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興師問罪(求訂閱,求月票、推薦票,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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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如此詭異的場麵,遊行的隊伍也停下來了,開始變得有些惴惴不安。

    “怎麽回事?什麽情況?”

    “為什麽戒嚴?有敵人來了嗎?”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大家不要慌!鎮定!這裏是南京城,我們有這麽多人,怕什麽?”

    “對,我們有正氣護體、諸邪避易!”

    就在遊行人群亂哄哄一團的時候,隊伍的正前方走來了一隊安的巡邏士兵。人數不多,隻有十幾個人。

    走在遊行隊伍前列的國子監學生領袖們默默的看著士兵們走過來,眼神中充滿了玩味。

    “奉大都督府命令,南京城即刻戒嚴,爾等速速退回國子監,我們將不予追究你們的過失。要是執迷不悟,就莫怪我們不客氣了。話已至此,莫謂言之不預。”巡邏隊的隊長冷冷的說道。

    人數上的巨大差異讓這些學生產生了誤判,以為自己占據優勢。再加上人多壯人膽,對於巡邏隊長的話完全是不屑一顧。

    “爾等粗鄙之人,竟敢幹預我們這些聖人門徒行正義之舉,還不速速退下!”

    “爾等為虎作倀,必定不會有好下場,若是幡然醒悟、共襄盛舉,定可以名傳青史。”

    “讓開!莫要擋了我們的證道之路!”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還不滾開!”

    巡邏隊長的眼神越來越冷,眼睛更是快眯成一條縫了,說的話也帶著寒氣:“爾等是執意違抗軍令了?”

    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殺氣,前排的士子有點被嚇到了,但是這種場麵下怎麽能夠慫呢?

    “怎麽?難不成你們這些丘八還敢對我們這些聖人子弟動武不成?”

    “來啊,你們動手試試看,襲擊讀書人可是大罪,我怕你們承擔不起!”

    “什麽狗屁軍令,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諸位!匡扶正道,就在眼前,誓死不退!”

    “誓死不退!”

    “誓死不退!”

    巡邏隊長不為所動,最後警告道:“最後問你們一次,退還是不退?”

    “聖人門徒,寧死不退!”

    “寧死不退!”

    這些學生在氣氛的裹挾下,顯得異常頭鐵。

    巡邏隊長看著眼前的一幕,冷冷一笑,“放令箭,開始行動。”

    巡邏隊的一名士兵馬上朝天上射出了一支響箭,很快周邊街道上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聲音由遠及近,重重的敲擊著這些士子的心髒。

    在這些士子目瞪口呆之中,前後左右的街道上開始出現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人數眾多,氣勢逼人。

    安這是擺明了不準備妥協,要用武力鎮壓了。

    望著逐漸逼近的士兵,國子監的學生們開始慌了。

    論嘴炮,他們誰也不怕。比動手,他們全都是弱雞。真到了用拳頭講道理的時候,他們自詡的滿腹才華毫無用武之地。

    “好膽!安竟敢對讀書人動武,你們是想自絕於天下嗎?”領頭的士子色厲內斂的喝問道,明顯的底氣不足。

    “現在我最後問一遍,退不退?”巡邏的隊長冷聲問道。

    “我等不過是向安國公請願,你們就要動武,天理何在!”士子們已經膽怯了,開始裝可憐。

    “聚眾鬧事,蠱惑人心,其罪可誅!我數到十,再不退,統統下獄!一、二、三”巡邏隊長的耐心終於沒有了。

    結果,安還沒有動手,遊行隊伍裏就傳來了呼喊聲。

    “安要殺人了,大家快跑啊!”

    “跑啊!安殺人啦!”

    那些混進遊行隊伍的別有用心之徒,眼見局麵可能被安鎮壓,立馬開始製造混亂。

    這些人的目的就是讓士子們和安的衝突激化,這樣他們背後的主子才能從中獲利。

    遊行的隊伍原本就在安的緊逼之下惶恐不安,現在聽到安開始殺人了,更是驚恐不已。在恐懼的驅使下,下意識的就往回跑。

    遊行隊伍很長,後麵的人根本不知道前麵發生的情況。在有心人的煽動下,他們真的以為安動手了,死亡的恐懼壓倒了一切,什麽大義、正道統統拋之腦後,逃命要緊。

    恐懼是會傳染的,當一個人開始逃跑之後,周圍的人下意識的就會跟隨,巨大的遊行隊伍馬上就亂成了一團。沒有人組織,沒有人帶領,這些人哪裏有路就往哪裏跑,尖叫、哭喊聲馬上就響成了一片。

    更令人痛恨的是,那些混進遊行隊伍的別有用心之徒,趁著混亂摸出懷中藏著的匕首,在隊伍中胡亂殺人,更是加大了恐懼與混亂。

    這些行凶的人目的很簡單,就是要造成安與讀書人之間的矛盾無法化解,死人是最好的手段。

    眼見局麵失去控製,帶隊的安指揮官臉色陰沉,下令道:“開始行動!”

    隨著命令下達,安士兵立馬衝了上去,拿出了手中的武器,木棍。

    對付這些書生,用刀槍完全沒有必要,木棍足矣。

    “蹲下!不許動!”

    “蹲下!蹲下!”

    “老子讓你蹲下,沒聽到嗎?”

    “跑!跑泥馬啊,蹲下!”

    安的士兵們可不會對這些書生客氣,長期受到安教育的士兵們可不會像大明的子民一樣對這些讀書人有多少敬畏。反而因為這些讀書人要向魯若麟發難而憤怒不已,手下自然不會留情。

    讀書人從來都是欺軟怕硬的,麵對這種情況,他們自然有自己的解釋。

    好漢不吃眼前虧、君子動口不動手、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你看,前輩們已經為他們準備了這麽多的理論知識,蹲下也沒什麽丟人的。

    安所過之處書生們紛紛蹲下,局麵反而得到了控製。

    這就是烏合之眾和精銳之師的區別,雖然安手裏有木棍,但是書生們的戰鬥力幾乎為零也是不爭的事實。

    隻花了一炷香的時間,現場除了蹲下的人,就隻有零星躺在地上的了。

    這些躺在地上的人,不是被暴徒殺傷或者殺死的,就是在混亂中被踩踏的。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鍋安不背也要背了。

    “救人!其餘的人全部押會軍營,一個也不許漏!”安現場指揮官當機立斷,做出了妥善的處置。

    雖然安巴不得這些人去死,但是也不能就這麽被別人利用了。

    “我們這是要去哪?”看著前方不是國子監的方向,書生們害怕了。

    “少廢話!難不成還準備回家嗎?先在軍營裏待幾天清醒清醒再說。”負責押送的安士兵不耐煩的吼道。

    前一刻還意氣風發的書生們此刻全都像鵪鶉一樣乖巧,全都低著頭默默的往前走。不是沒有頭鐵的想要爭辯幾句,但是回複他們的隻有木棍,剩下的人再也不敢嘰嘰歪歪了。

    書生們都在心裏安慰自己,還好不是刀子,木棍打在身上最多疼幾下,要是刀子就沒命在了。

    既然這些書生都被抓走了,南京城短暫的戒嚴自然就解除了,隻有淩亂的街道和地上的鮮血似乎在述說著這裏剛剛發生了什麽。

    安將國子監的學生全都抓進了軍營,還死了不少人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全城。

    這可是一萬多的國子監學生,其背後的家族幾乎遍布了大江南北,而且都是有實力有背景的那種。

    沒有背景和實力也進不來國子監不是。

    鬧得這麽大了,這些書生背後的親友們當然坐不住了,紛紛上門討要說法。

    他們去的地方不是安國公府,而是皇城門,目標是內閣,是皇帝。去安國公府討說法,他們不敢。

    “張閣老呢?不是讓他去國子監看著嗎?怎麽鬧成這樣?”錢謙益首先把鍋甩給了張慎言,把自己摘出去。

    “張閣老去找安國公了,一定要安國公給個說法,實在是太令人發指了。國朝何時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事,此事絕對不能姑息,否則老夫就撞死在安國公府門前!”高弘圖是個直脾氣,聽說死了人,更是急紅了眼。

    “諸位閣老,皇上聽聞此事也是心急如焚、寢食難安,皇上的意思是,一定要讓這些士子們平安歸來。”朱慈烺身邊的太監,如今的司禮監秉筆吉正貴慢悠悠的說著朱慈烺的口諭。

    “謹遵聖諭。”錢謙益等人連忙躬身行禮。

    “錢閣老,要是有什麽消息,還請通知咱家一聲。這司禮監關在皇城裏啊,都快成聾子瞎子了。”吉正貴自嘲道。

    “一定及時通知公公。”錢謙益麵帶微笑的說道。

    吉正貴也微笑著點點頭,回了一聲:“那咱家就等著閣老的好消息。”然後飄飄然的走了。

    安強勢,不光內閣日子不好過,宮裏的太監也變得毫無存在感。所以在這個特定的環境下,內閣和司禮監同病相憐,相處得還算融洽,相互扶持嘛。

    等到吉正貴離開,錢謙益對內閣辦事的書吏吩咐道:“去張閣老那邊打探一下消息,究竟是什麽情況,立馬回報。”

    書吏連忙應是,轉身離去。

    張慎言在國子監等消息,結果等來的是國子監學生全都被抓進軍營,死傷慘重的噩耗,險些沒有讓他昏過去。

    “走!去安國公府,老夫定要魯若麟給我一個說法!”張慎言與魯若麟不對付,基本上沒有什麽私下交流,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了。

    張慎言的轎子一路小跑著來到了安國公府,還未到大門前,就被在外圍警戒的衛兵攔住了。

    張慎言也是有護衛的,對著攔截的衛兵喝道:“這是內閣張閣老的轎子,還不趕緊放行。”

    “原來是張閣老大駕光臨,怎麽不提前通知一聲,也好讓我們有個準備。”守衛的軍官也是個八麵玲瓏的人,並沒有強硬阻攔,而是對著後麵的士兵打了個眼色。

    在軍官與張慎言的衛隊交涉時,已經有人小跑著去安國公府通報了。

    “是老夫冒昧前來,實在是唐突了。安國公此刻在府中吧?”張慎言揭開轎簾對守衛軍官問道。

    “回閣老的話,公爺此刻在府中,隻是不知道閣老到訪,未能出迎,還請閣老見諒。”守衛軍官的話說得還是很好聽的。

    “無妨,老夫原本就是惡客,出迎什麽。帶路吧。”張慎言雖然是來興師問罪的,但是閣老的氣度還在。

    魯若麟雖然與張慎言不對付,但是張慎言第一次登門拜訪,又是閣老,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當張慎言來到安國公府門前時,安國公府中門大開,魯若麟站在門前,笑臉相迎。

    “張閣老大駕光臨,魯府蓬蓽生輝啊。”見張慎言下轎,魯若麟上前幾步迎接。

    “冒昧打擾,還望安國公不要怪罪。”此時張慎言神態如常,一點也看不出是來問罪的。

    “張閣老,請。”魯若麟也知道張慎言為什麽來,沒有過多寒暄,直接將張慎言迎了進去。

    大廳入座,一盞茶喝過,張慎言直接道明了來意。

    “安國公,光天化日之下,將國子監的學生抓進軍營,足足上萬人啊,這個實在太駭人聽聞了吧?更令人心寒的是,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殺害了幾十名無辜書生,難道安國公不準備給朝廷一個說法嗎?”

    張慎言語氣強硬,死死的盯著魯若麟。

    “太祖陛下嚴令書生不得言事,而今國子監學子公然違反禁令,甚至蠱惑人心、聚眾鬧事,嚴重威脅到了南京城的安全和穩定。安將他們抓進軍營不過是讓他們反省反省,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等他們冷靜下來之後,自然就會放他們回去。”

    魯若麟再強勢也不敢把這些學生都處置了,一萬多學生,背後的親戚朋友一大堆,牽涉太廣了。何況,大部分學生不過是被蒙蔽和裹挾,讓他們受一點教訓就足夠了。

    聽到魯若麟不會過分為難那些學生,張慎言心裏鬆了一口氣,不過臉上的神情並沒有露出一點異樣。

    死去的學生也要有個說法才行。