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本官殺人不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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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裏,曲南一有些心神不寧,在屋子裏轉來轉去,一屁股坐到榻,卻疼得嗷嗚一聲躥起老高。小說
司韶一像隻花瓣般,悄然無聲地出現在曲南一的房裏。
曲南一一回身,看見了司韶,嚇得菊花一緊,痛得一陣哆嗦。他的眼睛轉了轉,詢問道:你去哪兒了剛才喊你怎麽不應
司韶冷冷地回道:聽大人吩咐,去追胡顏。
曲南一忙問道:追了嗎她人呢
司韶道:大人見我在此,還需問嗎這話憑地不客氣。
曲南一挑眉看向司韶,眸光隱含犀利,語氣森然,夾槍帶棒,直擊司韶:本官十兩月俸請來一個瞎子,真是失策啊。
司韶的臉色一冷,反唇相譏道:若非瞎子,怎麽能為十兩月俸來給曲青天賣命
曲南一勾唇一笑,道:如此,便不送了。這是要直接攆人了。
司韶亦勾唇一笑,道了聲:甚好。這是曲南一趕自己走的,他若出了事,隻能怨他自己,怨不得別人。算胡顏問起,他也占著道理。
曲南一見司韶笑了,心竟隱隱覺得不妙。司韶在曲南一麵前,從未笑過,這一笑,竟令人覺得心裏發毛。
看樣子,司韶是真心想走不想留,既然如此,他還真得將人留下不可。於是,曲南一噗嗤一聲笑道:和你開玩笑的,何必那麽認真阿顏不知去了哪裏,本官心甚是不安啊,與你打趣兩句,不要見怪。
司韶卻轉身便走:可惜,我沒有和曲青天開玩笑的心情。
曲南一盯著司韶的背影,眸光沉了沉。他真當自己這裏是客棧,想來來,想走走不過,事有輕重緩急,整人倒是不急於一時。眼下,找到阿顏,才是正事。
司韶回到自己的屋子,也沒收拾什麽,隻戴幕籬,便離開了縣衙。他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越發覺得心不安。於是,抖出白嫩嫩的尋香蠱,想要去找胡顏。然,胡顏今天換了新衣裳,尋香蠱尋不到人。
盡管周圍的喧囂聲熱鬧非凡,但司韶的世界裏卻始終清冷黑暗。在他的世界裏,胡顏像一顆跳動的紅點,成為了唯一的鮮活。如今,她再一次不知所蹤。司韶的心突然升騰起一股恨意她怎麽可以揮揮衣袖打發了自己她怎麽能夠讓去哪裏都成為了秘密她若真僵死血冷之症發作,死在別人手,又怎麽對得起自己自己為了可以抱著她,為她化解僵死血冷之症,又何苦散去蠱毒鬼煞,變成瞎子,落得今日這番田地都怨她都怨她殺了她對,殺了她
司韶心緒不穩,淺灰色的眼睛裏泛起黑色的光,竟好似煞氣。
縣衙裏,曲南一正坐立不安,李大壯壓著寒勇和王瞎婆便回到了縣衙。
李大壯趕到後院,親自向曲南一十分詳細地回稟了情況,連王瞎婆是如何罵孔呂氏寒勇給了四兩銀子的事,也都一一和曲南一稟告了。
曲南一樂不可支,點了點頭,道:走,我們去會會這個王瞎婆。聽阿顏說,這個王瞎婆竟在肖想自己。嗬有點兒意思。
大堂,曲南一臉戴金麵具,負手而立。一聲湖藍色的官服充滿了正義富貴與威嚴,一張金麵具卻隱藏幾分邪魅與神秘,如此背道而馳的感覺,卻被曲南一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種十分獨特的魅力。
王瞎婆拿眼偷瞥曲南一,隻覺得一顆小心髒砰砰亂跳。她不敢張口說話,生怕一張嘴,心髒會從喉嚨裏跳出來,蹦躂到曲南一的懷裏去。一想到她能倚靠在曲南一的懷裏,雙腿禁不住發軟,某個地方開始春潮湧動。不過,她心裏明白,今天孔呂氏來鬧,既然能驚動曲南一,證明此事不能善了。怕是曲南一也要找老道出來,問個究竟。她靠著老道的名頭,收斂的那些錢財,不想被老道知道,隻能瞞住老道的所在。現在,老道是她斂財的旗子,不能倒。
王瞎婆打定主意,無論曲南一怎麽問,她是一個不知道。她隻是一個婦人,他又能奈何
曲南一既不問話,也沒動作,那麽微仰著下巴,輕蔑地看著跪在地的三人。
寒勇原本也沒覺得和王瞎婆偷情有什麽大不了的,可這會兒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一顆心變得七八下,不得消停。
孔呂氏本是去找女兒的,結果卻抓到了王瞎婆的奸情。她雖無意,但卻是報了假消息給曲南一。她怕曲南一責罰自己,心難免有些忐忑。再者,她還惦記著孔落籬的所在,指望著曲南一能從王瞎婆口問出個具體位置。
緊張而詭異的氣氛,寒勇倒是先沉不住氣了。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衝著曲南一討好地笑了笑,道:曲大人,借一步說話這是要銀子的意思了。
曲南一點頭,寒勇立刻從地爬起來,湊到曲南一身邊,小聲道:今日之事本是私事,卻害得大人興師動眾,是小人的不是。待小人回去準備一二,聊表歉意。說著,伸出五根手指頭,虛張,其意是五十兩。
曲南一不冷不熱道:你一個打鐵的,入贅到妻家,不安於本分,卻和人私通。你可知,與你私通之人怕是犯了人命官司,眸光一凜,你,便是從犯
寒勇雙腿一軟,竟是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他嚇得不輕,連連磕頭道: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小的小的冤枉,小的真不知
寒勇的這一跪,當真嚇到了王瞎婆。她原本還在意淫曲南一,可一見這架勢,突然也有些發蒙了。
曲南一見寒勇真怕了,這才淡淡道:起來吧。
寒勇捂著心髒,顫抖著雙腿,從地爬起來。
曲南一看向寒勇,意有所指:關係這種東西,最是微妙。說深,便密不可分;說淺,便是擦肩而過。寒勇,你覺得你和那王瞎婆的關係如何呢
寒勇從一個打鐵的一躍成為食鋪東家,也不是那隻有蠻力無心機的,於是立刻前一步,靠近曲南一,再次伸出五個手指頭,這次卻是大大分開,用力伸直,咬牙道:我倆自然是擦肩而過的關係。大人,您說呢
曲南一點頭,微笑:本官覺得也是如此。
寒勇的一顆心終於放回到肚子裏,可一想到要回去籌集五千兩給曲南一,覺得牙疼頭暈,心髒痛得厲害。他回頭看向王瞎婆,突然心裏咯噔了一下。那明明是個肮髒的醜貨,自己怎麽當她是美人來著這得是瞎眼到何種程度啊
王瞎婆見寒勇看自己,竟翻著白眼,衝著他媚笑了一下。她終究是個女子,最怕見官。此事,她討好寒勇,是希望他不要扔下自己不管。
不想,王瞎婆不笑還好,這一笑,露出了滿口殘缺不全的大黃牙。生生惡心到了寒勇。他隻覺得腹一陣翻滾,差點兒沒吐出來。
曲南一的目光從孔呂氏的身滑到王瞎婆的身,隻輕輕一掃,便別開眼睛。他可記得,胡顏說過,王瞎婆從老道那裏學習了魅術,若自己被她迷惑,便會和那倒黴的寒勇一樣,不但落得一個人財兩空,還得惡心十天半月的。每思及此,都恨不得將胃吐出來才解恨。
王瞎婆見寒勇一副想吐的模樣,心怒火燒,再次運用起魅術,對寒勇施展下去。
寒勇這時卻不肯她,隻想找個地方吐個痛快。
王瞎婆靈機一動,眼睛一轉,看向曲南一,喚了聲:曲大人呐。
曲南一垂下眼瞼,盯著地麵,懶懶地應了聲:嗯
王瞎婆立刻跪著前行兩步,為了吸引曲南一的目光,她揚聲道:曲大人呐,婆子還沒有感謝你成全了婆子和老道,這給你磕頭嘍。
曲南一心冷笑一聲,道:好啊,本官也想知道,你這感謝到底有幾分誠意。
王瞎婆在心跳腳罵著曲南一,但話已出口,便收不回,她隻能裝模作樣地給曲南一磕了三個頭。
曲南一輕歎一聲,道:忒沒誠意。轉而喚道,李大壯
李大壯應道:喏大步前,按著王瞎婆的後腦勺,往地狠磕了三下。隻聽咣咣咣三聲,伴隨著王瞎婆那撕心裂肺地慘叫聲結束後,她的腦門已經磕破了皮肉,鮮血嘩啦啦地流了滿臉,看起來駭人至極。
孔呂氏見此,一方麵更加忌憚曲南一,一方麵又覺得十分解恨。對付這樣的賤貨,應該用重刑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那麵都是被王瞎婆撓出的傷口,現在還火辣辣地疼著咧。
王瞎婆嚇傻了,捂著腦門喊道:殺人啦殺人啦曲大人殺人啦
曲南一也不搭理王瞎婆,而是對李大壯道:你那三下力道不對,把人磕傻了。重新再磕,務必讓王瞎婆恢複神智,清楚明白一件事,本官殺人是不見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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