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危急 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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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軍的這些小據點本來就是密集分布,離得很近,有的甚至相隔不到百米。

    死寂的黑夜,驟然響起的槍聲嘹亮,足可以傳出幾公裏遠,這些並沒有電話和報警係統的小型據點,彼此傳達訊息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槍聲。

    槍聲一響,便意味著韓征一行徹底暴露了。

    狹窄的矮樓過道裏,離開的木門近在遲遲,隨著槍聲的驟響,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現在再轉回去把那個沒有死透,開槍暴露了眾人的敵人殺死,已經無濟於事。

    張大彪顧不得詢問韓征為何會知道另外一間通鋪有敵人沒有被殺死,連忙喝道“撤,立刻撤離!”

    所有人立馬往木門外撤退。

    此時外麵的世界已經喧囂起來,離了幾百米遠的那處高層炮樓頂部有巨大探照燈的耀眼的光亮投射過來,將但凡罩住的地方照的一片通明。

    四麵八方傳來槍聲,應該是其他據點的日偽軍正在快速向這裏增援。

    韓征一行剛剛出了矮樓,張大彪正要帶頭衝出去,卻被韓征一把拽住,“營長,鬼子高層炮樓的探照燈已經鎖定了這裏,咱們隻要露頭,鬼子早就對準了這裏的機槍立馬就會開火,現在衝出去太危險了。”

    張大彪喝道“槍聲一響,其他據點的日偽軍肯定會向這裏火速增援,咱們再不撤退,想走都走不了了,隻能冒死衝出去。”

    “他娘的,真是倒黴,好不容易繳獲點兒東西,看來全白瞎了,兄弟們,時間緊迫,繳獲的槍械太重,每人留把槍,剩下的全扔了。”

    “營長,多好的裝備啊,咱們都繳獲了三挺歪把子了。”朱北國大感可惜,背在身上的三挺歪把子愣是舍不得丟下。

    趙三飽抱著一個圓筒狀裝備不撒手,“還有門擲彈筒嘞!”

    張大彪大罵道“沒出息的東西,命都沒了,還要這些裝備有個屁用,都給老子扔了。”

    大家都感到可惜,可是背著這麽重的裝備離開,指定會拖累隊伍的行動,扔掉的話,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了?

    四周的槍聲越發逼近,敵人探照燈的光亮驅除昏暗,徹底將韓征等人離開的方向鎖死。

    生死危機時刻,韓征大吼道“營長,這一趟不能白來,你和兄弟們帶上繳獲衝出去,我掩護你們。”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已經如同利箭一般衝了出去。

    探照燈的光亮瞬間將韓征籠罩,日軍高層炮樓的那挺重機槍火力在咆哮中傾瀉而至,子彈簌簌地從韓征的身邊穿過,好似傾盆的大雨砸在孤零零的扁舟之上,隨時會將整個扁舟徹底掀翻。

    “回來,韓征,你他娘給老子撤回來!”

    張大彪在怒吼,眼見著韓征將探照燈的光亮越引越遠。

    【叮槍林彈雨使用中】

    密集的槍點落下,重機槍的威力驚人,打在泥土地上發出噗噗的聲響,直接深嵌其中,偶爾撞擊在石塊上,石塊頃刻間四分五裂,當真是穿雲裂石,碎裂的石子打在韓征的小腿上,已經令他感到生疼,倘若打在身上,結果可想而知。

    韓征在蛇皮走位中左右扭動出怪異的舞姿,躲過一輪輪火力,終於舉起那杆才繳獲的三八式步槍,槍栓已經在舞姿的扭動中拉上,子彈是早就裝滿了的。

    砰——

    孤零零的單發槍響在重機槍火力的噴湧下顯得毫不起眼,那道像是太陽般刺眼的光點在韓征的眸子裏剛剛浮現出來,他毫不猶豫地打出了這一槍。

    再瞄,眼睛可就要花了。

    隨著遠處的一聲脆裂,原本籠罩著韓征的光亮重新被昏暗取代。

    高層炮樓的探照燈隔著幾百米的距離被韓征一槍打爆,操持重機槍的日軍機槍手頓時失去了韓征的身影,猛烈的火力點無奈停歇。

    驚心動魄的場麵,一切卻隻是發生在轉瞬之間。

    “好小子,兄弟們,衝——”眼見韓征沒事兒,張大彪帶著五班的戰士們,趁著鬼子的探照燈瞎火,一路衝了出去。

    韓征在昏暗中放槍,他離了張大彪一行已經有百十米遠,所有的鬼子都被他刻意的暴露吸引了過去,槍口對準了韓征的方向開火。

    “營長,班長被鬼子困住了!”趙三飽大急,還抱著他那門擲彈筒。

    孫大丫失聲道“營長,咱們得去救班長啊!”

    張大彪吼道“你們就沒看出來嗎?韓征那小子是故意把鬼子引過去的,咱們現在衝過去,你們班長不是就白冒險了?”

    “他娘的,撤,撤——”張大彪的雙目通紅,作為眾人的指揮官,這個時候他絕不能意氣用事。

    在韓征單槍匹馬的掩護下,張大彪七人帶著繳獲的裝備,以毫發無損的狀態,從相反的方向成功撤離。

    落月西沉,黎明的前奏,天色反倒是愈發的昏暗。

    從背後很遠的地方時而傳來的槍聲似乎停歇,已經足有好幾分鍾沒聽見動靜兒了。

    一口氣跑了幾裏路,背著三挺歪把子的朱北國累的直喘。

    眼見著已經徹底脫離危險,張大彪下令隊伍暫時休整,大家隨意地在空地上坐著,半晌,誰也沒有開口,隻是那劇烈的陣陣喘息聲逐漸平息了下來。

    “營長……已經,已經有好大工夫沒聽到槍聲了!”趙雙帶著悲聲開口,他的身上背著足足五杆三八式步槍。

    “班長他是不是已經……犧牲了?”一路背著歪把子的朱北國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想哭,短短幾周的時間與韓征相處,韓征給他的感覺像是親人。

    趙三飽一把將擲彈筒摔在地上,流著淚罵道“早知道這些破爛兒要用班長的命去換,我才不稀罕呢!”

    李兵捶胸頓足中自責“都怪俺,俺是負責檢查鬼子和偽軍死亡情況的,俺怎麽就沒有發現,有個還沒有死透的呢?”

    “還有我。”黃雲山感到慚愧,他和李兵兩人是負責檢查確保敵人死亡的。

    張大彪眼眶裏的血絲還沒有褪卻,罵道“好了,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你們這一個個哭哭啼啼的像個什麽樣子,娘們兒嗎?再說了,誰說韓征那小子一定就死了,那小子比誰都命大,老子就不相信,他會栽在幾個小鬼子手裏。”

    “可是,營長,已經沒有槍聲了!”黃雲山質疑,這黑臉的漢子的黑臉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

    張大彪道“沒有槍聲能說明什麽?韓征那小子鬼精鬼精的,說不定他現在躲在什麽地方呢,開槍,那不是把自己暴露了?”

    “對啊!”趙三飽大喜。

    “班長肯定還活著。”朱北國一把抹幹淨淚水。

    張大彪道“大家再加把勁兒,天亮之前把這些裝備送回營部去,說不定咱們回去的時候,韓征那小子已經在營部等著咱們了。”

    “是。”眾人應聲,背上裝備,就連腳步都歡快起來。

    唯獨走在最後的張大彪回首望了望槍聲停歇的方向,輕歎了口氣,愣神中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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