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冠群扶著牆壁，勉強站穩，“蘇……蘇總……”
    蘇慕風卻懶得看他一眼，直接吩咐陳穎：“叫薑毅他們過來，把明家翻個底朝天，也要把明珠給我找出來！”
    “是，蘇總。”
    明冠群抬了抬手，似乎想說什麽，可蘇慕風已經轉身離去。
    ——
    薑毅他們來的很快。
    一群人如鬼魅般，在明家四處搜尋，卻一點不亂。
    明冠群坐在客廳凳子上，揉著心窩子，剛才被蘇慕風踹的那一腳，他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蘇慕風就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沉寂如魔鬼，修長的指尖捏著一隻金色懷表，視線一直落在懷表上。
    三分鍾後，薑毅抱著明珠走過來。
    蘇慕風騰一下站起來。
    “在地下室找到的，明小姐被繩子幫著，中了迷藥，暈過去了。”
    蘇慕風伸手接過明珠，她小小的腦袋無意識的靠在他懷裏，嫩白的手腕上全是被繩子勒出的痕跡。
    明冠群的膝蓋徹底軟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蘇總，這是誤會！”
    蘇慕風掃他一眼，“她每次生病都會做噩夢，在夢裏掙紮哭泣，說她錯了，求求放她出去。我原來不知道原因，現在知道了。”
    不止是噩夢。
    是真實又殘酷的過往。
    她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應該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盡管她長大了，變得更堅強了。
    可是那段藏在骨子裏的陰暗恐懼，還是會在她最脆弱的時候鑽出來，鞭笞著她的靈魂。
    蘇慕風看著懷裏的人，手臂不由得收緊了幾分。
    他在臨走的時候，下達了命令：“把明家所有人關進地下室！”
    “蘇總，蘇總……”明冠群的求饒聲，全都被他丟在了身後。
    蘇慕風抱著明珠走出來，老遠就看見了站在夜色底下的蘇蘇。
    陳穎把車開過來，蘇慕風轉身上了車。
    從後視鏡看見蘇蘇還站在那，他抿了抿唇道：“叫薑毅送她回去。”
    陳穎頓了下，才明白他說的是蘇蘇。
    點頭，“我這就給薑毅打電話。”
    ——
    明珠醒來時，人躺在蘇慕風的私人別墅裏。
    這個房間她住了三年，這張床她也睡了三年。
    她怎麽又回到這裏來了？
    難道是夢？
    明珠掐了自己一下。
    “嘶——”
    疼的倒抽了口涼氣。
    不是夢。
    明珠下樓，王媽在澆花。
    看見她下來，王媽放下手頭工作，走過來，“明小姐您醒了？您午餐想吃點什麽？我去做。”
    明珠搖頭，“我不餓。蘇總呢？”
    “蘇總一早就去公司了。”王媽道，“不過他臨走之前囑咐過，讓您醒了給他打電話。”
    “王媽，是蘇總帶我回來的嗎？”
    “是的。昨天夜裏蘇總抱著您回來的，您當時好像睡著了。”
    明珠點點頭，“知道了。”
    她走到玄關換鞋。
    王媽跟過來，“明小姐，您不給蘇總打電話嗎？”
    明珠已經穿好鞋子，“替我謝謝蘇總。”
    然後轉身離開了別墅。
    王媽不放心，自己給蘇慕風去了電話。
    彼時，蘇慕風正在開會。
    電話震動，是別墅裏的號碼。
    蘇慕風眉眼間湧上一抹溫柔，他走出會議室，接聽電話。
    “蘇總。”
    聽見王媽的聲音，蘇慕風眉心輕輕擰了一下，“怎麽了？”
    “明小姐已經醒了。”
    “她狀態怎麽樣？”
    “挺好的。”
    蘇慕風點頭，“給她做些她愛吃的。”
    明珠很好哄的，隻要一束花，或者一頓好吃的就能讓她改善心情。
    王媽的聲音裏透著為難，“明小姐她已經走了。”
    “……”蘇慕風默了默，道：“你沒告訴她，給我打電話？”
    “說了。明小姐說，讓我替她謝謝您。其餘的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知道了。”
    掛斷電話，蘇慕風回到會議室，整個過程都陰沉著臉。
    ——
    明珠回到自己的住處，香江郡。
    一套臨江大平層，視野開闊，風景無敵。
    這套房子是她去年買的，裝修放了半年，現在剛好可以入住。
    她在陽台放了一張藤椅，人躺在上麵，蓋著薄毯。
    江風吹過，江麵波光粼粼，明珠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電話鈴聲大作，她抓起看了一眼，是明冠群打來的。
    明珠按下接聽鍵，把手機放在耳邊，明冠群的聲音便從聽筒那端傳來——
    “珠珠啊，是爸爸。爸爸知道錯了，你跟蘇總求求情，讓他放了我們吧啊？”
    “這地下室真冷啊，你妹妹都凍暈過去了。你柳姨也快撐不住了。”
    “爸爸知道，爸爸有些地方做的欠妥，但咱們畢竟是父女，打斷骨頭連著筋的父女啊。”
    “等我們出來，給你好好的道個歉，以前是我們不對，以後我會盡量補償你的。給我個機會好嗎？珠珠？”
    明珠聽著明冠群的話，心中毫無波瀾。
    “老明，我從七歲起，被你關到二十歲。17年，8160個小時，平均每年480個小時，每個月40個小時。”
    明冠群痛哭流涕，“珠珠，爸爸知道錯了，爸爸真的知道錯了。”
    明珠視線放遠，聲音淡遠：“不。你沒錯，你隻是熬不住了。”
    “……”
    眼看苦肉計不管用，明冠群咬牙切齒，“明珠！我是你爸！你這麽虐待我，你不怕遭天譴嗎？你以為有蘇慕風撐腰，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嗎？我告訴你，蘇慕風再厲害，也不敢枉顧人命！但凡死了誰，蘇慕風都要牽上人命官司！到時候你也跑不掉！”
    明珠輕輕扯唇，“放心。關你們幾十個小時，頂多就是折磨，不會死人。”
    “你……”
    “真想出來，也不是沒辦法。”明珠話鋒一轉。
    明冠群到了嘴邊的髒話，又硬生生憋回去，“什麽辦法？”
    “你替我問問明嬌，她肯不肯認罪伏法。”
    “嬌嬌？她又沒犯罪，她認什麽罪？伏什麽法？”
    明珠的臉色冷下來，聲線也透著涼意，“她殺了夏河。”
    “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你可以問問明嬌。老明，我答應你，隻要明嬌認罪，把她做過的事情說出來，過去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我會讓蘇總放你們出來，還會讓蘇總在商業上扶持你一把。”
    她開的條件，相當誘人。
    明冠群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