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我看見了我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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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在二層打轉過一圈以後,這種感覺依舊揮之不去,而且我越是想要壓抑住這種恐懼的衝動,它就越是強烈。最後,我不得不向突然來臨的恐懼投降,箭步衝出房間,飛快地穿過走廊,飛步下樓,來到了庭院裏。

    沒有任何人或者野獸來過的痕跡。一直跑到庭院裏,我才感覺稍微好點,似乎剛才是從火焰中逃出來一樣。

    莫非,是我的錯覺,眼前的荒草似乎少了很多。我絕對沒有閑心去打掃荒草,它們為什麽少了這麽多,難道是我之前幾次進出踩掉了不少?

    我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準備吃一點早飯。早飯還是我前天去附近超市買的麵包,我一邊啃著已經完全幹掉的麵包,一邊仔細想著過去幾天發生的事,每一件都不能放過。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來的第三天晚上,我突然醒來,聽見走廊裏有動靜,我敢肯定有人在走動,但是我起不來,似乎有幾隻老鼠躥過,甚至有帶甲殼的蟲子從我手上爬過,但我完全無法醒來。這些顯然無法解答我心中的疑惑,反而會讓我更加迷惑。

    吃完幹巴巴的早飯。我照例去看書,在起身的時候那種恐懼再一次不期而至,而且來的更加的強烈。就在我離開書房走向臥室的時候,那種恐懼的感覺前所未有,比我當初麵對喜馬拉雅雪人還要恐懼,惶惶不可自製。我隻能放棄書本,轉身走到樓下的客廳。

    我覺得愚蠢,一個人在廢棄的房子裏生活,如果我死在裏麵都沒人知道。但我現在怎麽辦呢?逃跑嗎?也不可能,我隻能回到庭院裏去。來到這十天,我還沒有搜索過庭院,庭院應該隻是庭院罷了。

    我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我爸爸把古董都藏在花盆裏,那他會不會把東西藏在庭院的泥土裏?房子會反複的裝修,可庭院的每一寸泥土並不一定會被人挖來挖去。這個想法隻是一個很朦朧的概念,等到它清晰起來,我又覺得不可能。

    庭院裏除了長瘋的野草以外,還有一些營養不良的山茶花。我第一次看見這麽瘦弱單薄的山茶花,這些野草像是有魔力在不斷的蠶食山茶花和別墅的生命力。庭院裏開著山茶花,那山茶花像男人的瘌痢頭一般。旁邊放著一張擺放花盆的木台,木台的顏色發黃、發灰。

    因為木台淹沒在草叢裏,我起先壓根沒有看見它。木台上空空的,缺了角的花盆散落在地上,就像是主人離開時,太匆匆不小心把它撞倒在地上來不及擺放回去,就不得不急忙離開。

    旁邊還有花盆,裏麵長著一些雜草,花盆之前種植著盆景樹,現在早已枯萎,和這個院子一起荒蕪。

    那個木台受到風雨的侵蝕,幾乎已經完全破損,反倒是缺了一個角的山茶花瓷花盆在風吹雨打過後還是顏色如新。木台似乎輕輕一碰就會倒塌。這就是腐朽吧。人的生命也會像木台一樣腐朽,會不會有人的生命像瓷花盆一樣曆久彌新呢?瓷器在經曆過烈火以後才能不論曆經多少年還保持著原貌,人怎麽可能經曆烈火以後還保持原貌?

    經曆烈火以後。

    我不禁遲疑,經曆烈火以後靈魂得以永生,死了以後不能再死,即為永生。先把人燒死,再用那“行境化物”的力量讓它不用再次經曆死亡。我甩甩頭,把這個人皮紙上看來的荒唐想法驅趕走。

    但是,還是有個聲音鑽進我的腦海,若是真有這樣的長生不死,我是否願意經曆一次,先承受黑火的考驗,再獲得永生?

    若都以生死來看待,山茶花無疑以後會像木台一樣變得腐朽。木台是山茶花的未來,說不定木台上的木頭在變成木台之前,也是一株山茶花。木台作為植物早就已經枯死,即便作為器物,也逐漸喪失其應該有的機能。但是瓷花盆被烈火炙烤以後,原本它身上的泥土就死了,一樣也是死物。

    不,不願意。變成瓷器花盆那樣還算是活著嗎?永遠沒有發展和變化,一直就是瓷器,不會變老、不會變化。沒有變化的生命,那樣還算不算是活著?相比下,山茶花雖然瘦弱,雖然缺乏生命力,但它仍舊是活著的。

    可是腐朽是無法挽回的,瓷器雖然不是活著的,但它卻不會腐朽。破裂、破損還可以修補,但是腐朽則再也沒有辦法挽救。這原材料為木頭的木台,也許在不久以後就會真正的消亡,身體化作塵土。

    人也會這樣消亡,化作塵土。生和死之間僅僅隔著一線,這一線間到底有什麽呢?這活著的一口氣,和死了缺這一口氣,中間經曆了什麽呢?這個問題是永恒的謎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