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苟延殘喘。
    精靈族的衰落跟巨人部落的道理是一樣的。
    這些半神族固守傳統，思想陳舊，跟不上時代的車輪。
    不能與時俱進，也就必將被時代的馬車所拋棄，因為時代的馬車已經跑偏了。
    貪婪使人進步。
    人族成為諾蘭德神界的最大供應商。
    成神之後又反哺人間，神裔帝國的形成讓人族的實力得以集中。
    魔法科技時代的到來讓人族的實力得以快速提升，兩次魔法工業革命推動了龐大的戰爭機器，裝備取代了人力成為了戰場上的主要殺傷力量。
    聖域強者不再是唯一的大殺器，一個師的魔導炮齊射就相當於一個聖級禁咒。
    資產階級革命雖然沒有到來，但資本天然逐利的屬性推動了魔法科技的持續進步，讓人族社會日新月異。
    這些半神族能看到能感受到，就是死守著幾十萬年前的老規矩。
    不改變，就要被淘汰。
    當年他就有同化精靈族的意思，由於艾希尼婭的坐井觀天，導致計劃暫緩實施。
    今天他再一次來到月落大森林，是想與月落精靈建立貿易關係。
    這裏獨特的動植物是很多魔藥和魔法裝備的高品質基礎材料，對黑玫瑰王國軍事實力實現三級跳躍式提升具有重大意義。
    這事埃隆王肯定不會同意，他想見見月落之井裏的艾希尼婭，相信憑自己一張能把死人說活的嘴，這事不算難。
    那個小丫頭很容易忽悠。
    一句“但願有來生”都能讓小丫頭自我封印，實在不行再來個“聖臨”魔術，搬出亞當那張二皮臉，艾希尼婭必定中招。
    為了利益，他都能讓亞當“愛”上巨醜的俄爾提婭，再“愛”上一位精靈族第一美女，也不算很過分。
    亞當最大的優點就是不要臉。
    蘇爍最在行的就是賣臉。
    可惜的是，埃隆王不給他這個賣臉的機會。
    “亞當的使者，能夠讓你站在這裏，已經是月光最大的慈悲。”
    埃隆王搖頭，“月落森林不會再與任何人族合作，更不要說亞當的後裔，我無意冒犯梅麗亞陛下，但我不得不明說，黑玫瑰王國是月落森林最厭惡的人族王國。”
    用“最厭惡”這樣的詞已經算是精靈王的極限了，高傲而優雅的白精靈不願意說髒話，認為那樣會玷汙自己高貴的靈魂。
    與精靈有過並肩作戰的經曆，蘇爍知道這些精致的高智慧生物極有教養，哪怕在戰場麵對敵人，也會保持風度。
    “你這個肮髒的兩足生物！”
    這就相當於人族嘴裏的“草泥馬”“草泥你十八輩祖宗”了。
    算是精靈族的最髒話。
    蘇爍聽的出來，精靈王想表達的實際是“最憎恨”。
    好嘛，一心想嫁給亞當的艾希尼婭被拒婚，導致所有跟亞當沾邊的都被一起憎恨。
    我可愛的小閨女招你惹你了！
    “尊貴的埃隆殿下，您睿智的目光已經看到了當今的大陸局勢。”
    蘇爍給精靈王戴高帽，“月落森林的鄰居維特爾斯王國在厲兵秣馬，打算重現當年黑玫瑰帝國的榮光，南邊的雷霆帝國在屢次冒犯高貴的月落森林，北麵的東拜占奧帝國與西拜占奧帝國已經放下當年的仇怨，簽訂了和平協議，下一步擴張的方向就是南下，這一切您都很清楚，月落大森林是人族王國眼裏的肥肉。”
    “多年來的交戰讓您更加清楚人族軍隊的實力，靠一兩個月光聖咒扭轉戰局的曆史早已一去不複返了，高貴的白精靈戰士有多少葬身於人族的魔導炮火之下，又有多少成為人族貴族的床上玩物，您比我更加清楚；恕我直言，月落大森林的‘大’應該去掉了，您的家園比三十年前縮小了三分之二，族群也減少了三分之二。”
    “月落森林還能撐多久？您給下一代埃隆殿下留下的是個什麽樣的月落精靈部落？難道您真的不考慮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晚就是每百年一次的月光聖祭，您能保證下一次的月光聖祭還會如期舉行嗎？”
    “亞迪烏斯的目光會給精靈以指引，為什麽不問問‘月光聖意’呢？”
    白玉王座上的埃隆王緩緩站起，嘴唇微顫，灰眼睛怒瞪著蘇爍。
    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你知道的還不少！”
    一個人族居然知道今晚是每百年一次的月光聖祭。
    但是，埃隆王指的不是這個,他真正想說的是……
    你丫的還有臉提月光聖祭！
    你特麽還有臉提‘月光聖意’！
    這兩項都需要月光聖女的主持，沒有大祭司與月落之井的指引，聖祭與聖意根本無法完成。
    月光聖女就是被你家缺德主子忽悠瘸的！
    她貓在月落之井不出來，我特麽都要愁死了，你特麽還跟我提聖祭和聖意！
    天性的優雅讓埃隆王罵不出口而已，隻能通過憤怒的目光表達心中的怒火。
    蘇爍心知肚明，隻微微一笑。
    當麵挨罵他都不在乎，更別提玩會說話的老眼睛了。
    臉皮厚，吃個夠。
    “殿下，在東方有句古老的諺語，‘解鈴還須係鈴人’。”
    蘇爍笑道，“月光聖女的心結你我都很清楚，亞當大人指引我來到月落大森林，就是為了打開聖女殿下的心結，讓聖潔月光重新照耀月落大森林的最佳機會，您為什麽不試一試呢？”
    給我一個機會，還你一個聖女。
    給我一個聖女，還你一個未來！
    蘇爍非常有把握。
    埃隆王，我吃定你了。
    在月落精靈部落，聖女的作用是無可替代的，人選也無可替代。
    不是上一代聖女指定誰，就是誰。
    也不是班主任選班幹部，學生投票、老師暗箱，選出來誰就是誰。
    那是月落之井選出來的。
    上一代聖女魂歸月光的懷抱，月落之井投射出一道月光，落在誰身上，誰就是聖女。
    艾希尼婭就是這麽被選出來的。
    聖女不死，月落之井就不會再選。
    但眼看著百年月光聖祭大典在即，聖女坐井不出來，聖祭無法舉行，聖意無法指引。
    埃隆王，你怎麽辦？
    你隻能讓我出麵。
    看在你不吐髒字的份上，我就不裝逼讓你跪求了。
    蘇爍目光炯炯。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之所以掐著時間進諾蘭德，掐著時間參拜亞烏迪斯大神廟，掐著時間來月落森林。
    就是要趕這個時間點。
    月落精靈部落別無選擇，隻能讓自己進聖殿，見艾希尼婭。
    終於。
    嘴唇哆嗦的埃隆王說話了。
    發自肺腑，情深意重，言簡意賅。
    一個字。
    “滾！”
    哎呦臥槽，精靈王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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