漠之極,伸手抓起扔在沙發的手機,毫不猶豫摁滅了通話。

    這樣的母親,她早就習慣了。

    甚至於,變得已無所謂。

    其實,這麽多年來,彼此雙方心裏都存著虧欠。

    可有些事,說了也不會懂,說了也不被理解,甚至還會化為恐懼。

    以致於,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恩名一雙漆黑寂眸緊鎖住電腦屏幕,眉心輕蹙,眼前仿佛乍然閃過一絲劍光,灼傷皮肉。

    重耳,男,35歲,屠宰場老板,行蹤飄忽不定,詭異離奇。

    附帶一張照片。

    滿臉大胡子,身材肥胖,凶相畢露。

    其餘信息皆無。

    ‘啪!’一聲,恩名按手合上電腦,轉眼望向落地窗外。

    奇怪了,中午那陣兒還豔陽高照,太陽強的煞眼,這會兒不知道什麽時候,竟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雨幕朦朧,雨珠成線。

    鋪泄在玻璃窗外。

    轟隆隆……

    窗外頃刻間電閃雷鳴,雷電之光與城市的霓虹燈交錯輝映,怪誕而使人惶恐。

    俯視望去,公路上車燈晃眼,路麵上的雨水就像是泄漏一地的機油,追隨著每一輛車疾馳前行。

    ‘砰!’一聲,門被緊緊甩合。

    此時,客廳裏,除了筆記本電腦和扔在沙發裏的手機外,什麽也沒有。

    恩名出去了,傘也沒帶。

    第二天,恩名母親意外的回家了。

    這是一個剛過35

    歲生日的女人,身材纖瘦,個頭不高卻踩著十厘米左右的高跟鞋,皮膚保養的還算不錯,不笑的話則很難瞧見臉上細密的皺紋,還燙著一頭黃色大卷發,及腰。

    “恩名?!”

    她換上拖鞋走去客廳,將紅色古馳包包扔在沙發裏。

    喊了幾聲沒有回應。

    她忍著不耐煩的怒氣,走過去恩名房間門口,也不敲門,直接擰開。

    “還睡?!今天可是去新學校報道的時候,腦子裏一天天裝的什麽?!”

    被子緊緊包裹住的恩名睡得死沉,母親回家搞出的動靜她早就聽到了,她隻不過懶得搭理,她很累,昨晚半夜才回來。

    見她還是沒回應,握著門把手的母親環視了一眼屋內擺滿手槍,狙擊槍等各種型號槍支的模型,火氣更甚,走過去一把將恩名身上緊緊纏裹住的被子拽開,罵道

    “你是不是個死人,跟你說話你聽到沒?!起床!”

    穿著一身純白睡裙的恩名蜷縮著身子,曝露在外,竟有些涼。

    卻依舊無動於衷。

    女人眼瞧著自己的親生女兒這般無視自己,忍無可忍,使出力氣將恩名身子拽起來,她厭煩的輕吟一聲,還沒睡醒,垂著腦袋閉著眼睛。

    見狀,女人一把朝她頭發略微淩亂的腦袋扇過去,力度稍稍有些重。

    恩名怒睜雙眸,抬眼直視母親。

    “你夠了嗎?!”

    她眼眶內倏然氤氳的狠厲之氣使得眼前準備再罵的母親止住口,且明顯一愣,衝擊心底。

    她緊握住拳,硬是將那股殺戮氣逼退。

    恩名撂下雙腿,起身,撞開擋在眼前的母親朝屋外走去。

    女人則轉過頭望著恩名的身影,一時惶恐,刹那間以為自己出現了不堪的錯覺。

    恩名家所住的小區屬於還算不錯的高檔小區,似乎每家住戶都很忙,不管什麽時候回家出門,電梯口的人總是寥寥無幾。

    她背著一個單肩包,穿著一件格子襯衫,闊腿牛仔褲,依舊配一雙帆布鞋。

    齊肩發淩亂不失條理的紮了一個馬尾,脖子上戴著一條簡約銀製項鏈,墜著一顆斑馬。

    神情慵懶,麵無表情,五官精致出挑。

    走在前麵的母親踩著一雙恨天高,還走得急快,時不時的催促著身後不緊不慢的恩名。

    恩名坐在奔馳大g的副駕駛上,頭撇向車窗外,高速路上一閃而過的車輛晃的她眼睛痛,於是便將腦袋靠在車窗上,微微合上雙眼。

    母親開著車,淡淡的瞥了一眼她,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剛想開口再喋喋不休的數落幾句,手機卻突然響起。

    “怎麽了又?都說了我現在送她去新學校,你能不能別老是吩咐我做這個做那個?恩名的事你有管過幾回?”

    “是啊,您是大忙人,我就不忙!我真是想不明白了!”

    女人邊說話,邊又淡淡瞥了眼恩名。

    “前半生攤上你這麽個老公是我倒黴,後半生再攤上這麽一個女兒,我簡直倒黴透頂!”

    她說話的聲音刺耳又難聽,恩名皺了皺眉睜眼,根本沒辦法安靜,她將腦袋轉去車窗外。

    此時,車很快下了高速,拐了幾個彎便開到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小鎮上,鎮子上賣各種小吃的都有,小轎車不多,單車摩托車卻多的出奇,路不寬不窄,兩旁種植著顏色淺淡的柳樹。

    恩名身邊的母親還在通著電話,她從包裏掏出耳機插在耳朵上,真是煩的要死。

    她知道,與母親通電話的人是父親,她冷笑一聲,別說是管她的事兒,就是給她打的電話,一個月內也是屈指可數。

    真是沒辦法,她就是這麽讓自己的親生父母厭惡嫌棄。

    生她之命,便是最大的恩賜。

    不過有時候,她還真是希望別生她才好。

    “你說的倒好,不管她?讓她自生自滅嗎?”

    恩名插著耳機聽著歌,都隔絕不了母親的聲音。

    “停車!”

    她喊,車戛然停住,閃了閃身。

    母親轉頭瞪她,罵道“又怎麽了?這都幾點了,你知不知道你早就錯過報道時間了?”

    “渴了,買瓶水。”

    她打開車門,雙腿修長跳了下去。

    再度將門砰然合上。

    路邊有個小賣部,老板是個光頭男人,這個季節赤著膀子也著實厲害了。

    “老板,給我來瓶水。”

    老板打量了一下她,嚼著檳榔問,

    “要什麽水,可樂?脈動?芬達?”

    “礦泉水。”

    她聲音冷漠,眼睛卻注視著老板身後頭頂上方的小電視上,電視裏是新聞頻道,播放著新鮮出爐的大新聞。

    “今日一早,在南海區屠宰場水溝處發現了一具中年男性屍體,屍體浸泡在水池裏已長達八小時,觀眾朋友們可以看到,案發現場周圍已經被布上了警戒線,法醫也已經趕到,讓人驚訝惶恐的是,這起案件同之前幾起殺人案件十分相似且詭異,毋庸置疑,這一起起人心惶惶的凶殺案又給人們添了一層恐怖麵紗。”

    記者邊報道,邊朝身後的案發現場走去,靠近警戒線。

    “這具屍體同之前幾起案件的屍體一樣,在心髒處都有一個藍玫瑰圖案的印記,像是凶手故意所為,而且經過調查,此次受害人有暗中製毒嫌疑,目前此案件還正在嚴密調查中。”

    ……

    “哎……最近凶殺案一樁接一樁,而且都還沒破案,現在這些警察啊,一點用都沒有。”

    光頭老板邊說邊將礦泉水遞給恩名,她將視線移開,低眸接過,道了聲謝謝便轉身離開。

    昨夜的一場雨澆滅了第二天的陽光,天氣陰陰沉沉,使人睡意愈濃。

    轉身那一刻,恩名唇角淺淡勾起,擰開礦泉水蓋,仰頭猛飲了一口。

    這樣的天氣,她喜歡極了。

    車裏的母親盯著慢吞吞的恩名,急躁氣怒的又衝她喊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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