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4、赤血染黃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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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裏潼關路。
望西都,意躊躇。
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元代張養浩一曲《山坡羊?潼關懷古》,道盡了古往今來,中華大地上百姓的疾苦。
若天下安定,則皇家定要大興建設,勞民傷財,哪怕是大運河這樣貫穿南北,惠及千秋的的世界級文化遺產,其建造之時,也搞的怨聲載道,征調大量民夫,死傷無數,搞的無數家庭家破人亡。
若國家滅亡,則災難四起,戰禍不斷,常年戰征,燒地毀糧,不事生產,最終一切的負擔還是要加在老百姓的身上。
所以說中華民族的曆史,就是一部百姓的苦難史。
東漢末年分三國,魏蜀吳三國大戰之後,各自損失慘重,最終被司馬氏摘了桃子建立了三觀不正的晉朝。西晉軟弱無能,東晉苟延殘喘,於是有了漢人曆史上的第一次大劫難——五胡亂華。加上之後的南北朝,中原大地在長達三百多年的時間裏,處在一個動蕩不定,沒有穩定長久統治的黑暗年代,這段時間,政權的更迭如同吃頓開封菜一般簡單快捷。
直到大隋一統天下,局勢才稍作穩定,隻是這時的漢人已不是最初的漢人。好吧,如果你非說這是民族大融合我也沒有辦法,誰讓文武大聖大廣孝皇帝唐太宗李世民都有胡人血統呢。
煌煌如大唐也享國祚不及三百年,便又一次傾倒在紛亂之中。於是古老大地又一次進入了亂七八糟的混亂年代,五代十國,政權更迭如同南北朝的翻版。而這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漢奸皇帝石敬瑭。為了打敗後唐,割讓了燕雲十六州給契丹,不僅助長了契丹的野心,使其建立了北方的龐大帝國遼,還給之後的大宋朝落下了一個蔓延一百六十七年的心病。
整個北宋,從太祖太宗到徽宗欽宗,無數的時間和精力都消耗在了收複燕雲十六州上。直到最後東京汴梁被金國的馬蹄踏平,老趙家的皇子皇孫們也依然沒有實現收複燕雲,開疆辟土的鴻願。
南宋偏安,神州大地上剛剛萌發的資本主義萌芽最終被蒙古的彎刀砍碎在崖山冰冷的海水裏。元朝的霸道和野蠻整個亞歐大陸從海參崴到多瑙河都是深有體會的。
野蠻摧毀文明的怪圈一次又一次的重現。明太祖趕走了野蠻,最後卻又倒在了野蠻的屠刀下,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野蠻人用了兩百六十七年把奴性深深的植入到了這個民族的骨頭縫兒裏。
於是,人們看到便是落後的、愚昧的、無知的、劣根性的古老民族。
為什麽要說這些呢,這一切的開頭到底在那裏呢。因為這一切的開端正是葬送了無數漢家男兒的三國時期,這波瀾壯闊的三國時代便是整個漢民族遭難的開始。
而此時,樂夏便有幸置身於這個一切開始的地方,小小的,在命運的車輪上踢了一腳。
“報!俞涉將軍與華雄戰不足三個回合,被華雄斬於馬下。”
諸侯聽到回報頓時議論紛紛,有說華雄太勇猛,有說俞涉太弱,丟了盟軍的臉麵。盟主袁紹倒是沒有說什麽,隻是大家有意無意看向袁術的眼神,都有些嘲諷。
袁術心中大罵俞涉,死哪裏不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人家三刀砍死,害的自己跟著丟臉,有心辯解幾句又怕手下再冒出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上趕著去送死,萬分的憋悶。
還好,這時冀州刺史韓馥出來頂缸:“盟主休惱,吾有上將……”
看到盟軍這邊又有一員大將提著一把大斧策馬而出,樂夏興奮的喊道:“這個我知道,這個我知道,演義上寫的我還記得點,‘吾有上將潘鳳,可斬華雄’嘛。這個潘鳳看上去比剛才那個娘娘腔威武多了,應該不像是弱手吧。”
“哼,潘鳳自持力大,便強使一把重斧,對陣黃巾之時,每每一斧下去,便將敵兵斬成肉糜,敵將驚懼,便不敢與其為敵。如此,才打出了上將的威名,這廝還洋洋自得,四處吹噓。如今,戰場上碰到了真正的使刀高手,就算不知他虛實,隻要躲的過他第一斧不傷,便可輕易將其斬殺。”
果然,夏侯惇話沒說完,遠處的華雄拖刀閃過了潘鳳一記重砍,雖然動作稍顯狼狽,卻也借此看出了潘鳳招式的破綻——斧子太重以致銜接不暢。
潘鳳一斧下去,砍了華雄一個趔趄,地麵更被砍出一個大坑。盟軍方頓時士氣大振,可惜還沒等到韓馥吩咐中軍擂鼓助威,就見華雄躲了兩三招之後,尋個空擋,身上紅光大盛,一刀砍掉了潘鳳拿斧的手,隨後一刀砍飛了腦袋,盟軍鴉雀無聲,士氣瞬間跌落穀底。、
“雲長以為如何?”夏侯惇神色凝重的看著場中仰天長嘯的華雄,沉聲問道。
關羽眯著眼睛,想要說什麽,突然看到夏侯惇的神色,頓了頓,這才開口道:“夏侯將軍若想拿下此番功勞,關某自當為你掠陣。”
“好!”夏侯惇抓緊韁繩,戰馬猛噴響鼻,腳步躁動。
“雲長果然高義,此番若能拿下那華雄,孟德在盟軍中自會更有分量。就算我夏侯惇欠你一個人情,容後再報。”
說完,又轉向樂夏,見樂夏正艱難的控製著跨下的戰馬,錯愕到:“趙小兄怎的不識馬戰,我與雲長此番前去衝陣,小兄不如先回本陣。”
樂夏歎口氣,沒想到以自己的聰明才智還真搞不定這性格相對溫順的戰馬,看來隻能使用些非正常手段了。聽到夏侯惇的詢問,便停止跟戰馬較勁,抬手狠狠的拍了拍戰馬的大腦袋,金色的小宇宙隨著動作,影響到了戰馬的情緒,讓它漸漸的安撫下來。
“夏侯將軍不必擔心,在下自當追隨將軍走上這一遭,你我三人既然一通從陣中殺了出來,就不怕再殺這一趟。”
接過關羽遞過來的長槍,樂夏拱手相謝。
“好!那我們三人就再闖他一闖。”夏侯惇回首大喊。“兒郎們!”
“喏!”五百親軍,聲勢震天,氣勢如虹。
“鋒矢陣!衝鋒!”
三人加五百親軍,呃,還有趙岑的腦袋,組成一個衝鋒陣型。夏侯惇充當箭頭,關羽樂夏護住兩翼,一隊人趁著董軍沒有防備,從側麵直插敵陣。
鬥將的傳統興與三國,盛與南北朝,止於隋唐,宋元明清則少有提及。
本來看到陣中鬥將,雙方不免有些懈怠,打鬥也不甚劇烈。就等著一方將領大勝之後,揮軍掩殺,敗方士氣大落,兵敗如山倒。
哪想到,戰陣之外,一隻異軍突起,挾泰山壓頂之勢,直奔陣中。西涼軍頓時被衝的東倒西歪,隊形也是七零八落。
華雄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不過卻沒有在意,隻是對著對麵主陣耀武揚威的罵陣。身邊的將校想要上前通報,都被他伸手製止。
“不必擔心,告訴那個姓張的,別說老子不給他機會,要是頂不住這麽一波衝鋒,就讓他自己提頭來見我。
這邊廂,諸侯都有些怕了,上將潘鳳竟然也頂不到五個回合,一時,華雄的威風竟壓的眾人手足無措。
“可惜吾上將顏良、文醜不在,若得一人在此,何懼這華雄。”袁紹捶著拳頭,不住的懊惱。
諸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的裝狗。
“伯圭,怎麽了?”劉備看見公孫瓚的副將匆匆趕來,便開口問道。
“手下說,子龍不在後陣,說是清晨一位故人來營中求見,子龍沒來得及稟報便匆匆離去,不知所為何事。”
“子龍為人穩當,應該知道輕重緩急,若是如此,定然是有急事,不過他既然一人前去,便是以他武藝當應付的了。伯圭不必擔憂。”
“恩,說的也是。”公孫瓚點點頭,吩咐副將退下。
“咦,大哥,那不是二哥麽,他們怎麽朝陣中衝去了。”張飛一時著急,沒收住嗓門,惹的所有人都跟著順著他的手勢看去。
戰場上,密密麻麻的西涼軍陣中,一隻幾百人的隊伍正快速闖陣,眼瞅著,便衝過了一半路程,再往前百步便可到達華雄所在的位置。
劈開身前的西涼兵,眼前頓時一空,夏侯惇心中大喜,以為已經衝到了華雄身前,抬頭看去,卻見華雄還在百步之外。
而眼前,一個白麵長須的漢子,提著口刀,就那麽勒馬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