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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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下的同時,兵戈聲劃破夜空。
文汝從座位下抽出兩把劍,一把遞給沈惜之防身,一把有她自己握著。她掀開小窗簾,沈惜之便也看到了外麵的景象。
出了刀劍聲,再無旁的響動。
突襲的殺手都穿著夜行衣,如鬼魅一般從黑暗裏衝出來。事發突然,哪怕煜王府的侍衛反應再快,也不免左支右絀了一會兒,情況並不樂觀。
文汝皺起眉,“王妃小心,奴婢去看看情況。”
明知道自己是個拖累,沈惜之此時隻能強迫自己沉住氣,她囑咐文汝:“小心。”
未免成為活靶子,沈惜之放下了小窗簾,手裏握著冰冷的劍柄,腦子裏卻在飛快地思索著。自己離京時那般招搖,的確也是想引起各方勢力的注意,但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會是誰呢?
她目前僅知道薑臻曾對她痛下殺手,但當初薑臻的那些人,應該都是找薑澤瑞借的。更何況薑臻現在被困在周家,自顧不暇,又如何有心思找人刺殺她?
莫非真是薑澤瑞?他是太子,卻被薑景煜算計,先是被卸了職,再是攪黃了宮宴,讓他的陷害功虧一簣。可他為何要殺自己?哪怕他當真和沈家的事情有關,自己如今已是個孤家寡人,手裏甚至沒有能為沈家沉冤昭雪的證據……
證據……如果今日的殺手是薑澤瑞派來的,那麽……他是以為自己手裏擁有能夠扳倒他的籌碼嗎?
但是想歸想,在一切事情還未明朗前,今日的人可能是薑澤瑞安排的,也可能是薑景煜的某個仇敵在背後動手腳。
然而一想起薑景煜,她的思緒就有些收不住了。他知道自己如今遇險了嗎?會不會,他還在煜王府裏,受著付韶兒明裏暗裏著迷恭維?
心裏不知怎麽有些酸楚,雖然薑景煜從未對自己說過什麽重話,對那些鶯鶯燕燕也不曾留意。可一想到付韶兒的身份——是預訂的女主,和薑景煜這個男主,天生一對。
可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麽用?外麵的侍衛拚死拚活,她卻在此兒女情長,若非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她甚至想衝出去與他們並肩作戰。
但實際上,她隻能緊緊握著劍,最大的用處就是在危機來臨之時好好保護自己,以免拖人後腿。
忽然,馬車輕晃,她的手下意識地握得更緊了,眼睛也警惕地盯著車門。若是侍衛擋不住殺手,她得拚盡全力為自己爭得一分生機。
似乎有人在推車門,沈惜之不自覺皺起眉,在車門被推開時,她狠狠揮動了手裏的劍。
“錚——”的一聲響起,那人擋住了沈惜之的劍。
一擊不成,沈惜之又要再揮,而這時,那人才忍不住出生,“你……看看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惜之才不可置信地睜大眼,夜裏沒什麽光亮,唯有幾個火把可憐兮兮地照亮些許地方。
“你怎麽來了?”
薑景煜,他不是應該在煜王府嗎?
她臉上的驚訝和眼裏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欣喜取悅了薑景煜。於是他壓下這一日偷偷摸摸趕路的艱辛不說,彎腰進了車內。低頭看到她手裏還握著劍,於是掰開她的手,發現手心裏已是一片壓出的紅痕。
說不出是什麽滋味,薑景煜忽然想著自己應該提前把計劃告訴她。
沈惜之像是沒注意到他的動作,還是鍥而不舍地問他:“你怎麽……”
“為了引蛇出洞。”薑景煜把劍立在一旁,掀開小窗簾瞥了一眼戰況,“那些人跟了你一路,本在也正跟著他們。”
“是從東宮出來的人,薑澤瑞等不及了。”他說。
“太子?”沈惜之蹙起眉,“果然是他,可是為什麽……”
薑景煜說:“沈大人手裏有太子的罪證,那日應是他去沈家……”“抄家”二字在唇邊停留刹那,沒有出口,“他去時什麽都沒找到,你又是沈家唯一的活口,自然聯想到了你。”
“原來如此。”這麽說來,就什麽都說的通了,難怪薑澤瑞幾次三番試探她,難怪他不惜利用薑臻也要殺自己。
“可我什麽都不知道,哪怕他殺了我,也不過是殺了一個無用之人。”父兄的那些事情從來都不告訴她,好像他們不牽扯自己,自己就能獨善其身似的。其實不還是攪進了這渾水裏。
她抿了抿唇,藏起眼裏的痛惜,看向薑景煜,“那日去沈家的是你,你可知道些什麽?”
薑景煜眸光微暗,“尚在追查。不過這些事情你有資格知道,本王派了裴岑回元州,他父親元大人應該知道一些內情。他此次進京,也是為了沈家。”
眼眶有些發熱,原來他已經背著自己做到了這個地步,悄悄深吸了一口氣,扯出一個笑容,“多謝王爺了。”
薑景煜僅是搖頭,“在追查這件事的時候,本王查到了一些更有趣的東西。”沈惜之被勾起了好奇心。薑景煜便也不賣關子,把兩年前發生的事說了一些。
“王爺,王妃,都處理好了。”文汝敲了敲車壁,“不過隻抓到三個活口。”
那些殺手顯然有備而來,眼看著要敗,便慌忙逃跑,可不多時就被截住,於是紛紛服毒自盡,阻止這三人已是費盡了力氣。
薑景煜沒讓沈惜之下車,他走後,文汝立刻進了車裏,看著沈惜之要掀小窗簾,立刻將小窗堵得嚴嚴實實。
“外麵又是屍體又是血,王妃還是別看了。”
沈惜之沒有強求,沉默著坐了回去。今日的確是驚心動魄。不過她也有些好奇,薑景煜留給薑澤瑞的“驚喜”究竟是什麽?
兩刻鍾過後,外麵薑景煜讓眾人再次啟程。沈惜之鬼使神差地掀開小窗簾,一眼就看到外麵的慘狀……她還以為薑景煜方才在讓人收拾殘局,看樣子卻並沒有那麽做。
在文汝開口前,她放下了手,轉過頭幽幽地看著文汝。
“剛才……”文汝不久前下過一次車,她摸摸鼻子,說,“王爺剛才審問那三個俘虜去了,撬開了他們的嘴,果真是太子搞的鬼。”
隻說結果,對於那慘烈的過程,文汝提也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