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記仇的二排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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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子提到地瓜燒,韓征就多問了兩句,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所謂的地瓜燒居然是一種由地瓜幹釀製而成的白酒。

    這可真是張了見識了,韓征還一直以為那玩意兒是烤地瓜呢!

    虎子說的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一臉向往道“嘖嘖,那滋味,真是絕了,記得團長有一次好不容易大方了一回,也賞我喝了兩口,一口喝到肚子裏,先是苦的,接著就是衝鼻子的辣勁兒,整個人兒好像都燒起來了……”

    見韓征像是被自己的描述吸引,虎子笑道“兄弟,你這回戰鬥可是立了大功,團長就沒請你喝點兒?”

    韓烽撓了撓頭,說道“喝是喝了,不過沒大虎哥你說的這種滋味,哦,想起來了,團長請我喝的好像是小半瓶高粱酒。”

    “高粱酒!”虎子的眼睛瞪的滾圓。

    “是高粱酒,咋了?”韓征愕然。

    “我的媽呀,兄弟,你也忒有麵兒了,你是不知道,在咱們新一團啊,這地瓜燒雖然是好東西,可也就是團長管得嚴,其實團長那屋裏的存貨可真不少。”

    “但高粱酒就不一樣了,咱們自己根本舍不得拿高粱這種上等的糧食釀酒,就連團長想喝,多半兒也得靠繳獲呢!”

    “你喝的那小半瓶高粱酒,肯定是團長壓箱底兒的好貨,那可比地瓜燒好喝多了。”虎子說的一臉羨慕。

    韓征心道,好喝不好喝不要緊,關鍵那地瓜燒名頭大啊!

    隻是想想才明白過來,難怪進屋兒的時候看見團長在小口小口的抿酒,自己也就趁機喝了剩下的小半瓶,李雲龍居然氣的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的,感情真是最後的存貨了?

    不過李雲龍也不虧,自己還送了他一瓶二鍋頭來著,臨走的時候韓征看到李雲龍小心翼翼地將那瓶二鍋頭給塞進了床底下……真是夠絕的。

    屋子裏頭忽然傳出一聲道“虎子,你他娘和誰嘀咕呢?”

    虎子連忙道“團長,我給韓征說當班長要注意的地方呢!”

    “不用你小子囉嗦,趕緊讓他滾蛋,他娘的,一口氣灌了老子半瓶子的好酒。”那聲音罵道。

    “是。”

    虎子應了一聲,無奈地望著韓征苦笑。

    韓征也笑了,兩人分明聽得出來李雲龍話語中的孩子氣,頗有意思,韓征與虎子道別,轉身出了團部院子。

    走在路上的時候韓征想到了排長吳辛,就是那個被自己按倒在地上,搶了人家的手榴彈,還從人家的衣服上扯下來一縷布條,最後拍著人家的肩膀說“兄弟,看到了吧?仗,就得這麽打才行,別他娘的隻知道傻乎乎的衝鋒……”的那個中年戰士。

    可班長趙吉不是說,咱排長他不是小氣人兒嗎?

    為何虎子又說排長吳辛是個小心眼兒?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算了,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更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先去看看情況再說,韓征打定了主意。

    先返回六班駐地的路上,正巧碰上王承柱,柱子的臉色似乎帶著些坨紅,走起路來的步伐輕飄飄的,見了韓烽,拉著就不放手

    “韓征,快來快來,嘿嘿,突圍的時候你救了我一命,團長原本答應賞我半斤地瓜燒的,結果一高興還多給了半斤,沒說的,你跟我來,我專門給你留了半斤,你帶回去慢慢喝。”

    韓征“……”

    愣愣地從王承柱的通鋪走出來的時候,韓征的手上多了半斤地瓜燒,用一個空酒瓶子給裝著,被王承柱強行給塞過來的。

    “原來這就是地瓜燒啊!”

    韓征舉起透明的酒瓶子看了看,有些渾濁的液體在裏麵晃蕩著,打開酒瓶子,一股辛辣的氣味立刻撲鼻而來,試著嚐了一口,果然是又苦又澀又辣,入口刺激,酒勁兒十足,隻衝進嗓子眼兒裏去了,這要是第一回喝酒的人嚐試,八成兒能把鼻涕眼淚一起給衝下來。

    老實說,的確不是啥好酒,擱在後世,甚至會被當做最劣質的白酒扔掉,比李雲龍那瓶兒還帶點兒醇香的高粱酒都差遠了,更別說是和二鍋頭相提並論。

    但韓征卻明白,戰火連天,農田荒廢,物資匱乏,家國淪喪的年代,這群先烈們舍生忘死,有時候連口飯都吃不上,哪有多餘的糧食去釀酒?能有點兒剩餘出來地瓜幹拿去釀點兒酒,已經是一種奢侈了。

    這喝的是酒,嚐的是辛辣和苦澀,可品出的卻是這時代先烈們奮不顧身的悲壯、馬革裹屍的偉大、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責任與擔當。

    英雄當如是。

    “就衝這個……”

    “好酒,好酒啊!”

    韓征朗聲稱讚,舉起酒瓶子,又是一口辣酒入肚,當真是好生暢快。

    不知不覺間到了二排長吳辛的地盤,新一團剛剛經曆過一場惡戰,這幾天戰士們訓練的時間很少,多半是在修整。

    路上遇到一個小戰士,一打聽,排長吳辛正在通鋪裏和戰士們閑聊。

    韓征摸了摸自己懷裏揣著的“地瓜燒”,想起虎子的囑咐,再想起先前喝那口地瓜燒時心中生出的感慨,一時釋然,大步向著通鋪的方向走去。

    八路軍戰士們住的通鋪,其實說白了也就是集體宿舍,隻是條件簡陋,也不分層,全在一排,有的時候甚至是幾個戰士湊合著一床破被子蓋,為了方便,所有的床位都是連通在一起,這樣大家隨便擠擠,一兩米的地方就能睡上五六個戰士。

    排長吳辛是和戰士們一起擠通鋪的,平日裏訓練睡覺全是和戰士們在一塊兒,韓征想要單獨見吳辛一麵可不容易,也隻能這麽著過來了。

    “排長,韓征那小子過來了!”

    六班長趙吉也在通鋪,遠遠地望見韓征,笑著給吳辛說道。

    “班長,哪個韓征啊?”有戰士問道。

    吳辛神色冷淡,隨意地在自己的鋪位上歪著,“還能有哪個韓征?這次突圍立了大功的那個新兵蛋子,聽說先前還被團長專門叫到團部去了,真是能耐呀!”

    “排長,我聽說這個新兵可了不得,這次突圍,殺了不下十幾個鬼子呢!”

    “聽說他還救了咱團長一命嘞!”

    “厲害!”

    “當然厲害,老子參軍這麽久,就沒有見過這麽厲害的新兵。”吳辛說道,可話語之中分明聽得出來,很有幾分火藥味兒。

    戰士們有些尷尬,都不說話了,他們之中很多人地目睹了韓征與吳辛間的那些“恩怨”的。

    趙吉暗自歎了口氣,望著越發接近的韓征,在心底感慨道得,排長還記著仇呢,小子,你怕是要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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